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朵花很美，那么有時我會不由自主地想到：“要活下去！”--川端康成《花未眠》
14.1岳青POV
皇帝的身后，狂戰(zhàn)士已經(jīng)到達(dá)。
穿過騎兵，從身邊擦肩而過。
原來，仍然執(zhí)著地追著劍兵嗎？
眼前的十三名騎士，
每一個都是一夫當(dāng)關(guān)的猛將。
大地的震顫越來越劇烈。
紅色的馬群，已然沖到面前。
看來，我也該使出最后手段了。
云哥哥，是時候，用上你留給我的，
最寶貴的財富了。
背嵬青字營，列陣！
身后亮起巨大法陣，
200槍兵呈現(xiàn)對抗騎兵的錐形槍陣，悉數(shù)而至。
軍陣，已經(jīng)將路牢牢封死。
劉秀，盡管你和你的十二員大將勇猛無比，
但是，在這樣的地形面前，騎兵，是會被槍陣死死克制的吧。
紅色的女騎士已經(jīng)被赤色的火焰所籠罩。
尤如一顆隕石。
就在槍尖觸到馬前的一瞬間，
紅色的火團(tuán)向上空躍起。
從正上方飛躍而過。
牢牢地扎在身后的軍陣中。
伴隨而來的，是轟鳴和爆炸。
十二名男騎士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身后的軍陣，瞬間化為一片火海。
親兵們的槍尖，還沒有抵近馬身，就已經(jīng)被火焰燒紅，軟化。
騎士們揮動各式武器，輕而易舉地將槍身一支又一只折斷。
畢竟是不可多得的猛將們，一個人就抵得上一支軍隊。
士兵們逐漸被砍殺，亂作一團(tuán)。
完全不是對手。
“李將軍，還不上？！”耳機(jī)傳來莫里森長官的聲音。
“來啦來啦！”
在軍陣之后，李如松已經(jīng)站在路中央。
“看來這就是你的全部實力了嘛，槍兵！”
金色的盔甲上投來輕蔑的眼神。
可惡，說的輕松，你還不做點什么？
“青，做的好，遲滯了敵人?！笔悄锷穆曇簟?p> 謝謝長官！
“看來你也不過如此了，劉秀！”李如松吼道。
“就讓你看看大明火器齊射的威力！”
“雖然我的三千遼東鐵騎都沒帶來……”
“但是他們的武器，我可是全都留著招呼你呢！”
隨即，李如松的正上方，出現(xiàn)了成百上千的三眼火銃。
身后，也出現(xiàn)了幾十門火炮。
每一門火炮，都伴有四門子炮。
連發(fā)的火炮，也能彌補填發(fā)縫隙造成的的火藥損失。
短兵相接的話，再適合不過了。
這樣的配備，簡直就是對軍陣的屠殺之器啊。
更何況，這樣的地形，已經(jīng)沒有規(guī)避的空間了吧。
劉秀，看來到此為止了。
紅色的騎士群開始重新集結(jié)。
“兄弟們，跟著我，沖鋒！”紅色的女帥大吼道。
眼中的紅色光芒，在逐漸暗下的天色中，格外綻放。
騎士群開始向李如松發(fā)起進(jìn)攻。
“開火！”李如松大吼道。
巨大的火器陣列開始排山倒海地怒吼起來。
“轟轟轟！”
腳下傳來巨大的震動。
三名騎士落馬！
擊中了！
為首的紅色女騎士，仍然率領(lǐng)著受傷的馬群，奔馳著。
“呯呯呯！”
第二輪齊射。
又有四名落馬！
“呯呯呯！”
“轟轟轟！”
伴隨著不間斷的炮火，十三名騎士已經(jīng)悉數(shù)落馬。
紅色的女騎士，滿臉鮮血，支撐著炎陽之劍，緩緩立起。
在火光的映襯下，更加耀人了。
十二名男騎士已經(jīng)滿身傷痕，血液不斷往外涌，但也紛紛站起。
“沖鋒！”
女皇帝再次舉劍發(fā)出了怒吼。
李如松的火器已經(jīng)啞口，似乎裝填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槍兵們，就是現(xiàn)在，進(jìn)攻！
兩軍戰(zhàn)作一團(tuán)。
十三名紅色武士，依舊在亂軍中，在火焰籠罩中，繼續(xù)砍殺著。
慢慢殺向李如松。
為什么……光武皇帝……您……還沒有倒下？！
14.2劉秀POV
天色逐漸暗下來。
一襲寒風(fēng)吹過。
來到這個世界以來，從未有過的寒意。
視界已經(jīng)被血液染紅。
雙手因砍殺已經(jīng)麻痹。
頭發(fā)因搏斗而逐漸散亂。
只剩下，這把劍了嗎？
我的汗血馬，就此安息吧。
“陛下！”是鄧晨的聲音。
“請跟在臣后面，臣為您沖殺出去！”
姐夫，我知道你的忠心。
只是，如此危難之際，還躲在后面，不是我劉秀的作風(fēng)啊。
“陛下，只要您能沖出去，臣等死而不足惜！”馬武補充道。
是嗎？讓你們擔(dān)心了。
只是……突然想到這樣的絕境，莫名覺得激動呢！
兄弟們，昆陽的夜晚，可是比今晚寒冷百倍?。?p> 我們所受的傷，可不比今日??！
