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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月落別楚將

第七十一章 君子之為樂乎此(求收藏推薦)

千秋月落別楚將 心術(shù)不正x7 2015 2017-01-25 12:00:00

  虞周已經(jīng)不打算等了,就連一點功夫不會的人都能看出這場拼斗的兇險,身邊的幾個人都在屏氣凝神看著遠處,他還是不能理解這時候的君子劍道。

  再這么下去最好的結(jié)果也是個兩敗俱傷,對方還有五六個幫手尚未露面,這就不是比劍的場合!

  季康已經(jīng)氣喘吁吁了,公羊雖也是傷上加傷,兩個人頭頂霧氣蒸騰,一旦季康力竭,場下韓季二人立刻就會落入敵手,到時候?qū)Ψ揭源藶橘|(zhì),就是漫山遍野的強弩也只能干瞪眼。

  現(xiàn)在兩人重新對立,這種時機虞周豈能錯過,悄悄的搭箭瞄準,心中暗暗的祈禱,但愿一箭能夠命中,至于事后落埋怨,他不覺得幾個長輩能把他怎么樣,了不起仗著年紀小再討?zhàn)埦褪橇恕?p>  還好,今日的風(fēng)不大。

  虞周放緩了呼吸,心跳也漸漸慢了下來。

  青銅做的箭頭暗淡無光,只有新劃出的凹槽有一絲明亮。

  箭頭所指,公羊雖孑然而立。

  公羊雖現(xiàn)在異常不安,一番對戰(zhàn)讓他消耗巨大,卻也氣血張開,感知更加的敏銳起來,之前的那種討厭感覺又來了,他冷冷的掃了韓鐵匠一眼,發(fā)現(xiàn)老頭正在喂地上的丁固喝水。

  坐以待斃不是他的風(fēng)格,越是心神不穩(wěn)才越要突破桎梏,公羊雖大喝一聲,向著季康準備發(fā)難,季康也在同一時間挺劍而動。

  作勢欲沖的公羊雖忽然渾身毛孔一縮,肌肉緊繃,身型就是一僵,高手對決,剎那的分神就能決出勝負,漢塞察覺了公羊先生的不對勁,兩人異口同聲的相互提醒:“小心!”

  “哧——”奇異的箭響由遠及近,山鬼的尖嘯一樣奔著場中而來,漢塞覺得自己像被烈馬撞了個正著,仰頭向后倒了下去,右肩膀上鉆心的疼痛擴散到全身,渾身的力氣飛快的傾瀉而出。

  公羊雖喊完之后才醒悟眼前還有強敵,一轉(zhuǎn)眼季康已經(jīng)近在咫尺,他只來得及將長劍擋在身前,透骨的冰涼已經(jīng)侵入了他的胸腔,長劍再寬,也不是盾。

  季康滿臉意外,他根本沒想過這一劍會傷到公羊雖,箭矢呼嘯而來的時候,他比公羊雖多了一層心理準備,反應(yīng)的時間也就快了那么一點,也就是這分毫之間,勝負已經(jīng)決出。

  但是他很失望,公羊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而且他很在乎自己的屬下,如果他剛才全神戒備的話,不會像現(xiàn)在傷的這么重,這種內(nèi)疚蠶一樣啃噬著季康的內(nèi)心,急忙撒手。

  公羊雖面如金紙,季康一放開劍柄,他搖搖晃晃的坐在了地上,一張嘴,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大氣喘的如同風(fēng)箱一般。

  季康滿臉不忍:“先生這是何苦,我……”

  他不知怎么去說了,是他重傷了對方,這場你死我活的爭斗容不得一點留情,可是以這樣的方式落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看著一個敬重的對手死于自己之手絕不好受,更別說以這樣的方式,季康伸出手,想扶他起來。

  “莫拔……莫拔劍……”公羊雖誤會了他的意思,雙手緊緊的卡著胸間的長劍。

  季康的心情更加沉重起來,傷勢如何只有自己知道,聽公羊雖這么說,他知道這劍傷的比自己預(yù)料的還要重,只怕一拔劍,就……

  “先生這樣技藝高絕的義士,不該為了屈氏以身相殉……”

  公羊雖握住季康的手,胸前的長劍隨著喘氣一起一伏:“主公如何,不容公羊質(zhì)疑,我只求……你能放過他們……”

  漢塞此時生死不明,這忽如其來的一箭奇怪異常,雖然公羊不知道弩手隱身何處,但至少是從一百五十步外激射而來,這是軍弩才有的威力,項家到底還是插手了么……

  出乎意料的劍客高手,屬下回復(fù)的錯誤情報,讓他的一番布置枉費心機,一下子反轉(zhuǎn)的局勢讓公羊擔(dān)憂不已,如果真是項家介入,一旦沒了自己,那幾個沒露面的屬下能不能逃脫都是問題。

  正在這時,肩上插著一支箭矢的漢塞連滾帶爬的奔了過來:“先生,漢塞寧為階下囚,只愿先生能好起來……”

  一個是高高在上的成名劍客,一個是屈家的入門新丁,自從得知同為魯人之后,公羊就對他關(guān)照有加,漢塞能從這份情義里感受到先生對故國的眷戀,他此刻無比后悔這次的任務(wù),主家的對錯無從判斷,亦師亦友的先生性命危急。

  公羊雖虛弱的搭著手:“我本來就如同浮萍一般……一生學(xué)劍,死于劍下……正是死得其所……答應(yīng)我,別為我報仇……”

  漢塞淚如雨下,早知如此,還不如早早回去,早知這樣,還不如退隱山林,讀書簡、種良田,他寧愿給活著的公羊當(dāng)一個小仆,義士高客又有什么用,滿腹的文華消逝在長劍的交匯中。

  滿手都是鮮血,漢塞竭力的幫公羊捂著傷口:“先生……只要你好起來,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

  此時的漢塞不知道該去恨誰,喪子的主家?自己的無能?他甚至連重創(chuàng)公羊的季康都恨不起來。季康和先生是同一類人,一個為接濟之恩奔波半生,一個為親朋之誼孤身犯險。

  公羊雖眼里的神光漸漸暗淡:“有機會……多讀書簡……不要讓魯人之道……消亡于……”

  漢塞用力的點著頭,涕淚齊下:“先生放心,我知道您的意思?!?p>  幾句話說下來,公羊雖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吃力的把頭歪到季康的方向,眼前一陣陣的發(fā)黑,季康的身影越來越模糊,他努力的睜大雙眼:“答應(yīng)我……答應(yīng)我……”

  季康緊緊的攥著他的手,眼圈陣陣發(fā)紅,咬著牙顫聲道:“好!我絕不為難他們?!?p>  公羊雖欣慰的笑了笑,無神的雙眼望向天空,嘴里不住的呢喃:“以君子之為,亦有樂乎此也……”

  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再也聽不到,他就那樣睡著一般倒在季康懷中,漢塞再也忍耐不住,放聲嚎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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