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腳剛剛落在墻頭上,就見一個黑影直直的沖著自己掠來。
“什么人!?”
道緣橫劍在手,冷聲喝問。
“不想死的快給老子滾開!”那黑影的聲音有些惶急,一道凜冽的劍光從其手中出現(xiàn),徑直劈向道緣。
與此同時,金兒的身影也出現(xiàn)在了二樓窗邊,警惕的看著那道黑影,作勢欲擊。
“小心保護柔兒?!?p> 道緣一邊說著,生死劍如蒼龍出澗,斬向了那道劍光。
雙劍相交,火花四濺,兩人的身影一觸即分。
不同的是,那黑影的身形只是猛然一頓,而道緣卻是直接倒飛出數(shù)丈開外,胸口如遭錘擊,煩悶欲裂。
“高手!”
在一瞬間,道緣就感覺出了對方的實力,他猛吸一口氣,真元運到極致,硬生生的將這種難受的感覺壓了下去,心中暗自警惕:想不到陸家居然派出了這樣的高手!
那黑影見道緣接住了自己的攻勢,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是一記更為猛烈的劍招殺到,空氣被割裂的刺耳之聲瞬間響起。
道緣眼神一縮,不及細想,一招‘風雨落’隨念而發(fā),氣勢決然。
這一招是當日從陸千林處學來,是他如今所能用的招式中最有威力的一招,對方一出手,劍勢就已經(jīng)封死了他的前后左右,除了硬拼,他也別無選擇。
與上一次不同的是,此刻的道緣不僅對這一招有了一絲心得,實力也較往日不可同日而語,是以這一招的威力也比之前強了一倍有余。
十幾道黑色的光芒憑空乍現(xiàn),好似穿裂云層的黑色閃電,帶著一股劈山斷岳的決然與殺意,狠狠的迎了上去。
黑影眼中的驚訝在這一刻變得極為明顯,他從道緣剛才的表現(xiàn),就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實力。雖然這一招的威力比剛才還要大,但真正讓他驚訝的卻是道緣的反應和氣勢。
那種似乎是與生俱來本能反應,和不畏不懼一往無前的決然氣勢,根本不像是這個年齡的人該有的東西,倒像是一個久經(jīng)風雨的江湖老手,在生死之際最果斷和正確的選擇方法。
不過,驚訝歸驚訝,黑影還是有把握在道緣的劍勢用盡之前將之殺死,原因無他,實在是兩人的差距太過懸殊。
在蘊含著無盡殺機的猛烈劍光中,憑空乍現(xiàn)的十幾道黑色光芒漸漸被吞噬,就像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
當最后一道黑芒消失的那一刻,黑影手中的劍光突然暴漲,冰冷的眼神仿佛兩道利劍,刺向了道緣的喉嚨,他大吼一聲:“去死吧!”
“咻!”凄厲的破空之聲響起,一道銀色的光芒如同奔雷閃電一般射向黑影的腦后。
這聲音剛一響起,黑影頓時大驚,顧不得近在咫尺的道緣,身子驟然斜閃,反手回劍劈了過去。
“啪?!?p> 黑影渾身一震,手中的劍瞬間斷為兩截,那道銀光余勢不衰,直接飛向了路邊的一顆大樹,插了進去,余下的半截身子在夜風中嗡嗡作響。
“是誰?。俊焙谟芭暣蠛取?p> “應該算是熟人吧。”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說道:“閣下深夜闖我武院,又在此大開殺戒,看來,真是不將海某放在眼里!”
說話間,一個須發(fā)皆白的灰袍老者來到場間,正是云霄武院的院主海無涯。
他一路追蹤到此,眼見道緣情況危急,順手將自己的佩劍拔出,當做暗器擲了過來,險之又險的救了道緣一命。
海無涯看了看他,臉上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問道:“你沒事吧?”
道緣搖搖頭,表示自己無礙。
那黑影扔掉手中的斷劍,恨恨的罵道:“老東西,將我打傷還不算,還要趕盡殺絕?”
海無涯回過頭來,蒼老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精芒:“自作孽,不可活。如果老夫沒有認錯的話,上次和我交手的,應該也是你吧?”
“哼,是又怎樣!”黑影的目光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四周,繼續(xù)道:“早知道,上次就應該殺了你!”
海無涯冷笑一聲:“你不用打逃走的主意,今天,我就給你一個殺我的機會?!?p> 黑影見自己的心思被他識破,咬牙道:“你以為你能殺的了我?”
“就像你說的,我也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以免再出意外?!焙o涯緩緩走黑影。
那黑影下意識的往后退去,他知道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剛才夜闖武院的時候不小心被發(fā)現(xiàn),幾招之下就被海無涯打了一掌,若非他見機得快,砍傷了幾個弟子阻止了海無涯片刻,只怕連云霄武院的大門都出不了。
要不怎么說,這人要是倒了霉,神仙都難救!本來有很大機會逃走的他,好死不死的在經(jīng)過清新小筑的時候,被道緣誤認為是陸家派來報仇的人,出手攔了一下,這才最終使得海無涯追了上來。
現(xiàn)在,面對著歸一上境修為的海無涯,打,打不過。跑,跑不了。黑影思索了片刻,突然間仰天大笑,如失心瘋一般,聲音凄厲悲涼,遠遠的傳了出去。
海無涯皺眉道:“你覺得很好笑?”
