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管通天教主怎么想的,現(xiàn)在劉衽的心情糟糕透了。
每次來碧游宮都要經(jīng)歷一回,難道通天教主有那個啥傾向?
此時此刻,劉衽感受最深的就是自己手段太少的問題。每次遇到敵人就顯出火靈真身上去干架,但偏偏又不是修煉肉身的人,只是仗著一點(diǎn)先天真火厲害敵人不敢近身而已。如今一受到屬性克制,就無能為力。
按理說這時候如果能把不阿劍練得得心應(yīng)手吧,也能根據(jù)五行相克之法稍作緩解,偏偏自己又只是看中它質(zhì)量沉重拿來當(dāng)悶棍使。簡直暴殄天物,劉衽心里暗暗地罵自己不懂得珍惜。只因一切來得太容易,過程中沒有太多的艱險,才造成劉衽基礎(chǔ)不牢。
難道這就是通天教主的本意嗎?
要讓自己冷靜下來反思利弊?的確,自從出道以來,劉衽幾乎事事順?biāo)?,即使是面對高出自己境界許多的人,也常常是能夠占到便宜。但這并不是好事。
道,法,術(shù)。
道是根本,法是枝干,術(shù)是花葉。大多數(shù)人只看到法術(shù)神奇,神通絕妙,卻忘記了根本的道。
修道修道,修的是道,太多人舍本逐末了。這截教門人為什么會榜上有名?不是真的是因?yàn)槿藬?shù)不夠,截教人多就活該來湊人口。元始天尊話還是有道理的,
“你門下弟子只修神通,不修心性,不識天數(shù),大劫之下,早晚化為灰灰。”
這不是惡意咒罵。事實(shí)如此而已。劉衽也看到了截教門人卻是神通廣大,但品行卻相差巨大。石磯娘娘的洞府在那骷髏山白骨洞,但聽這名字,就能了解此人平日修行依仗的是什么法門;呂岳精通瘟癀之術(shù),一出手就是屠城手段。
趙公明算是好的吧,這樣的人為什么落得個身死上榜?對同門師兄弟而言,他是急公好義的好人;但在外人看來,他就是好壞不分一味偏幫的壞人。趙公明這么干不是一天兩天了,因果虧欠太多,故而落得這樣下場。
三霄姐妹是最明顯的,云霄潛心靜修,原本因果最少,只是老是要辦兩個妹妹的糊涂事擦屁股,身為大姐又免不了有些偏袒,故而上了封神榜,但并沒有身死,只是肉身被鎮(zhèn)壓麒麟崖下,等劫數(shù)滿了之時再放出;至于瓊霄、碧霄二人心狠手辣,最后都是身死上榜。
神通不敵天數(shù)!
一味好勇斗狠最后只能身死道消。求道之路當(dāng)如履薄冰,如臨深淵,不可有半點(diǎn)馬虎。
通天教主知道劉衽實(shí)力暴漲以后,心思浮躁,故意想壓一壓他,當(dāng)真是用心良苦。
想通來龍去脈以后,劉衽再也不敢胡思亂想,一心一意默念上清道法,靜心悟道。
劉衽現(xiàn)在的情況,用一句話就可以概括,那就是捧著金碗要飯。
劉衽身上的寶藏,放在哪里都是不可多得的奇珍。兩種先天真火,一副火靈真身,翻天印重新回爐練得的不阿劍,哪一樣都是別人眼里的寶物。
劉衽從火宣處入道,從火靈圣母學(xué)道,又從先天靈火得道,火之道是他的根本,如今也應(yīng)當(dāng)是從火中體悟。
天地未開之時,沒有草木萬物,只有地水火風(fēng)四種力量肆虐無忌。水,凝聚靈氣,創(chuàng)造萬物,所以老子說“水利萬物而不爭”;地,鼎定混沌中各種無序的爆裂元?dú)?,穩(wěn)定這天地平衡,故而易經(jīng)中說“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風(fēng),使世上萬物靈動流轉(zhuǎn),改變死氣沉沉的局面,孕育萬物變化的機(jī)緣;而火,則代表著質(zhì)變,是最為劇烈的本源力量,也是最具創(chuàng)造力的。
