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賈珍回府不滿前事
如此二人方才放下心來。又聽賈清道:“我現(xiàn)在就有兩件事要你們?nèi)プ觥!?p> “二爺盡管吩咐!”
兩人齊齊躬身應(yīng)道。
“第一,你們?nèi)セㄊ薪o我買些東西,包括名貴的花種子、扦插的根莖等,二爺后院花廳里花太少,我想試著培育些花藥豐富豐富。平時(shí)我又不好出府,只好讓你們代勞了?!?p> 這回?fù)Q李衍搶先回答了:“這事沒問題,只是不知二爺是否還需花盆、泥土和花肥之類的東西?”
賈清心想,這李衍果然是個(gè)心思沉穩(wěn)的,一時(shí)間竟比他還考慮的周到。王順在這方面就要差一些,看來以后類似這樣細(xì)致的差事還得交給李衍辦才好,于是回答道:“泥土就不用,薈芳園內(nèi)就有大量的潤土,就不勞你們從外面帶進(jìn)來了。不過你剛才問的很好,是我沒考慮清楚,李衍,你回去想想種花還需要些什么,也一并給我買進(jìn)來?!?p> “是...”
李衍小聲回道,似有話不敢說。
聽見他聲音有些勉強(qiáng),賈清問道:“可有難處?”
“回二爺,小的們沒有錢......”
賈清聽了哭笑不得,隨即道:“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二爺我叫你辦事還需要你自己掏腰包不成?
咯,這是十兩銀子,其中一兩是給你們的這個(gè)月的月錢,剩下的你們拿去辦事,怎么用隨你們,完了再跟我說。只是要記得記好賬給我過目。”說著掏出一塊十兩重的銀子。
兩人聽賈清如此說,海松一口氣,他們先前確實(shí)擔(dān)心二爺年紀(jì)小不懂事務(wù),只叫辦事不知道給銀子,那他們才難辦呢。現(xiàn)在有了錢,二爺吩咐的事就簡單了。
還是王順心思急,不等賈清吩咐就開口問道:“二爺說的另一件事是什么?”
賈清偏過頭看著王順,這小子看來還得磨煉,不過現(xiàn)在不忙。
“第二件事就輕松了,你們兩給我時(shí)時(shí)刻刻留意西府的情況,但凡重要的事你們探聽到了都要及時(shí)向我回報(bào)。該花錢買通關(guān)系的不要怕花錢,錢用完了也不要隱瞞?!?p> 又怕他二人為了錢的使用問題起爭執(zhí),賈清如是說道:“李衍稍大些,銀子放在他那里,平時(shí)王順要多聽李衍的,非要有意見直接來找我,要是你們兩個(gè)別幺蛾子,倒把我的事耽擱了,我絕不輕饒?!?p> 二人忙道不敢,王順倒也光棍,怕賈清還不放心,直接說:“小人以后一定聽李大哥的,若有差池,二爺只管拿我問罪就是?!表槃葸€拍了拍胸脯。
賈清見此就不再多言,囑咐道:“那你們就下去做事吧,要商量好分工。此外,最近要特別留意西府那邊可有什么親戚要來的沒有。”說著已是起了身,往屋外走去。
“是,二爺請。”
李衍二人將賈清送到二門處就回去商量如何辦事去了。
終于要慢慢展開自己布置了,賈清心里很高興,就在寧國府后宅里閑逛起來、
......
寧國府東角門處,賈珍剛下了馬,他的小廝、門口的門子就圍了上去,七嘴八舌的問著安。各式各樣討好聲惹得賈珍有些煩躁。
待得進(jìn)府后,身邊只有自己信任的人時(shí),賈珍才問道:“我離開這段時(shí)間府里可發(fā)生了什么事?”
一隨從答道:“倒也沒什么大事,只是昨天劉府做大壽,老爺帶著清二爺和蓉哥去赴了宴?!?p> 恩?賈珍心里一動(dòng),面上不作聲色。
一行人快步走到管事們尋常議事的地方。這些年,賈敬逐漸將家里的事交給賈珍處理,內(nèi)宅也有尤氏操持著,倒是很清閑。
照例問詢了幾樣公事之后,叫管事們都下去后,賈珍留下了先前回話的隨從。
待得廳內(nèi)只有他們二人時(shí),賈珍才問道:“你先前說老爺帶了二弟去劉府赴宴?”
隨從答道:“回大爺?shù)脑挘堑??!?p> 賈珍面露不豫,這幾年里,賈清除了在府里讀書,就沒參加過外面人情來往,這些都是他去應(yīng)付的。
半個(gè)月前,黑山村那邊烏進(jìn)孝派人送來的今年的春糧比往年少了近一半,各式日用物品也少了,說是遭了災(zāi)。后來他報(bào)告給賈敬,賈敬就命他下去調(diào)查清楚。
他也有些惱那些刁民,決心親自去探探虛實(shí),若有人存心糊弄他,他已經(jīng)想好如何炮制黑山村那幫刁民了。
只是,縱然他不在,也輪不到賈清去參加劉府的大宴,這不是亂了法禮了嗎?
“昨天的事具體你知道多少?”賈珍問道。
“小人昨兒只待在府里,所以其他的都不知道......”
