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姬月也沒有想到,一個被點了穴道的人竟然從她手中掙開沖了出去,跑到南渭崖的劍前,擋在喬孟的面前。
“南渭崖。”姬月驚恐的大叫道。
這么熟悉的場景,她又來為自己擋劍了,真是笨蛋啊!不是說了不讓你在這么做了嗎?喬孟有些吃力的將清禾拽到自己的懷里,躲開了南渭崖的劍。
她終于回到喬孟的身邊了,就算是現(xiàn)在死也沒有遺憾了。
喬孟在她身后重重一點,輕聲說道:“可以說話了?!?p> 這一刻,清禾終于放聲大哭起來:“我真的不想離開你??!”
“我也不想?!眴堂蠐е壑芯谷挥行駶櫰饋恚骸八郧搴蹋憧粗矣H手為你打開一條路,那條沒有人可以阻擾的路?!?p> 喬孟手握長劍,清禾只覺得周身有一股莫名的氣,在盤旋,很是恐怖。
南渭崖一笑:“終于開始認真了嗎?”
姬月微微蹙眉,到手的東西就這么跑了,她可不甘心,她步子一邁走到南渭崖身邊:“今日定要將那孩子帶走?!?p> “不要,我不要跟你們走,如果和喬孟哥哥分開,我寧愿死。”清禾大聲的叫道。
“那你可知有些人的能力,是可以讓你求死不能的?!奔г乱恍?,卻很是瘆人。
后來清禾想過,若是那一日與喬孟一同死在姬月的手下,或許就不會再有那么多的痛苦了,可是她太害怕了,她害怕死亡,更害怕自己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所以當她看到奄奄一息的喬孟卻依舊死死的將他護住之時,她害怕了。
她用盡全力將喬孟推開,她跑到姬月的腳邊跪了下來,豆大的眼珠不停的往下落濺在姬月的鞋上:“我求你,我求你饒了他們吧,我跟你走,你不要傷害他們了。”
“哦?”姬月收了手。
“清禾?”喬孟渾身是血站在她的身后,幾乎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
喬孟那日本就在山外樓受了傷,傷害未痊愈,今日又玉姬月他們一戰(zhàn),哪里是對手。
“我跟你走?!鼻搴滩煌5目奁?,就好似被拋棄的孩子一般,拼命的喊著:“你們饒了他們吧,求你了?!?p> “煥兒?!奔г螺p喚。
只見煥兒聽話的站在她旁邊:“看著她,不準讓她自殺。”
“是?!?p> 清禾就這樣被姬月扔進了煥兒的懷里,被煥兒死死的扣住。
姬月看著喬孟說道:“好,我便答應(yīng)饒他們一命,只是,我需要看老天愿不愿意讓他們活下來?!?p> “什么?”清禾看著姬月,有些害怕起來。
只見她走向喬孟,手指輕輕的在他胸前一劃,卻見一只細長的劍從他的身體穿了過去。
喬孟吃痛的捂著胸口,眼睛卻緊緊的望著清禾,眼中的遺憾與不甘,清禾看的真切。
“啊——”一聲尖叫劃破天際,清禾痛苦大大喊:“不要——啊——”她幾乎瘋了一般,歇斯底里的大聲呼喊著,她拋棄尊嚴苦苦相求,只想要喬孟能夠活下來,可是為什么最終卻還是這般下場。
如果喬孟死了,那么清禾活在這個世界的意義又是什么?
煥兒擦覺到清禾的一樣,立刻將她打暈了過去:“她想自殺。”
姬月微微蹙眉看向喬孟道:“真沒想到,你在她心中竟然這么重要。”
溫暖的房間,火紅的薄紗帷幔,淡淡的清香,這個地方舒適的讓她幾乎不想起來,那種感覺就好像,之前的那一切不過是一場夢,痛苦是假的,悲傷是假的,就連認識的人都是假的。
清禾抬起手看到自己右手的手臂上整齊的牙印時,她才意識到,那些痛苦悲傷都是真的,是她真真切切的發(fā)生過的,她的喬孟哥哥被那個女人刺穿了心臟,洛少秋和俞晚生死未明。
那個曾經(jīng)信誓旦旦說要保護她的人,卻將她親手推向了地獄。
清禾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她要報仇,她要親手將那些人全部殺了,讓他們給喬孟陪葬,可是現(xiàn)實的她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的發(fā)生,自己舒服的躺在床上。
“你醒了。”帷幔之后傳來女聲,那聲音極其溫柔。
清禾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隱約看到一個人影,身材很是曼妙,只見女子一襲翠衣羅裙緩緩而來:“你是誰?”
“我是東月?!彼叩角搴躺磉?,打量了清禾良久,才一笑說道:“身體無礙,換身衣裳與我一同出去吧?!?p> 清禾不知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喬孟究竟怎么樣了,她只得小心翼翼的在這邊呆著。
東月送來的衣裳很好看,比她以往看過的衣裳都好看,與白色相近的銀白色,卻不是自己想要的顏色。
“很好看?!睎|月很不吝嗇的夸獎:“你且做好,我給你梳頭。”
梳頭!清禾有些排斥的躲了躲。
東月見狀問道:“怎么?”
