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光與暗之間
黑暗之力依舊在向這里匯聚，即使在這樣的深夜里，依舊能看到它們的軌跡，因為那是比黑夜更深沉的黑暗。
三人快步向城堡大門走去，這里的情況越來越不容人久留了。
“呼——”一陣元素風暴的余波卷過來，三人都往后趔趄了幾步。
“那是什么！”顧東遠驚叫了起來。
剎那間，黑暗之力瘋狂地涌動，在城堡的上空匯聚、狂舞，化為了一個巨大的龍卷風，狂暴的元素亂流讓三人不得不壓低身子站在原地。
城堡的中央，猛地綻放出一片紫色的光，然后一道貫通天地的粗大光柱破開城堡那優(yōu)美的哥特尖頂，轟入那片濃厚粘稠的黑云中。
然后，整片晨霧鎮(zhèn)的大地都亮了起來，一道道紫黑色的光紋浮現(xiàn)、轉(zhuǎn)動，恐怖的魔力噴薄而出，交織成那片永夜的天穹。
天上地下，龐大的紫黑色詭異陣圖緩緩旋轉(zhuǎn)著，那恐怖的威勢和力量甚至能吞噬一個普通人的心魂。
而三人的目標——男爵府，此時已經(jīng)被濃郁成膠質(zhì)的黑暗元素徹底包裹了。
“怎么辦？”顧東遠瞪著大眼睛問道。
“跟我來?！碧蒲詽傻馈?p> ……
那片荒地也在黑暗的包裹之下，但是比起男爵府，至少是在外圍。
“這里的荒地上，有一個密道直通圣像?！碧蒲詽傻?，“根據(jù)我的記憶，應該只要深入黑暗元素里不遠就能找到?！?p> “我不知道里面會發(fā)生什么，所以，我們都拉緊手，跟著我，可以嗎？”唐言澤問。
顧東遠點點頭，夜蝶沒有回應，默認了，唐言澤也就表示會意、
“我走在前面，夜蝶你在中間?！碧蒲詽傻馈?p> 顧東遠沒有什么感覺，但是以夜蝶的敏感，微微觸動了一下。
“來?！碧蒲詽缮斐鍪郑@次，她出奇地安靜，輕輕將手放在了唐言澤的手中。
入手一片冰涼滑膩，但是此時的唐言澤完全沒有閑情去想這些東西，接下來的每一步，他都要超水平地發(fā)揮自己。
“準備?！彼f，然后一步跨入黑暗中。
在這膠質(zhì)的元素中，沒有一點空氣，只剩下了“黑暗”這一種概念，強忍著心中的不適和慌張，唐言澤計算著自己的腳步。
“十六、十七、十八！”他蹲下，撫摸著草地。
一只手往下挖，但是，沒有那個蓋子。
“不對？”唐言澤心中微慌，心中再回憶一遍這里的場景，但是他沒法靜下心，甚至難以進行一次符合邏輯的思考。
已經(jīng)有些呼吸困難了，不行，到底在哪里？在哪里？
忽然地，他感覺手一沉，把他向那邊拽去，因為絕對不能放開，所以他也無奈地向那邊倒去。
三人變成了滾地葫蘆，一連串地滾進了一個洞里。
膠質(zhì)的元素在這時起到了很好的緩沖作用，三人在接觸地面時飛快地反應過來，唐言澤直覺地感受到了一個方向溫暖親近的氣息，拉著另外兩人快步走過去。
“噗哈！”顧東遠噴出了鼻子里黑乎乎的粘液，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差點憋死?！彼挠杏嗉碌卣f。
不過沒人回他的話，倒是讓他尷尬了一會兒。
此時，唐言澤正研究著圣像，夜蝶站在他旁邊，微顰著秀眉。
當時看到的那個落滿灰塵的圣像此時已經(jīng)被紫色的紋路所占據(jù)，散發(fā)著詭異的氣息。
圣像周圍大約3碼的距離，是黑暗元素的真空地帶，所以三人才能得救。
“怎么了？看出什么了沒？”顧東遠問。
“陣法……好像很簡單……”唐言澤面帶怪異地說出來“簡單”二字。
說實話，這種龐大恐怖的陣法再復雜也不為過，但是……作為一個剛剛接觸法陣一天、只看過半本陣法入門書籍、只知道一個陣法的人……唐言澤還是要說——這就是他唯一知道的那個陣法，最最基礎的陣法——聚能陣。
火系有火系的聚能陣，水系有水系的聚能陣，作為最基礎的陣法，它真的是簡單得不要不要的。
他檢查過很多遍了，但是得出的結(jié)果還是這個，如果說一定要有什么特別的話，那就是它太完美、太細致了，絕對的教科書級別，沒有相差一絲一毫，而且放大了無數(shù)倍。
“那？”顧東遠有些疑惑，既然簡單，那就破掉??？