開天以后,本源力量隱遁無蹤,世上有凡火,后天火,先天火,但再也沒有人能觸及到本源火的境界。無數(shù)修煉此道的人,只能通過無數(shù)鳳毛麟角的天道痕跡,體悟到本源火的一鱗半角。
劉衽身具兩種先天真火,卻沒有好好發(fā)掘,只是單純依靠火焰本身的威力,而并沒有把火的力量真正地納為己用。每次對敵只是用來覆蓋周身,傻乎乎地采用“人肉火焰彈”這種打法,實(shí)在是笨拙。
火靈圣母把劉衽引入煉火一道,又助他打下練出火靈真身的基礎(chǔ),最后還把本命真火分給了他,因此,兩種火焰中,火靈真火與劉衽更為契合。
劉衽閉上眼睛,暫時忘卻了身上的痛苦,努力回想關(guān)于火靈圣母的所有回憶。火靈圣母就是先天火靈得道,可以說她就是靈火,靈火就是她。她所具備的秉性,也正是火靈真火的特質(zhì)。
往事一幕幕如走馬觀花一般在劉衽眼前浮現(xiàn)?;痨`圣母在佳夢關(guān)前的颯爽英姿,在傳道授業(yè)時的赤誠熱情,在兩軍陣前的果決英勇,最后臨死前的轟轟烈烈……
如果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烈”,生如烈火,性如烈火,死,也如烈火。
絕不拖泥帶水,絕不遮遮掩掩,愛恨由心,像火焰一般赤誠,像火焰一般壯烈。
丹田之中,那一點(diǎn)火靈火種從沉睡中忽然蘇醒,熊熊燃燒。不斷地分分合合,逐漸凝聚外形,形象越來越像火靈圣母。直到最后,甚至這“火靈圣母”似乎是有了生命一般,坐臥站立,如同都有了自己的思維,而不是劉衽所控制的。
“砰”,
這“火靈圣母”越來越形象,越來越逼真,在她似乎就要變得完全和正版分毫不差之時,忽然炸開成無數(shù)的小火焰,而后又再次聚合,變成了劉衽的形象!
這火人栩栩如生,極有靈性,這才配得上先天靈火的“靈”字。
直到此時劉衽才真正地掌握了火靈真火,而不再像之前那樣粗糙。
緩緩睜開雙眼,劉衽看到眾人還趴在地上掙扎,不得動彈,唯有袁洪四肢著地,面目猙獰,獠牙緊咬,倔強(qiáng)地要努力站起身來。劉衽暗道這袁洪果然不愧是混世四猴之一,神通心性皆屬上乘。為了對抗這重量,袁洪把八九玄功運(yùn)轉(zhuǎn)到極致,一身金光隨著對抗的劇烈而忽明忽暗。
劉衽也不打擾他,重新審視自己。如今境界提升,神通法術(shù)自然福至神臨。伸出左手在虛空一指,火靈真火從肩頭冒出,在一元重水中艱難成型,凝成火人,這火人一分為二,俱都一般模樣,身著火盔火甲,身背大紅葫蘆,與火龍兵一般打扮。
劉衽又放出楊戩分身,三人在天地人位置排好,呈三才陣勢,互為攻守。又以往日在佳夢關(guān)中的軍陣之法習(xí)練,陣勢變化隨心而動,更是默契非常。
劉衽心想,若是能多煉化幾種先天真火,化為具體化身,又按陣法布置,取先天火系法寶為助力,定能成就一大殺陣。
遠(yuǎn)的暫且不論,眼下劉衽在一元重水的壓力下不斷嘗試,與袁洪一樣利用重量實(shí)現(xiàn)自我突破。境界即成,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修真無歲月,兩人太過癡迷,完全忘記了外界的一切。
殊不知,萬仙陣在這段時間內(nèi),已經(jīng)擺下。畢竟天數(shù)使然,一切又回歸原來的軌跡線路。
截教大敗,十不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