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宮中瘟疫

　　從容原本以為浣衣局是宮里最差的地方?？墒乾F(xiàn)在發(fā)現(xiàn)其實這宮里普通的宮女太監(jiān)都沒有太大的差別。平日里小心翼翼的當差，一不小心就要淪為權力斗爭的炮灰。生病的時候甚至連個像樣的大夫都找不到。

　　淪落到做宮女太監(jiān)的，誰不是苦命人呢？

　　可是為了生存，就只能不擇手段向上爬。

　　“姐姐，咱們吃飯去吧。”

　　紫蘇是個胖嘟嘟的小姑娘，最大的愛好就是吃。原本她在這里，康總管是不怎么搭理她的。因為她姑姑是太醫(yī)院的一個頗有資歷的醫(yī)女，所以就任她每日在這里混日子也不多管。到是從容來了之后，把她廢物利用了一下給從容做個陪伴。紫蘇也是非常喜歡從容這么一個溫柔的大姐姐。

　　“嗯，你一個人吃吧。我先出去一趟?！?p>　　從容心里惦記著安歌和遠芳的情況。心里想著自己既然注定要被特殊對待了，那不搞點特殊化委實對不起自己。所以干脆收了那些低調(diào)的心思。

　　皇宮這個地方，低調(diào)與高調(diào)都不是你活下來的決定因素。

　　“啊，姐姐要出去嗎？今天有很好吃的鐵板牛柳呢。還有荷葉蒸排骨。”

　　紫蘇說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從容想了想：“有荷葉酥嗎？要是要的話給我弄點來。我想去看姐姐?！?p>　　紫蘇點頭：“有的，只要荷葉酥嗎？”

　　從容想了想搖頭道：“還是算了吧。都留給你這個小饞貓吃。想必她們?nèi)缃褚膊粫盍恕！?p>　　紫蘇被從容搞得莫名奇妙，卻也不敢再問。只看著從容一臉嚴肅地走出去嘴里還念念有詞。心里嘀咕著從容姐姐別是得了什么病吧？

　　從容心里也是奇怪。自從那一次做過那個奇怪又漫長的夢之后。夢中的記憶越來越模糊。

　　她大膽改變了原本的軌道，有一些東西就開始發(fā)生了變化。

　　可是她忽然發(fā)現(xiàn)一段原本模糊的記憶開始變得清楚。她還是有在尚藥局當差過，也認識一個叫紫蘇的小宮女。

　　那些關于未來的發(fā)展事件藏于朦朧煙霧之后。時而露出一點真容，可大部分時間她卻根本就看不清楚。

　　接下來，還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呢？

　　從容心里想著安歌與遠芳，腳上的步子邁得飛快。一不小心就撞到一個人身上。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從容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

　　她不過輕輕撞了一下。那青衣宮女居然直接就躺在了地上人事不醒。臉上還泛著極其不正常的潮紅。

　　醫(yī)者的本能讓從容感覺不好。

　　“這是怎么回事兒？你把她怎么樣了？”

　　這聲音是極好聽的，帶著一種勃勃生機，又不失女子的柔媚。

　　從容一抬頭，不由得愣了一下。見慣了安歌那樣的傾國美貌，又有遠芳那樣的柔弱美人。皇后是端莊貴氣，張貴妃是艷麗逼人。眼前這女子的卻是格外不同。讓人不由得想起那些英氣豪邁的邊塞詩篇。是一種格外動人的勃勃生機之美。

　　從容一見美人就忍不住要夸贊兩句：“這位姑娘，你好美啊！”

　　方楠被眼前這個小宮女搞得一愣。她并非本朝那些名士們喜歡的美人兒。也沒有興趣做那些男人心目中的美人兒。出身延綿千年的江南世族，她從小就是個愛擺弄刀槍的異數(shù)。不過因為祖父寵愛，她到是可以隨心所欲的做自己。

　　如今她祖父雖位居蘇首輔之下，但也是次輔的位置。皇后娘娘常常召見，有意把她許給娘家的外甥。

　　她心里不耐煩，便找了個地方躲清凈。沒想到居然見到了這么個有意思的小宮女。

　　“我問你話，你還沒有回答呢？”

　　方楠有意逗逗這小宮女，故意十分嚴肅地說話。

　　“啊，差點忘了。”

　　從容心中暗暗惱怒，居然忘了自己身處何地是個什么身份了！這姑娘打扮不俗，肯定是位貴人。不過她應該不會怪自己唐突吧。

　　“我是尚藥局的醫(yī)女。這小宮女怕是得了瘟疫。這位貴人您還是離遠點好?！?p>　　從容來不及多說，背起小宮女就往尚藥局跑。

　　她雖然跟母親從小學醫(yī)，但是并沒有太多的實際經(jīng)驗?？墒悄赣H臨終前留給她的那本祖?zhèn)麽t(yī)書上到是有記載，這小宮女的癥狀到像是多年前在京城流行過的一種瘟疫。

　　這瘟疫極其厲害，如果傳播起來那后果當真是不堪設想！

　　“康公公，這小宮女的情況不好。怕是感染了瘟疫?！?p>　　從容想著情況嚴重，也來不及多想。只想把這情況趕緊報給上頭知道。

　　康公公帶著幾個小太監(jiān)正安排這一季的分賬。尚藥局雖然沒什么油水?？墒沁@些各地上供來的藥材倒賣出去也是一筆不小的進賬了。平日里有小宮女太監(jiān)生病，就隨便搞點藥材對付一下。賬面上自然要記得漂亮。這幾個伶俐的手下平日里也是辛苦，自然不能虧待了他們。

　　其實他們這些人，又有哪一個懂醫(yī)術了？

　　“哎呀！我的從容姑娘。你可別瞎說了。瘟疫這樣的大事兒可不能隨便亂說啊！這小宮女我看就是得了風寒，給她開點藥就行了嘛?！?p>　　康公公一心想著屋里的那些賬目，也沒有注意到一直站在從容身后的方楠。

　　“前朝宣沅皇帝時，京城就爆發(fā)出一場瘟疫。當時可以說是十室九空。這小宮女的癥狀就極像那場瘟疫?？偣艽笕瞬豢傻粢暂p心啊！”

　　從容心里焦急，語氣就更顯急躁。

　　“喲！就你紀姑娘懂醫(yī)術，咱們就什么都不懂啦。你們不是一個個都在太醫(yī)院里學過嗎？你們到是看看，這個宮女到底有什么病？”

　　康公公的聲音變得極為尖利起來。

　　“自然是干爹您的醫(yī)術最高了。那自然是您啊。不然您能是尚藥局的總管太監(jiān)？”

　　幾個伶俐的小太監(jiān)紛紛出言。沒有人關注過那躺在地上面色潮紅的小宮女一眼。

　　康公公等人說完就繼續(xù)回屋對賬。

　　從容心里氣極。她自小跟母親學醫(yī)，心中自然有一份醫(yī)者的責任感。

　　偏偏這皇宮就是個不把人命當回事兒的地方。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素手搭在從容的肩膀上：“這件事情，你可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