這種情況下,怕是任性不得吧,只是綰一次發(fā)無礙的,清禾看著她,微微露出一抹微笑:“沒事?!?p> 見清禾笑了,東月便沒再多問,可心中卻也明白,在這個陌生的環(huán)境,這個孩子本能的求生意識,讓她無法做出自己真正的表達,或許她是不愿意讓自己碰她的頭發(fā),可是她的本能卻讓她放棄了自己的想法,卻迎合她這個對于清禾來說的陌生人。
這個孩子懂事的令人難過。
東月為她綰上了屬于她這個年紀該有的發(fā)型,清禾第一次打扮的這么像一個女孩,也是第一次看見自己原來也可以這么漂亮。
若是早知道今日,她當初就要將喬孟送她的衣裳日日穿在身上,只可惜,她不知道還有沒穿上的機會了。
“走吧。”
“去哪?”
“帶你去見姑姑。”
姑姑?難道就是玉時幻嗎?清禾有些發(fā)杵,可是又想看一看,那個即便殺了喬孟也要將自己帶回來的玉時幻,究竟張著一副怎樣令人討厭的嘴臉。
她知道歸化山中究竟是何模樣,她只是這里與同樣是山中所筑的應(yīng)天城不一樣,應(yīng)天城處處是石頭等于是在山中開洞建房子,而這里更像是一個大到無邊的府邸,或許是女人當家,這里的景色很是好看,有花有草,有假山有流水。
即便是光著腳走在這木地板上,也不會覺得冷。
東月說,玉時幻見不得一絲臟亂,所以見她之時儀容很是重要。
清禾就跟在她身后,默不作聲,靜靜的聽著她說話,七轉(zhuǎn)八轉(zhuǎn)的他們走到一處門前,東月輕輕敲了三次門,只見那門自己打開來。
按照清禾的想想,這個玉時幻應(yīng)該是一個又老又丑的怪女人,可是當她親眼看見坐在長生燈旁的玉時幻時她被驚艷到了,面容姣好坐在那里宛若一座精雕玉琢的雕像,何來老字一說。
“來了。”玉時幻緩緩張口。
“是的姑姑?!睎|月柔聲回應(yīng)。
也就在這時,玉時幻這才緩緩睜開眼睛,望向清禾的那一刻,清禾覺得自己真?zhèn)€人都被看穿了一般,這個女人果然可怕。
“這孩子從小沒有母親照顧,東月,你便替了她母親之位吧。”
“是?!?p> 母親被一個陌生的女人代替,清禾有些厭惡,又加上對這個玉時幻著實提不上好感來便一口拒絕了,玉時幻看著清禾有些詫異:“你說什么?”
“我說,我不要呆在這里,我要去找喬孟哥哥,還有我有母親,她被你囚禁起來了,我不會認別人做我的母親的?!鼻搴桃ё智逦?。
東月?lián)牡目戳艘谎矍搴?,她長這么大,也是第一次看見有人敢這么不要命的與玉時幻頂嘴。
“你的母親被我囚禁起來是不錯,只是你這輩子也別想見到她了?!庇駮r幻語氣平緩。
“憑什么?”
玉時幻沒有回答她,而是說道:“日后便由東月負責你的一切,所有該學(xué)的東西她都會教你。”
“你是聾了嗎?我說我要出去,我要找喬孟哥哥?!?p> “那個叫喬孟的已經(jīng)死了?!?p> 死了?清禾不敢相信的看著玉時幻,她還保存著的那一絲希望,就這樣被玉時幻打碎了,她不承認:“你騙我,你有什么可以證明他死了。”
“證明?”玉時幻指向不遠處平躺在桌上的長劍:“你看看可認得那劍?!?p> 清禾朝桌旁走去,她記得那閃電般的印記,記得呢整齊的紋路,這把劍就是喬孟的劍,為什么會在這里,是喬孟不要了嗎?明明是劍不離身的,為何會讓劍躺在這個陌生的地方。
玉時幻見她看著劍的模樣,平靜的臉上多了一絲厭惡,果然與她母親一般窩囊,她不會讓清禾重蹈覆轍的。
“看來她需要忘記的東西還很多,東月,三日之后將她丟入后山,讓她好好清醒一番。”玉時幻的聲音說的不急不緩,卻讓人難以拒絕。
“后山?姑姑她還是個孩子。”
只見玉時幻眼神一凝,東月立即閉了嘴:“孩子,你想想你們像她這么大的時候,已經(jīng)在做什么了,我玉家的女孩不該若與旁人,你可明白了。”
東月恭順的低下了頭:“明白了姑姑,東月著三日內(nèi)定好好教她。”
“記住,她野性還在,時刻注意,我會讓煥兒在外面守著,以防萬一?!?p> “是。”
“下去吧?!?p> 東月朝玉時幻行了弟子禮,拽著清禾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