賈珍想了下,吩咐道:“恩,你下去吧,把蓉哥兒給我叫來?!?p> 那隨從就退出去了。
好一會(huì),賈珍才見賈蓉稀拉拉的走進(jìn)來,儼然一副剛起床不久的模樣。
寧國府這邊,賈珍的娘死了,尤氏又不是他的親娘,所以賈蓉不必天天早起請安,只需要偶爾給賈敬賈珍請安就好。今天他剛好又賴了一次床。
賈珍一見到賈蓉渾身就充滿了威嚴(yán),何況賈蓉今天又是這般模樣。
“該死的東西!這都什么時(shí)辰了,你還沒睡醒?左右要我給你一頓板子你才知道厲害?!?p> 賈珍一聲爆喝,接著一連串的詰問,嚇得賈蓉顧不得請安,一骨碌跪在地上磕頭,口中乞饒道:“父親息怒,父親息怒......”
賈珍看著跪在地上賈蓉,哪有一絲大家公子該有的氣息,恨得想馬上給他執(zhí)行家法。不過,念及今天還有事要問他,強(qiáng)行按下這股沖動(dòng),哼了聲,道:“跪著哭喪個(gè)甚?還不滾起來,老子還沒死呢?!?p> 賈蓉聞言才止住了磕頭,慢慢站起來,臉卻不敢看賈珍。只在心里直嘀咕:早知道這老東西今天回來,我才不賴在床上和丫鬟嬉鬧呢,平白的挨著一頓罵。
賈珍看見賈蓉這個(gè)樣子,剛剛壓下去的火氣又上了來,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才又慢慢平息。索性他想著,以后有的是時(shí)間收拾這個(gè)不爭氣的玩意,今天先放過他算了。所以,賈珍直接問道:“昨兒個(gè)你去劉府了?”
賈蓉還不知道賈珍叫他來干嘛,原來是問昨天的事,心里松口氣,回道:“是的。”
“你二叔也去了?”
“是的?!?p> “可有特別的事兒沒有?”
“沒有......噢,有。”
抬頭看見賈珍鼓起的眼睛,顯然是在壓抑怒氣,賈蓉忙改口道。
“那還不快說!”
賈蓉不敢再應(yīng)付,思考了下,說道:“就是昨兒個(gè)壽宴時(shí),北靜王爺來宣了皇帝的旨意,賜了好些東西。最后太上皇也派人來祝壽......”
賈珍聽到此處,感慨了下劉府的圣眷,不過他也不是太在乎,賈家可是開國功臣之后,也不會(huì)比人差到哪兒去。忽略了這節(jié),繼續(xù)問道:“還有別的沒有?比如你二叔在宴會(huì)上表現(xiàn)如何?”
提起賈清,賈蓉如醍醐灌頂,瞬間福如心至,有些明了父親想要問什么了。忙回道:“有,二叔在這次宴會(huì)上可出風(fēng)頭了?!?p> “如何出風(fēng)頭?”
賈蓉看著父親的面色,知道該是將禍水東引的時(shí)候了,毫不猶豫道:“昨兒個(gè)劉相爺府上,劉老爺叫小輩們作詩助興,最后...最后二叔拔得頭籌......”
“砰”
賈珍不知覺的拍了下桌子,口中問道:“就他還能拔得頭籌?算了,不管這些,你只說劉老爺對此什么反應(yīng)?”
賈蓉徹底明白了,父親這是不滿爺爺將二叔帶去參加這么重要的宴會(huì)。二叔一個(gè)姨娘生的庶子,只能等長大以后安安穩(wěn)穩(wěn)的分的得幾分錢財(cái),就打發(fā)出去了,不應(yīng)該和這些寧國府的世交豪門結(jié)交,這是不本分的表現(xiàn)。
可是,是爺爺要帶二叔去的,縱然父親你是嫡長子又能說什么?不過,他不敢將這話說出來,只得回道:“當(dāng)時(shí)我坐在外圍,不知道中心的老爺們什么反應(yīng),想來是稱贊的,二叔的詩傳出來時(shí),我旁邊的老爺們都說寫的好......”
“哼,都說寫的好?那不過是旁人看在咱寧國府的面上抬舉罷了,他一個(gè)不懂事的小孩子能知道什么是詩?老爺也不知怎么想的,平日里寵愛些也就罷了,怎地會(huì)糊涂的讓你二叔去參加這種宴會(huì)呢,要是讓別人知道了底細(xì),還不說我們失禮?”
賈珍搖搖頭表示不理解,在他眼里,寧國府早晚是他的,如今看到賈敬對賈清超乎尋常的重視,讓他起了一絲疑心。
卻不知,要是賈清聽到他這番話,一定會(huì)嗤之以鼻。劉墉會(huì)看重你寧國府的面子?要不是賈敬還在府里主事,那天劉府壽宴的中間三桌上的任何一人都不會(huì)將寧國府放在心上。
榮國府那邊尚有一個(gè)超品國公太夫人,和朝廷大員王子騰、林如海等連著姻,后來還出了個(gè)貴妃大小姐,別人可能還會(huì)給幾分面子??蓪巼@邊,賈敬出家后,就你賈珍頂著個(gè)三品將軍的虛銜能唬誰?
沒見就連身為榮國府那邊的一個(gè)王熙鳳都能將你這族長和族長夫人吃的死死的嗎,真是有夠蠢的。
不過賈清要是聽到這番話,肯定也不會(huì)惱怒,反而會(huì)很高興。他本就打算取賈珍而代之,如果賈珍能這般蠢,也不失為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