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金丹道袍的道士被識破了身份,登時惱羞成怒。他翻身起來,手中攢著兩把法術(shù),似乎就要朝少年道士擲來。但不知道少年道士使用了什么法子,伸手一拍,兩道已經(jīng)快要成型的法術(shù)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呀,這是什么邪術(shù)!”那道士兀自不服氣,情急之下伸拳頭來打人,沒想到少年道士的身手更快,揚手一巴掌將他扇倒在地。“快說怎么回事?你怎么會穿著金丹道士的道袍?難不成是你謀害了自家的長輩,逃竄來此?”
此言一出,那道士被震住了,慌忙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貧道不敢,貧道怎敢?”他叫嚷著,見少年道士沒有繼續(xù)毆打自己的架勢,于是又喊道:“我們是真的遇險了。貧道拼著命才逃出來的,這道袍是師叔送我出來的法器,沒有它,我駕馭不了這鷹隼?!?p> “在哪里遇險?”
“就在前面金冠峽的支流,洙溪河?!?p> 少年道士神情鎮(zhèn)定,一字一句地問道:“你們天念門來了多少人?幾個金丹道士?為什么遇險?給我說清楚!”
那道士雖然被打翻在地,嘴里更是嚷著事態(tài)緊急,但在少年道士的眼里,他卻一點也沒有憂心的樣子。
“我們天念門這次來了不少人,新入門的年輕弟子只有一個,練氣期的老道士算上貧道有四個,金丹道士倒是有六個,不過都被困住啦?!?p> “看樣子,你挺幸災(zāi)樂禍的嘛。被困的是你同門師長,你倒有心在這里打混。”
“瞎說,貧道心急如焚,怎么就不著急了?”
“既然著急,那還不快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咱們趕緊去救興許還來得及。”
“你們?”道士嘆口氣:“你們也就跟貧道一樣是練氣期的小道士,就算實力能強點,恐怕也有限,跟我趕過去也是送死,何必呢?!?p> 少年道士做出認(rèn)真思考的樣子?!八?,咱們什么也不用做,躲在這里等你的同門們都遇害,然后你平安地回到天念門后就說自己僥幸逃難,無能為力?到時候需不需要我們給你作個證之類的?”
少年道士語含譏譏諷之意,那天念門的小道士也聽出來了,當(dāng)下臉色一紅,沒好氣地說道:“你既然這么熱心,那便去救人吧?!?p> “你不去?準(zhǔn)備先行撤退嗎?”
天念門的小道士的確存了這個心思,沒想到被人當(dāng)面識破并且揭穿,語塞了片刻,然后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我……我這是要再去尋幫手,如果沒有金丹前輩道士相幫,咱們?nèi)チ艘矝]用,貧道不能因為你的莽撞和自大而……而失去了求救的機會,那豈不是罪過……”
少年道士大笑兩聲:“想法不錯,可惜這附近數(shù)百里之內(nèi)都沒有金丹道士,等你尋到了,黃花菜都涼了?!闭f完,伸手拽起面前天念門的道士,將他一把扔回禿鷹的后背:“走,貧道跟你去救人,省得你對我們天數(shù)門說三道四?!?p> 趙照聞言點了點頭,覺得眼前的駱楓之雖然有些不自量力,但卻沒墜了天數(shù)門的名頭,打定主意自己無論如何也要跟去看看。
金冠峽蜿蜒曲折,長有千里,但并非真的一個金丹道士都沒有,但無論是天數(shù)門的金丹道士還是神器門的金丹道士都同樣被困了。
宇文梨,李側(cè)銘以及禇香楠等十余個小道士慌不擇路地從追云梭以及星雷梭上逃走,幾個金丹道士跟突然冒出來的妖獸戰(zhàn)在一處,很快失去了訊息。
這是無垠神州界,天數(shù)門的教門所在,道統(tǒng)的核心之地。一夕之間竟然出現(xiàn)了如此數(shù)量眾多并且兇狠無比的妖獸,實在太不尋常了。偏偏眾年輕道士都以為這次離山乃是再簡單不過的歷練,未有分毫的心理準(zhǔn)備,剎那間失了方寸。
褚南朝主張即刻返回天數(shù)門求援,畢竟這次領(lǐng)隊的只是金丹一、二重的道士,厲害固然厲害,但不足以應(yīng)付眼前的危局。褚南朝以為失散的金丹道士一時半會兒恐怕難以逃脫,自己一行人更是無力再戰(zhàn),而且章哲淵發(fā)狂的時機太過巧合,楊俊義又明確指出章哲淵大有問題,因此形勢嚴(yán)峻。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及早脫身,是為上策。
但是褚香楠卻堅決反對,原因很簡單。第一,天念門的弟子都是越界而來,沒有金丹道士駕馭星雷梭,他們根本無法返回門宗。第二,此地距離天數(shù)峰仍有數(shù)萬里之遙,即便是即刻啟程,一路順利,沒有兩三天的時間這群小道士也回不去天數(shù)門,一去一來,時間耽誤頗多,金丹道士們身陷囹圄、前途難料,恐怕錯失了逃生的機會。第三,褚香楠生性勇猛,她喜進(jìn)不喜退,覺得自己有一戰(zhàn)之力。
“不!不!不!金冠峽雖然遠(yuǎn)離天數(shù)峰,但往西走不遠(yuǎn)就有我天數(shù)門的領(lǐng)地,此去最多一個時辰即可到達(dá),彼時以法陣傳遞訊息,頃刻間天數(shù)峰就能通達(dá),很快就會有大道士前來相助。如此方能萬無一失。”褚南朝的意見不是沒有道理,牧石慌忙點頭表示贊同。
褚香楠卻嘲笑道:“嘖嘖,你們天壬七界的褚家就盡出你這樣的慫貨嗎?難怪一天不如一天,一代不如一代!”
褚鳳北聞言氣極,不愿輸了陣勢,他沒有反駁褚香楠,反而朝著褚南朝喝道:“誰說我們褚家都是孬種?你別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說半天都是露怯的話,我不同意你的說法,要戰(zhàn)就戰(zhàn),躲什么?”
“你懂個啥!”褚南朝忍不住瞪了一眼自己的堂兄,這個褚鳳北性子急躁,被人一激立刻落入圈套?!皯?zhàn)?拿什么戰(zhàn)?你有幾斤幾兩自己還不知道嗎?”
褚香楠身后幾個神器門的弟子不約而同地露出鄙夷的笑意,他們都站在褚香楠一邊,紛紛取出法器握在手中,摩拳擦掌,一意主戰(zhàn)。
褚南朝無法,看向了宇文梨,希望她能替自己說話。宇文梨生性好戰(zhàn),但是她也知道此刻形勢危急,不是靠意氣用事與好勇斗狠就能解決問題的,于是默默思索著。
還不等她做出決定,身邊的李側(cè)銘突然笑道:“別想了,想也沒用了。咱們早就被包圍了,除了一戰(zhàn),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