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日漸煩勞,倒是有些焦頭爛額手忙腳亂了,還好今日宴小姐并未受驚——”
蘇貴妃話還沒說完,皇帝便開口了,“今日宮中事多,皇后日夜勞累,偶有疏忽也是正常?!?p> 宴安歌微微抬眼,看見依舊端莊的皇后,她微微嘆氣。
皇長子雖然占了個長子的名頭,說到底也只是個庶出,二皇子與其年紀相差沒幾個月,怎么就能形成這般兩派相爭的局面?
還不是皇帝對貴妃的偏愛?
不錯就是偏愛。
皇帝剛剛打斷蘇貴妃的話,雖然是為皇后說話,但是卻是為了打斷蘇貴妃的話,免去深究。
這酒是貴妃賞的,宮人是貴妃的人,怎么就要把管教不嚴按在皇后頭上。
還不是皇后知道皇帝偏心,這才主動站出來,以博得皇帝的愧疚?
皇后有什么心思,宴安歌不知,但是蘇貴妃不聰明且有小心思,宴安歌是明白了。
不過,即便她名節(jié)有失,也不會為了以全名節(jié)下嫁,宴氏更不會為了全她的名節(jié)便支持那等小人。
即便日后青燈古佛了卻此生,又如何。
若這樣的事情真的發(fā)生了,心懷叵測者必會承受宴氏與百里氏的怒火。
但是,蘇貴妃真的有這么蠢嗎?
或者,皇后夠不夠再聰明一些?暗中推動讓大皇子和自己發(fā)生什么,來引起宴氏對大皇子的不滿,這樣即便宴氏即便不站到二皇子那邊,大皇子也多了一個強大的敵人。
宴安歌一時間看不明白。
索性就不去想。
畢竟這皇室的算計,也只有今天能夠有機會牽連到自己。
不管是哪方心懷不軌,只要自己能夠躲過,那都無所謂。
她沉了沉心,深呼吸一口。
宴母見她心態(tài)放松了下來,伸手輕撫她的背,“怎么樣?”
宴安歌輕輕搖搖頭。
幾天前,收到千秋宴的帖子的時候,宴母就同她講過這其中的事情。
宴母的意思一直是寵愛女兒但不能溺愛,所以一早就帶著她在身邊學(xué)習(xí)處理內(nèi)務(wù)、主持中饋、調(diào)教下人、管理私產(chǎn)等。
這次宮宴可能會發(fā)生些針對宴安歌的事情,但是放在宴氏,這都是抬抬手就能夠解決的事情,但是為了鍛煉宴安歌,所以才決定宴氏在暗中并不出手。
這也是宴安歌有些緊張的原因。
否則她一個家室背景十分強勢的世家貴女,父母疼愛,家中長輩更是寵溺,按理說是不會因這等事情而慌張的。
“母親,今天的事情還沒結(jié)束。”
宴母笑了,語氣揶揄,“你這促狹鬼?!?p> 宴安歌的美貌有一大半是遺傳了母親,宴母這般打趣她,她倒是有些耳熱了。
“一勞永逸罷了,直接撕破臉宴氏的女兒也是不怕的?!?p> 宴安歌手指附上手腕的銀鐲。
這母女倆悄悄咬耳朵,落在旁人眼中也沒引起注意。
畢竟宴安歌備受家里寵愛這事,眾人皆知。
果然,宴會過半,突然傳來宮人高聲驚呼,“走水了!”
這聲音引得眾人都有些騷亂。
隔壁宮殿升起濃煙,宮中禁衛(wèi)來的極快,保護皇上。
“請陛下和各位貴人轉(zhuǎn)移到安全之地。”
皇帝在這種時候倒是果決,下了命令,這些來赴宴的宗婦貴女也在兵荒馬亂中被轉(zhuǎn)移。
身邊跟著不認識的宮女,她帶著宴安歌在紛紛來救火的宮人中穿插。
待遠離了騷亂,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和宴母他們走散了,而她被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宮殿。
“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宴安歌不跟著她走了,厲聲質(zhì)問那個宮女。
“宴小姐先在這里休息一會兒吧?!币娧绨哺璨蛔?,那宮人大膽的伸手,將宴安歌推進一間房間。
她常年干粗活,雖說是出身武將家,但宴安歌也只是個高門貴女,自然拗不過她。
不過,宴安歌有自知之明,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身手簡直連三腳貓都算不上。
她被推攘著,手里卻暗暗將帕子按在手腕的銀鐲上,輕輕撥弄機關(guān),將藥粉站在帕子上。
就在那宮女準備關(guān)門的時候,眼疾手快,將帕子朝她臉上一揚。
這提煉提純的麻藥極其好用。
那宮女眼神立刻迷蒙,不過瞬息便倒下了。
宴母說她是個促狹鬼,不是沒道理。
因為她才不大度的只滿足于從這些算計里安全逃脫。
她伸手,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個宮女拖進屋子。
剛才有些緊張,沒有發(fā)現(xiàn)這屋子里面染著香爐。
那香味絲絲蘊蘊,一縷縷縈繞在鼻翼。
宴安歌將手帕收好,熄滅了殿內(nèi)的所有蠟燭,并將銀鐲里的藥粉輕輕抹了一些在那宮女的鎖骨上。
做完這些,小心處理了自己留下的痕跡,這才跑了。
到底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一時不察,吸入了那香氣。
身體漸漸發(fā)熱發(fā)軟,她才意識到什么。
宴安歌有些慌了。
慌不擇路間,她跑到了一處偏僻的宮殿。
那院子里有一小片淺湖。
她咬唇,身上陌生的熱意將她的臉熏紅。
果然,害人終害己。
狠了狠心,她跳進了湖水。
現(xiàn)在是初夏,湖水涼爽,并不寒冷。
一進入湖水,她便下意識閉上眼睛。
湖水的涼意微微克制了她身上的熱意。
但是窒息的感覺并不好。
她剛有窒息的感覺,便手腳亂扒,想要浮出水面。
不知道是抓住了什么水中的浮木,還是什么。
窒息感讓她來不及多想,為什么這浮木還帶著溫度。
她借力鉆出水面。
借由湖水降下去了身上的熱意,讓有些混沌的腦子也清醒了不少。
入眼,是沒有被白衣遮住的帶著疤痕的胸膛。
即便是未出閣的女兒,也知道這樣平而硬的胸膛是不屬于女人的。
她睜大了眼睛,抬頭。
她的發(fā)髻已經(jīng)被湖水打濕,幾縷黑發(fā)粘在白嫩的臉上,水珠順著她的眉尾眼角滑下。
要么說宴安歌是美人,即便是這般狼狽的姿態(tài),都帶著一種異常的美感。
讓人心生憐憫。
不過在場的兩人,誰也沒有心思去考慮她是不是狼狽。
那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
他的臉上是異常的潮紅,眼中帶著莫名的暗色。
那本該看起來十分的嚴厲,但是他的衣衫被扒在他身上的女孩抓散了,露出緊實的胸膛,水珠順著肌肉的紋理緩緩滑下,顯得十分誘人。
宴安歌在這片刻的清醒中,聽見了自己垂涎美色的吞咽聲音。
混混沌沌間,她想,對方的身體和自己一樣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