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結(jié)湖小區(qū)劉小京家
2015年夏季的某一天傍晚,劉小京和妻子賈燕子坐在沙發(fā)上看著無聊的電視連續(xù)劇。
賈燕子靠在丈夫肩頭撒嬌道,“老公,明天就是咱倆結(jié)婚一周年紀念日,你送我什么禮物???”
劉小京道,“項鏈、戒指、耳環(huán),你隨便挑一樣?!?p> 賈燕子搖頭,“一點創(chuàng)意都沒有。”
“那咱倆玩點刺激的唄。”
“那咱倆玩啥?”
那時候的劉小京夫妻剛新婚一年,小倆口還處于黏得化不開的階段。
“現(xiàn)在不都流行什么城市探險嘛,咱倆干脆去那個兇宅梅家公館探險吧?!?p> 賈燕子怔住,“兇宅探險?我沒聽錯吧?”
“你沒聽錯,準備準備,明天不是結(jié)婚紀念日嘛,咱倆就去那里。”一說起梅家公館,劉小京眼前不禁浮現(xiàn)童年時跟趙驢兒在那里打賭的事情來。
那次打賭,他贏到了人生的第一個兩百塊。
他用那兩百塊請小伙伴們好好吃了一頓燒烤。
第二天,夫妻倆開開心心地逛街吃飯,天一擦黑,倆人就開著車悄悄來到梅家公館門外。
此刻的梅家公館一如當年那樣陰森詭異,像個矗立在黑暗中滿懷惡意的地獄魔君。
劉小京循著兒時的記憶,找到了那棵高大的老槐樹。
老槐樹還像當年那樣遒勁有力、枝繁葉茂,而他已不是當年那個為了兩百塊夜闖兇宅的小毛頭,然而他的動作還像當年那樣利落,三兩下爬上大樹,騰地跳進院內(nèi)。
“哎,你等等我啊?!辟Z燕子著急地喊道。
為了方便爬樹翻墻,她特意換上Moki公司推出的新款夏季板鞋。
賈燕子輕巧地攀到樹上,嘭地跳進院里。動作居然比男人還要穩(wěn)。
劉小京笑道,“你這個雜技演員就不用我?guī)兔α税??!?p> 夫妻倆打著手電筒在黑黢黢的院子里穿行,賈燕子不慎一腳踩空,哎呀一聲跌入一口枯井中,身為雜技演員的她,平衡感極好,自然是沒有摔傷。
劉小京見妻子掉在井里,急忙伸手,打算把她拽上來。
可是賈燕子倒是不著急,她打開電筒,這里敲敲,那里摸摸。
不知她無意中碰到了哪里,嘭地一聲,一道暗門彈開了。
“哎呀,老公,你快下來看啊,枯井底下還有個暗室呢?!?p> 劉小京卻厲聲道,“燕子,把手給我,你趕緊上來,這井底可是死過人的?!?p> 賈燕子笑道,“來這里探險不是你的主意嗎?怎么現(xiàn)在又怕這怕那的?”說完,她一貓腰鉆進暗室里,立刻感慨道,“真是不看不知道,這暗室藏兩個人都富富有余呢。”
劉小京見妻子不聽話,急得直跺腳,“燕子,我只是想翻墻進來在院子里散散步,重溫下年少時夜闖兇宅的感覺。我可不想鉆進發(fā)生過兇案的井底去找刺激。聽話,你還是趕緊上來吧,別玩了。”
賈燕子冷哼一聲,站起身來,“不用你拉我,就這點深度,我趴住墻壁一使勁,兩下就翻上去了。你閃開吧。”
劉小京苦笑,“知道你是雜技演員了?!?p> 賈燕子攀住井壁三兩下就翻到枯井外面,她拍拍手上的泥,站起身來,“怎么樣?是不是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啊?”
劉小京皺眉,“趕緊走吧。看著這口井,我怎么這么別扭?!?p> 賈燕子笑道,“膽小鬼?!?p> 正在這時,一道強烈的手電光照射在他們臉上。
緊接著,他們聽見一個冷冰冰的聲音,“你們是什么人?誰讓你們進來的?”
劉小京猛然回頭,看見一個長的人偶似的姑娘,她的皮膚白的透明,配上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竟然有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盡管妻子賈燕子比她要漂亮的多,可是不知在什么地方輸給了她,也許是氣質(zhì)吧。
對!
主……主要是氣質(zhì)。
女孩溫婉嫻靜的氣質(zhì)以及冷冰冰的眼神徹底擊敗了惶恐不安的賈燕子。
面對一個女性,劉小京第一次變得結(jié)巴,“我們是來兇宅探險的?!?p> 女孩一語不發(fā),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屑。
不知怎的,雖然善妒的妻子就在眼前,劉小京還是很想跟她套近乎,“請問你也是來這里探險的嗎?咱們要不要一起啊?”
賈燕子果然吃醋,惡狠狠地瞪了劉小京一眼。
女孩眼中的不屑更濃了,“這里是我家,我就住在這里。時候不早了,請你們趕緊走吧。現(xiàn)在跟我來,我?guī)銈冏叽箝T出去?!闭f完,她已經(jīng)在前面帶路了。
這里不是一直空著嗎?
什么有人住了?
這女孩不是鬼魂吧?
劉小京看看地上有女孩的影子,放心了。
這說明她不是鬼。
女孩帶著他們走到大門口。
臨出門的那一刻,他忽然想起該問下女孩叫什么名字。
于是他大著膽子道,“還沒請教姑娘的芳名?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我叫劉小京,這是我妻子賈燕子。”
女孩輕描淡寫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我叫梅月?!?p> 大門咣當一聲關(guān)上了。
劉小京瞬間感覺自己像失去什么似的,呆呆站在門口。
賈燕子立刻河東獅吼,“你問她名字干嘛?”
“沒事瞎問的?!?p> “你說實話,你是不是看上那女孩了?”
“瞎扯什么啊,一個小女孩而已。”
賈燕子氣呼呼拽起劉小京就走,“那你還傻站著干嘛?人家都走了?!?p> 劉小京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點燃了一支煙,猛地吸了一口,噴出眼圈道,“我就是覺得她一人住這么大的房子很奇怪。”
賈燕子惡狠狠地道,“奇怪什么,她自家的房子她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劉小京明白妻子吃醋了,于是他伸手在妻子臉上擰了一把,“走,時間還早,咱倆看電影去,看完回家正好睡覺?!?p> 說實話,那晚的美國大片真的很精彩,可惜劉小京一點也沒看進去,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梅月那張白的近乎透明、不食人間煙火的臉。妻子賈燕子倒是看得很投入,時而掩面哭泣時而開懷大笑,還不停地拉著劉小京的手不厭其煩地敘述影片中的精彩橋段,劉小京不得不嗯嗯啊啊地附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