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來了大瑞朝,蕭靖從沒有一天穿得像今天這樣齊整。
即便是在廣告招商會上,他的著裝也不過是大方得體而已。而這回,他特意換上了一身十分精神的新衣服,整個人經(jīng)過一番梳洗打扮后也顯得更加英俊挺拔,比上次又要強了一大塊。
賣完報紙回來又在編輯部開了個短會,記者們就要出去外采了。原本還算勤快的邵寧卻一直不肯走,只見他偷偷地靠近了潘飛宇,小聲問道:“咱們報紙都這么出名啦?他今天打扮得人模狗樣的,那氣質(zhì)風度就快要追上本公子了!話說,這是要去見官,還是面君?。俊?p> 同樣一頭霧水的潘飛宇不解地道:“我也不知道。從昨天晚上開始,蕭哥就奇奇怪怪的。我去找他,就見他一個人在那里傻笑;后來他洗澡、我?guī)椭訜崴怨?,蕭哥洗了快一個時辰,出來的時候身上都起褶,原來可沒見過他泡這么久……”
“咳!”一聲輕咳忽然在身邊響起,話還沒說完的潘飛宇趕忙閉上了嘴巴。
“邵寧,小潘啊,有艱巨的任務(wù)要派給你倆。”蕭靖塞給邵寧一張紙,道:“建陽縣出了個非常轟動的冒名行騙案,前兩天剛剛審結(jié)。辛苦你倆走一趟,多找些當事人了解下情況,做個深度稿。”
邵寧一聽就不樂意了:“建陽縣?那也太遠了吧!就算現(xiàn)在出門,最快也得戌時才能回來。嘿,就會指使人,你小子自己怎么不去哇?”
潘飛宇忙道:“蕭哥讓去,咱就去吧。兩個人辦事總比一個人快,說不定還能早點回來呢?!?p> 蕭靖白了邵寧一眼,又朝著堂屋的桌子一努嘴:“那咱倆就換換?你去審稿子,我和小潘去建陽縣,怎么樣?”
邵寧看了眼桌上堆著的那一坨東西,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算了,本公子可做不來你的活。小潘啊,咱趕快出發(fā)吧!聽說建陽縣的太平樓不錯,咱趕緊過去,到了先吃頓飯……”
說罷,他倆便勾肩搭背地走了出去。啼笑皆非的蕭靖本想再把他們叫回來叮囑幾句,可想了想還是回到了房間里。
建陽縣的這個事是一定要采的,可實際上并沒有那么急,也不需要一下去兩個人。蕭總編輯之所以這么做,無非是想把搗蛋鬼支得遠遠的,好給自己留下個相對安靜的氛圍。
蕭靖坐在了書桌旁。往日只要一坐下,他很快就能進入工作狀態(tài)。今天,他一會斜著坐,一會以手托腮,一會又快要滑到桌子下面去了。過了一個時辰,處理過的東西連總數(shù)的五分之一都沒有;進度這么差了,他還一趟一趟地往院門口跑,就像是個盼著家人早點回來的小孩子。
董小雅看到他那坐立不安的樣子,終于忍不住道:“公子,子芊姐姐說最快也要申時才能到?!?p> “哦……”又一次從門口失望而歸的蕭靖頹然坐回了椅子上,這種度日如年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過度的亢奮可以極大地提升人的注意力,但誰也沒法在很長時間里都保持亢奮狀態(tài)。激動了一夜蕭靖本來就沒睡好,在夏日暖風的吹拂下,沒過多久他就趴在桌子上夢起了周公,一邊睡,一邊還在傻笑著。
原來,這才是跳過漫長等待的最好的方法啊。
不知過了多久,蕭靖忽然感覺有人在拍他。迷迷糊糊的他隨便一擺手,道:“小雅,有什么事等我見完客人再說吧。實在太累了,我再睡會?!?p> 那人輕笑了一聲,蕭靖的耳朵頓時動了動。
不對,這不是小雅的聲音!
他猛地抬起頭,發(fā)現(xiàn)秦子芊已走到了堂屋的門前,正回過頭一臉促狹地笑著:“你不是還要睡嗎?那我們先走了。”
話音剛落,她就舉步向外面走去。蕭靖趕緊追上去攔住她,道:“沒事,嘿嘿,我這不是睡醒了嗎?”
舉目四望,院子里只有一個人,是正在玩耍的小遠;蕭靖又跑到院門前,大街上也空無一人,整條街安靜得可以聽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不在院子里,總不會是到我的房間參觀去了吧!
蕭靖垂頭喪氣地走回秦子芊的身邊,問道:“夏姑娘呢?她沒跟你一起過來?”
秦子芊嘆道:“別提了。本來是要過來的,結(jié)果才到浦化鎮(zhèn),表妹忽然想起一件事,就急匆匆地趕回去了。這不,她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兒,讓我來跟蕭大社長告罪呢?!?p> 蕭靖立刻擺出了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長吁短嘆了半天,他強笑道:“理解,理解。夏小姐是大家閨秀,家中的事想必少不了。哎,今天又是緣慳一面,看來只能等下次了?!?p> 說著,他進屋抱出了一沓紙,苦笑道:“既然你來了,咱就說說工作吧。你昨天的那幾篇稿子都不錯,可惜咱們版面不夠了。我打算上這篇,你要是覺得可以的話就再拿去潤色一下。”
秦子芊才沒有談工作的心思。他望著蕭靖呆滯的雙眼和那張苦瓜臉,忽而撲哧一笑。
蕭靖一翻白眼,搶白道:“笑什么笑,說正事呢,你也認真點……??!”
秦子芊的笑容壞壞的。蕭靖就算再迷糊,也看出了端倪。他的精神一振,激動地道:“原來子芊你在消遣我?。 ?p> 被人消遣了還能這么高興的人恐怕不多。秦子芊見他已有所察覺,才抿嘴笑道:“蕭社長,你未免也太沉不住氣啦。表妹她在鎮(zhèn)里買東西呢,我就先過來了……嗯,看時間她應(yīng)該差不多要到了吧?”
蕭靖一溜煙地沖了出去。他飛速洗了把臉,又理了理因為趴著睡覺而弄得有點凌亂的頭發(fā);這還不算,他又用雙手拍了拍臉頰,生怕睡眼惺忪、儀容不整的自己唐突了佳人。
終于,一輛大車轉(zhuǎn)過了路口。
走在車旁的正是蓮兒姑娘,一看到蕭靖,她就嘟了下小嘴,又把頭扭到了一邊。
車剛停穩(wěn),簾子便被掀了起來;夏晗雪在蓮兒幫助下緩緩下車站定,一雙美眸望向蕭靖,款款施禮道:“久違了,蕭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