清禾一直跪在李心的身邊,李心的手在她的掌心之中逐漸變冷,她卻沒有要松開的意思。
黑衣人微微嘆了一口氣對秦百曦說道:“帶她過來。”
秦百曦點頭,直接飛落在清禾身邊,看著已經(jīng)死掉的李心,緩緩開口道:“他已經(jīng)死了?!?p> 清禾沒有理會她,秦百曦蹲在清禾面前,將清禾掰過來,雙目對著清禾的雙眼:“你以為他死很可憐嗎?那個被你殺死的人,今天如果能活下來就會從這個斗獸場出去,過普通人的生活,而你卻親手斷送了他的人生,你為什么不為他難過?!?p> 聽到秦百曦的話,清禾死寂的雙眸才緩緩回過神看著秦百曦:“是我害死了李心?!彼琅f在自責。
“是你,你不僅害死了李心,也將一個無辜的人給殺死了。”
“那你們呢。”清禾聲音陡然變高,雙手一抬推開秦百曦站起身:“他們的死,你們就能逃得了干系嗎?”
秦百曦冷笑,站起身看著清禾:“這個斗獸場的存在,不就是因為有人愿意來看,我們只是迎合大眾,如果他們不愿意看,沒人來,這個斗獸場自然就不會存在,你說這怪我們?你好好想想,這真的是錯在我們嗎?”
清禾語塞,看著秦百曦,想要張嘴反駁卻說不出半句話。
“你以為你是圣人,可你看看你今日的舉動,與我們又有何異,只因你認得這個男孩,便可隨意殺了這個即將自由的男人,那在這個死掉的男人看來,你的舉動與他欺負這個小孩又有何差別?!鼻匕訇靥鹗种钢男乜冢骸澳阏J命吧,你也不是什么好人?!?p> 好人?清禾從未承認自己是個好人,可是在聽到秦百曦對自己的評價,不知為何,卻難受的緊。
清禾抬起眼睛環(huán)顧這斗獸場靜靜觀看這的看客,上面坐著的都是這個世界上最普通的人,不會通天本領(lǐng),不會帶兵打仗,國家危難比誰逃得都快,只會整日呆在奢靡的不見陽光的地下享樂,而這一切正是這些人的生活。
可是他么又有什么錯!
“我們誰都沒錯?!鼻搴搪曇糨p微:“那么誰來為這些無辜的人負責?!?p> 秦百曦看著她,聲音清冽:“沒有人會為別人的生死負責,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弱者就是被淘汰的一方,只有強者才可以存活,這是這個世界生存的法則,你改變不了。”
“我改變不了。”清禾看著李心的已經(jīng)冰冷的身體,還有那個被自己殺死的男人,第一次,她厭倦了殺人,厭倦了死亡。
清禾失了神,邁著步子朝遠處走去,目光呆滯卻依舊在笑:“我改變不了……”
秦百曦讓人將這殘局收拾了。
清禾被秦百曦帶到了黑衣人的身側(cè),只是像是失了魂的木偶,毫無生機的坐在地上,依靠在柱子上。
秦百曦看著黑衣人說道:“她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p> “真相往往是殘酷的,如果她連這些都無法接受,那么她也無法活在這個破碎的世界上?!焙谝氯藦囊巫由险酒鹕碜叩角搴堂媲?,隨后他便將清禾抱了起來說道:“今日就先結(jié)束了,不然一會貴客到不好相迎?!?p> “是?!鼻匕訇鼗貞?p> 黑衣人將清禾帶回自己的房間放下,或許是受到的刺激太大,又或者是太累了,她靠在黑衣人的懷里時,就已經(jīng)睡了過去。
清禾躺在床上,睡得十分的平靜。
黑衣人坐在她床邊,靜靜的看著她,目光柔和甚至多了一份心疼:“人性這種東西,看到的越多,就對人越失去信心?!?p> 他將手放在清禾的臉上輕輕地摸索目光柔和:“你長的很像你玉禾,只可惜性子一點也不像她溫柔,如果你一開始就能讓玉禾撫養(yǎng)長大的話,或許性子就會比現(xiàn)在好很多,可是玉禾的性子卻太不適合這個時代,反倒是你這種性子更適合?!焙谝氯俗哉f自話,完全不知道要表達什么,只是覺得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直到秦百曦過來敲門,黑衣人才回過神來:“何事?”
“他們來了。”秦百曦說道。
黑衣人從床邊站起身子,瞥了一眼清禾后,轉(zhuǎn)身朝屋外走去。
此次來的是夜逸之,喬孟一直守在慕容舒越的身邊,怎么說被抓走的人是夜逸之的玉浮生,而非喬孟的清禾,所以這種情況下,夜逸之是怎么也不能安心的坐在那里等著喬孟帶回消息。
昨日一個叫做俞晚的少年來到東方無的府上來尋找喬孟,待他出來后,喬孟神色有些變化,說才不會出的情緒,好像十分的糾結(jié)。
他說:“他知道清禾在哪了。”
于是他們那一整天都在安排如何將清禾救回,只是沒想到第三日到了的時候,他們竟然派人過來,令他們過去。
所以夜逸之便與羅幸東月一同跟了過來。
黑衣人見到夜逸之后只是一笑道:“沒想到竟然能讓星月樓的主子親自過來,萬俟真是十分惶恐??!”(這里萬俟讀作萬四)
話雖這么說,這叫萬俟的男人可是一點也不害怕的樣子。
現(xiàn)在的夜逸之雖說特別想見到清禾,只是他明白一切都急不得,如果表現(xiàn)的太急切,恐怕對方會拿著清禾來要挾他,于是夜逸之陪了一個笑臉說道:“萬俟?不知是哪個萬哪個俟?”
