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很快拿了過來。
許懿按比例調了一大碗，讓程右喝了下去。
雖然這效果比不了靜脈點滴，但總能起些作用的。何況這里還有一個資格老中醫(yī)在，可不能真讓他閑置了。
“李太醫(yī)，請你給病人把把脈！”許懿說道。雖然他學的是西醫(yī)，但他也敬昂中醫(yī)的博大精深。
李太醫(yī)依言搭上程右的脈博，又看了看他的舌頭，很快面色凝重：“舌淡，脈數(shù)而沉細無力，大量失血則氣隨血脫，失血亡津，津脫液傷，陽隨陰亡。咝，這是厥癥癥狀啊，要是元氣耗竭……”
李太醫(yī)說道朝許懿揖首：“傷情危重，請懿王殿下早些治療吧！老夫會用人參、附子、干姜、甘草、肉桂熬制人參四逆湯備用。”
“張?zhí)t(yī)，你給我說句實話，到底要怎么樣才能救程右？”程明宇鄭重問道。
“回世子的話，老夫雖然最精于婦產科，但我也從醫(yī)了數(shù)十載，自問經驗二字還是有的?？裳巯鲁塑餐醯钕碌目p合術，再輔以老夫的湯藥，恐怕傷者危矣！”李太醫(yī)沉聲道。
“可是，我沒辦法做啊?！痹S懿說道。怕李太醫(yī)又誤會，忙又道：“消炎藥還可以用中藥代替，可麻醉藥沒辦法啊，而且，我現(xiàn)在連縫合的針線都沒有?！?p> “縫合針線嘛，我這里倒是有。至于麻醉藥…”李太醫(yī)捻須，“我用銀針試試！”李太醫(yī)說著命隨從打開了他自己的藥箱，從最底下的拿出一個層層包裹好的牛皮袋來。。
“師父把這套工具留下來，我卻從來沒有用過。殿下看看，可能用？”李太醫(yī)說著打了開來，有鑷子，大小剪子，各種直的還有彎的針，還有桑白皮做的縫線。
原來真的有古人做過縫合術啊。
許懿仔細打量了一番，確實是手術用工具，比不得現(xiàn)代的精致輕巧，材質也不甚相同，但湊合著還能用的。
“用烈酒泡了，再拿去蒸煮過應該能用。可是沒有麻醉藥的話，我擔心病人受不了那種疼痛?！彼f著看了眼程右。
“我連死都，都不怕，還怕這點，痛??？”程右有些艱難說道。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這種反復穿破皮膚血肉的疼痛，可也是會疼死人的?！痹S懿解釋道。
程明宇嗤笑一聲：“我們只有戰(zhàn)死的，沒有疼死的！既然只有這樣才能救得了程右，那就有勞懿王殿下和李太醫(yī)了?！?p> “殿下，你要相信人的意志力，是會創(chuàng)造奇跡的。不試一試，就這樣輕易放過傷者活下去的機會嗎？”李太醫(yī)鼓勵說道。
是啊，奇跡，從始至終堅定信念不放棄，相信總會有奇跡發(fā)生的那一天，那么奇跡終會發(fā)生。
這大概就是那些被醫(yī)生判了死刑的重癥癌癥患者，最終卻頑強的活了下來的原因吧！
許懿眼神堅定下來，吩咐道：“把桌子拼起來墊上墊子，把病人平放上去！”
親衛(wèi)們很快照做，程右平躺了下來。
許懿重新?lián)Q了手套戴上口罩，李太醫(yī)也拿出了銀針。
“開始吧！”
一老一少二人燭光下相互鄭重點頭。
許懿用消毒棉蘸了碘酒，仔細反復的擦試傷口及周圍。
期間程右疼得身子發(fā)顫，但死死忍住了沒出聲。
然后李太醫(yī)上前，在程右手臂，頸下，胸口各自下了幾針。
“現(xiàn)在感覺如何？”許懿問。
“沒事，殿下盡管縫，我能忍??！”程右說道
銀針入體，許懿再觸碰到傷口，程右的反應小了些。他試著拿起蒸煮過的鑷子針線，穿過傷口處的皮肉。
“?。 背逃覒K叫，身子不由自主蜷縮。
因為解開了繃帶，隨著這一系列動作傷口又開始出血。
許懿趕快停了手。
不行啊，這遠遠沒到麻醉效果。
“想要活命，壯士恐怕得學關公刮骨療傷了！”李太醫(yī)一把按住程右。
“你們都來把我按住，不讓我亂動，再給我一張帕子咬住，我能忍過去的。”程右喘著粗氣說道。
程明宇下巴一抬：“阿左，帶兩個人按住他?！?p> “殿下，繼續(xù)吧！”李太醫(yī)催道。
許懿咬牙，再次將針線穿過傷口。
漸漸的，程右身上多了好多雙手，按腿的，按手的，按肚子的，還有扶著他頭的。除了給許懿留下活動空間，人擠人有的甚至拉住他的褲角，死死的把他固定住。
真的是太痛了！
那針線穿過皮肉的聲音……
手下傳來程右的痙攣顫抖……
就連他們這些槍林箭雨中走過的糙漢子也有些不忍再看。
許懿的手卻一直穩(wěn)穩(wěn)的。
雖然手里的工具有些生疏，搖曳的燭火讓光線有些昏暗，但這又有什么呢？他仿佛又回到了手術室，跟死神賽跑，跟病魔斗爭，時間就是生命，技術就是保障……
程右終于疼暈了過去。
許懿頭也沒回，說道：“李太醫(yī)，湯藥！”
※※※
縫合結束的時候，程右頭發(fā)能滴出水來，許懿的額頭后背，也汗?jié)窳艘黄?p> 許懿摘下口罩：“手術結束！接下來就是抗感染這關了?！?p> “感染？”李太醫(yī)不解問。
“就是防止傷口紅腫潰爛，病人發(fā)熱抽搐。這用藥，就要勞煩李太醫(yī)了?！痹S懿其實是知曉一些中醫(yī)藥理的，因為他的爺爺就是位老中醫(yī)，不過比起原計原味的古中醫(yī)，許懿很自覺的沒在關公面前耍大刀。
“既如此，老夫就做主了。”李太醫(yī)很自然說道，并沒絲毫覺得，能做神奇縫合術卻不會用藥很奇怪。
因為懿王的情況他最清楚了，在他看來，懿王之所以會縫合術，那是因為他‘練’的多。而不會用藥那就更正常了——以前的懿王是癲傻的，哪會懂什么藥理，現(xiàn)在會用藥那才奇怪！
“傷口處可以用些金創(chuàng)藥，止血生肌，祛毒敗火。內服的話，病人失血多，用山藥，芡實，麥冬，玄參，生地，丹參，蓮心煎水服用?！崩钐t(yī)很快就拿出了處理辦法。
許懿點頭：“傷口我清洗干凈了，最好先不要用金創(chuàng)藥，倒是初期可以適當加重消炎效果的內服藥?！?p> “那就再加天冬，五味子。”
“那好，今晚上就由我值班，密切觀察病人的狀況。李太醫(yī)先去休息，明日白天就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