所以……眾將聽令！
“諾！”
隨朕沖殺出去，一個都別倒下！
“諾！”
越是死亡關(guān)頭，就越能存活下去。
看來的確如此呢，演……
槍兵的小卒們，已經(jīng)消耗殆盡。
李如松，已經(jīng)被我們的士氣驚道，一動不動。
兄弟們，一鼓作氣，目標(biāo)李如松！
“諾！”
前方出現(xiàn)一個駝背的身影。
“鄙人來俊臣，見過光武皇帝陛下?！?p> 駝背者訕笑道。
“陛下，您已經(jīng)輸了，為何不乖乖投降呢？”
“如果陛下能向我來俊臣投降的話……”
“作為我來俊臣的奴仆……”
“不僅能保存性命，甚至能有前所未有的體驗?zāi)?。?p> “嘿嘿嘿……”
是嗎，你這樣的戾臣，也有了登場的資格了嗎？
“不瞞陛下，鄙人的才能，恰好能讓陛下生不如死?！?p> 是嗎？倒要見識見識！
眾將聽令，繼續(xù)前進(jìn)！
“諾！”
“上者疑，下者懼……”
來俊臣開始緩緩陳詞，兩眼緊閉。
腳下生出紫色的幽光。
“世之道，人不自害而人害也……”
“奸不自招，忠不自辯……”
“惡無定議，善無定評……”
“劉秀，我的女皇陛下，事已至此，可不要怪鄙人……”
“就讓你見識見識鄙人的才能--《羅織經(jīng)》！”
話音剛落，眼前出現(xiàn)一篇一篇書卷，在空中交織著。
“這本《羅織經(jīng)》，可是特別的武器，女皇陛下，您所見到的，可是您最不想見到的東西呢。”
這些……是我親手燒掉的……臣子們的書信……
為什么！
來俊臣！
我明明沒有翻閱就全部焚燒了，為什么你會有！
“不瞞陛下，鄙人并不持有，您所見到的，是您自己內(nèi)心的恐懼啊！”
書卷一卷一卷在眼前展開！
可惡，鄧晨，你身為朕的親屬，竟然私通王郎……
王霸！
趙憙，王常！
眾將已經(jīng)紛紛在我身后跪下伏地。
李軼！原來殺我大哥的，正是你本人！
為什么！
你們一個個表面都是忠臣，為什么私底下會背叛我！
難道，人與人的信任，就那么脆弱嗎？
為什么！
你們每一個人，都有罪？！
回答我?。?！
“陛下，臣從未背叛您……”鄧晨。
那這些書信是怎么回事？！
“這些，只是陛下排解不掉的疑慮和憂愁，并不是真的?！?p> 不是真實的？
可這些確確實實擺在我面前?。?p> 難不成，你要我相信你的空口，而不信白紙黑字不成？
你要我相信你的巧舌如簧嗎？
這樣的辯解，和那些奸臣，有何區(qū)別？！
難道你捫心自問，一絲叛意都沒有嗎？
演死后，你們不都是離我遠(yuǎn)遠(yuǎn)的嗎？
“陛下！”鄧晨吼道。
“伯升死后，第一個和他撇清關(guān)系的，是陛下自己??！”
?。。。。。?！
?。。。。?！
沒錯……
確實是這樣呢！
演！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淚水已經(jīng)忍不住滴下來。
…………
可是，這就是亂世?。?p> 為了存活下去，不惜把死去的親人踩在腳下。
這么算來，你們對朕的背叛，又算得上什么呢？！
因為朕自己，就是一個無德的小人??！
…………
“既然陛下懷疑臣，臣只有以死來表明清白了！”
說完，鄧晨直視我的眼睛許久，然后雙眼緊閉。
取出腰間短劍，向心口刺去。
血液噴涌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腥紅的拋物線。
濺在我的臉上。
姐夫……晨……
“陛下，臣自問有罪，本想侍奉陛下余生，以抵消罪名，事已至此，只好以死謝陛下了！”
李軼跪著的身軀直起，雙手捧劍，向著自己的脖頸猛地砸去。
頭顱和身軀斷開了一半的連接，向后折去。
紅色的切口，血液一股一股從肉塊間涌出。
李軼！……
“陛下，臣等愿以死謝罪！”
剩下的十個男人，有的將刀刃扎向心口，有的刺向腹部，有的從脖頸出劃出一道血柱。
鮮血逐漸涂滿身下的地面，漫上雙腳。
?。。?！
?。。。?！
?。。。。?p> 你們……
都要……離朕而去嗎？
君王，就是這樣的滋味嗎？
欺騙、陰謀、利益、博弈……
和孤獨。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朕……錯了嗎？
一生，都是錯的嗎？
我想要的，只是南陽的田園啊……
麗華！
演！
殘陽，如血……
白裙已被染紅。
殘發(fā)在額前飄動。
手中的劍，已經(jīng)太沉重了。
盔甲，太沉重了。
已經(jīng)不知多少的淚水，混著血水
順著臉頰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