半天后,黑影才漸漸止住笑聲,眼中露出一抹絕望的神色:“你不要高興的太早,這件事不會就這么完的,反正今日我左右是個死,但我絕不會讓自己死在你的手里……”
說到這里,他倏然抬起手臂,狠狠的拍在了自己的天靈蓋上,一聲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鮮血順著七孔噴了出來,嘭的一下,整個身子重重的倒在地上,再無聲息。
海無涯在他說出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就感覺出不對,但黑影的動作太快,他只來得及走到近前,卻仍沒能阻止的了。
他慢慢垂下伸出去的手臂,看著倒在血泊中的身影,皺眉思索。
這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烤鼓米约旱纳z毫不當一回事!雖然有死士一樣的決然,但似乎這也太過了吧?。?p> 再者,他又隸屬什么樣的組織?這個組織的目的又是什么?為何屢次三番的夜闖各家武院?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誰在幕后控制?無數(shù)的疑惑紛至沓來,讓海無涯的眼前布滿了數(shù)不清的謎團。
“晚輩道緣,謝過前輩適才救命之恩!”
身后,道緣中正平和的聲音響起。
海無涯壓下思緒,轉(zhuǎn)過身看著道緣,笑道:“你好像不是云霄武院的弟子吧?”
道緣微愣,說道:“晚輩福淺,未能有幸成為武院的弟子。”
“那,你為何會我武院的劍法?”
海無涯擲出佩劍之前,隱約看到了道緣出手的情況,正是云霄武院高級弟子所修煉的風雨落。本來他還有點納悶:什么時候,武院里出現(xiàn)了一個能將風雨落使到這種境界的弟子了?為何身為院長,我竟然不知道?
及至看清了道緣的模樣,才知道自己并不認識他,所以,他才想問個明白。
若是這個年輕人未經(jīng)允許而偷學劍法的話,那身為院主,他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我曾經(jīng)看別人使過,所以就記在了心里……”道緣如實的回答道:“不知前輩您是……?”
“老夫海無涯?!甭牭降谰夁@么解釋,海無涯松了口氣,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他捻須微笑著,想看看道緣在聽見之后會是什么樣的反應。
“原來是海前輩,道緣失敬了!”
看見道緣依舊如前般的淡然,海無涯微微一愣,隨即搖頭苦笑:原來,這個少年不是這里的人。
道緣見他如此,不好意思的說道:“剛才情況緊急,我不得已才用了出來,還請前輩見諒。”
“呵呵,那倒不必?!焙o涯擺擺手,說道:“既然你不是偷學來的,那我老頭子就不管這么多了。不過,我看你用得已經(jīng)頗具這一招的一絲神韻,想必,平時應該演練過很多次了吧?!?p> “不瞞前輩說,加上剛才這次,我一共才用過兩次,至于神韻什么的,前輩謬贊了?!?p> “真的!”海無涯心中微訝,暗道:如果這少年所言是真,那么說,他豈非是個劍道天才!
想到這里,他的目光變得有些不一樣,和聲問道:“年輕人,你是哪個門派或者武院的弟子?”
“晚輩無門無派,而且……也未曾聽家?guī)熖徇^此事。”
的確,自道緣記事開始,天塵子就只是教他打坐修行,記誦各種書籍,從來不提這些以外的任何事情,也沒有其他明確的禁止和規(guī)定。直到現(xiàn)在,道緣都只是知道師父要自己下山尋道,至于這個道究竟是什么,天塵子就是一句話:尋找自己的道。
“那么,你師父可曾禁止你加入其他門派或者武院?”海無涯聽說后,眼中閃過一絲希冀。
“這個……好像也沒有?!?p> 聽到這句話,海無涯心中暗喜,正想說些什么,卻見從不遠處的墻頭上跳下來一個人,那人左右看了看,直接跑了過來。
“老大,發(fā)生什么事了?”正是雷落。
他被金兒用爪子撓醒,了解了情況后,拎著槍直接從墻頭翻了出來,一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禁愣道:“這是什么情況?”
道緣說道:“已經(jīng)沒事了?!?p> “咦?您……您不是海院主嗎?”當看清海無涯的模樣后,雷落有些驚喜的說道:“我叫雷落,見過海院主!”
海無涯笑著點了點頭,又看向道緣,說道:“既然這樣,那你可愿意加入我云霄武院?”
能說出這句話,那就意味著海無涯是很看中道緣的,若是道緣答應,那么進入云霄武院后,必然會得到相當?shù)膬?yōu)待。
連院主都在意的弟子,又有誰敢對他如何。
但是他聽完后卻沉默了下來,微微搖頭道:“晚輩很感謝您老的美意,但是,很抱歉,只怕我不能成為貴院的弟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