唐言澤頓了頓：“我有一些假設……不一定對，但是就我們掌握的信息來看，只有這種結(jié)論了?！?p> “這是個聚能陣，也就是最基礎的法陣。唯一的能力就是將其他元素轉(zhuǎn)化為某一特定的元素，而這個超巨大的法陣，以這個圣像為陣眼，借助圣像對光明元素的向心力，將所有的光明元素轉(zhuǎn)化為黑暗，然后徹底打破這個區(qū)域的元素平衡，將一切化為黑暗?！碧蒲詽傻?，“這一切都出自假設，其中很多技術(shù)層面的東西以我的學識還沒辦法解決……”
“沒事沒事，這樣就好了?！鳖櫀|遠道?！叭缓竽?？”
唐言澤沒有說話，伸手抓了一團膠質(zhì)，拍在了圣像上，圣像爆發(fā)出一團閃光，一片純凈的光明元素便出現(xiàn)了。這一幕讓二人都驚訝了一下。
“如果我的猜測屬實，那么，要破除這個法陣很簡單，只要吸引大量黑暗元素接觸圣像，就能解決了?！碧蒲詽傻?，又面露難色，“但是，我們根本無法做到吸引整個晨霧鎮(zhèn)的黑暗元素，不，我們連一點都吸引不到?！?p> 三人沉默了，操控元素，根本不是現(xiàn)階段的玩家可以做到的，操控這么多元素，估計只有半神了吧……
唐言澤握緊胸口處的水晶，要叫老師嗎？要嗎？他心中充滿了糾結(jié)。
他不是一個喜歡求助的人，他喜歡幫助別人，但是不會去請求幫助，或許是曾經(jīng)的那段時光，讓他沒有學會合作和互助，他總喜歡自己一個人頭痛。
不不不，如果……還有辦法……但是……
他一臉痛苦，到底……到底……
“咦？轉(zhuǎn)化的進程好像加快了。”顧東遠的聲音讓他猛地驚醒，一看面板，時間竟以五倍的速度流過。
沒時間猶豫了!
唐言澤猛地站起來：“我有辦法解決這個陣法，但是等下不論我干什么，你們都不要插手。”
二人都認真地點點頭。
唐言澤站在圣像護罩的邊緣，深吸一口氣，然后一步踏入其中。
盤腿坐下，身體中僅存的圣光涌出，黑暗之力瞬間狂暴了起來，他感到了身體的撕裂。
他長吸一口，大量的黑暗之力涌入身體，那根本不是一個生命可以容納的元素，他的身體在毀壞，在破損，生命值飛快地下跌，他死死地盯著那條不長的血條，在它跌至谷底是，心中涌起了一絲失望——失敗了么？
而就在這時，它停下了，生命值的數(shù)值顯示為0，但是他沒有死，所有屬性變成灰色，面板像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
黑暗之力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變得歡快而瘋狂。
夜蝶和顧東遠震驚地看著這一切。
唐言澤的血肉都已消失，只留一具骸骨，這重口的一幕，也幸好沒人看見。
血肉消失，骨骼在黑暗的淬煉下愈發(fā)強壯，這是轉(zhuǎn)化的前兆。
唐言澤曾在一本書中看到過，光明側(cè)的玩家轉(zhuǎn)化為黑暗側(cè)，撒旦會降下嘉獎，而作為第一個轉(zhuǎn)化的玩家，唐言澤的獎勵更是非比尋常。
整個晨霧鎮(zhèn)的黑暗之力都在涌動，比大陣開啟時還要活躍，不過自然，前一次是陣法在催動它們，而現(xiàn)在是撒旦在催動它們。
龐大的黑暗之力化為龍卷，狂暴地注入唐言澤的骨骼中，屬性面板瘋狂地刷起亂碼。
而與此同時，僅隔4碼的圣像也受到了龐大的黑暗元素的洗禮。
“嘭?。?！”無比巨大的金色光芒綻放，沖飛了這一片的黑暗，在不停的轉(zhuǎn)化下，與黑暗元素分庭抗禮。
一方面，圣像吸引著光明轉(zhuǎn)化為黑暗，而另一方面，唐言澤努力引導著黑暗沖向圣像轉(zhuǎn)化為光明，在這奇異的平衡下，這兩個生而為對頭的元素開始了一場驚天動地的碰撞。
“轟！轟??！轟?。。 睙o數(shù)次碰撞，虛空也為此崩毀，一條條恐怖的黑色裂痕懸浮在對沖之地。
以圣像為中心，兩片巨大的元素團像遠古的神明一般，肉體的碰撞、巨大兵器的交戈，震動天地。
那巨大的聲音像一千條巨龍在咆哮，又像一千個泰坦在奔跑。
縱是轉(zhuǎn)化時的無敵，唐言澤也撐不住了，在失去意識之前，他只記得拼著最后的力氣，帶著漫天黑暗，縱身撲向圣像。
他不知道，在那一剎，圣像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