黑衣人依舊面帶微笑,只是那黑帽遮頭蓋面的,看不清神態(tài):“與萬俟音同字不同?!保ㄈf俟這里讀作莫旗,是復姓)
夜逸之冷笑,屋內(nèi)爐子上的水燒開了,秦百曦安靜的走過去將水壺提起給夜逸之的杯中倒?jié)M熱水,水中的茶葉隨著水上下浮動,一旁的東月見狀,輕輕的點了一下他的后背,這意思就是說水中沒毒。
他這才抬起手,將手指放在杯邊,只是水太燙,手指便漫不經(jīng)心的在桌上輕輕的敲動,看他的模樣似乎一點也不著急,夜逸之緩緩開口道:“這個名字倒是很妙?!?p> “哦?夜公子倒是說說,妙在何處?”萬俟倒是毫不在意的與他談論起來。
“不論讀作何音,終究還是那兩個字?!币挂葜难酝庵獠痪褪遣徽摀Q做什么身份,你還是你。
萬俟在笑,只是那笑卻沒有半分情感,扯著嘴角做不出半分情緒。
只是這一見,兩人誰都不提要人,倒是有些令人著急。
秦百曦一直跪坐在一旁的墊子上,腿都麻了。
萬俟看了一眼秦百曦說道:“你看看夜公子的茶是否涼了?!?p> 秦百曦點頭,腿雖然麻了,卻沒有顯出半分不適,走過去試了試杯子的溫度后說道:“夜公子可要添熱茶?!?p> 夜逸之擺手:“謝謝不用?!?p> 只是這平靜僅僅是在屋內(nèi),那屋外便是另一番場景,俞晚姐弟兩加上本應該保護慕容舒越的喬孟,那一路手中的血,卻是一會也沒有干過。
“你確定她在這座山中?”喬孟轉(zhuǎn)過頭問向俞晚。
俞晚點頭模樣十分肯定:“跟著這金縷蟲走,一定能找到清禾,那日見到她時,我便將另一只金縷蟲放在她身上,若是不仔細發(fā)現(xiàn)根本找不到,所以金縷蟲帶的方向一定沒有錯?!?p> 似乎清禾的位置在山的上面,之前俞晚見清禾的時候,實在山洞之中,此時的金縷蟲正在往山上飛。
知道飛到半山腰的時候,他們看見了一個小房子,而金縷蟲正好落在那房門前,俞晚走過去,擦了擦手上的血,將金縷蟲放進自己的腰上別這的如拇指一般大的竹筒之中。
這間房子沒人看守,喬孟剛要進去,俞晚立刻叫著喬孟,喬孟看著他不明所以。
“既然是關(guān)著清禾的地方,進來時一個人也見不到,是不是太過大意了?!?p> “那該如何?”
俞晚沒說話,轉(zhuǎn)過頭朝別處跑去,隨后便抱過來一塊大石頭,放在門前,輕輕的推來門,然后將石頭滾進去,石頭骨碌碌的在地上打滾,只是卻沒有半分異常。
三人相視很是詫異,只是這個地方確實是沒有看守的,因為這間屋子里什么也沒有。
他們?nèi)诉M去之后,把整個屋子翻遍了也沒看見清禾的影子,只是喬孟卻看見了那墻上掛著的畫像,那個畫中的女子不正是他的師娘嗎!
“怎么了?”俞晚見喬孟神色怪異便問道。
“沒事?!眴堂蠐u頭,轉(zhuǎn)過身,卻在轉(zhuǎn)身的那一剎看見那畫的一角露出奇怪的東西,喬孟掀開畫像,果然那畫像后面有機關(guān)。
三人一喜,將機關(guān)打開,只見自己所站的地面,緩緩裂開,隨后便是一條極深的樓梯,三人順著樓梯走了下去,里面的光很暗,俞晚便將自己的金縷蟲全部都放了出來,幽暗的走道里這才散發(fā)出一點點金色的光芒,勉強看清道路。
而那下面是一個環(huán)形的場所,周圍擺滿了書,中央擺著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人,穿著白衣靜靜的睡著,十分的美好。
“清禾?!眴堂闲纳褚粍映搴膛芰诉^去,俞晚那句清禾,卡在喉嚨里,又咽了下去,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俞晨看著自己的弟弟,別過頭沒說話,可是心里卻在罵著,笨蛋弟弟蠢死了。
只是俞晚知道,有些東西不屬于自己,強求不來的,倒不如讓互相屬于的人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