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悅撲到呂氏的懷里,嘴里道:“女兒只想娘開心?!?p> 呂氏摟著付悅笑道:“娘知道,要不人都說女兒是娘的小棉襖?!?p> 埋在呂氏懷里的付悅地臉,閃出一抹奸詐來。如果事成了,她一勞永逸,如果不成,上面有呂氏給她頂著,她是不會傷著分毫的。況且呂氏有京城的呂家頂著,這個靠山還是挺牢靠的。
更何況呂氏在廣陵這么些年,人手還是有些的。就是呂成海上京,也會留些人手給呂氏用。付悅想,不過呂氏蠢,什么事都想著自己動手,這么些年,白白錯過了多少機會。
由于事出倉促,沈蓉和付新前腳出去,周老太太一面讓人去永寧寺給方丈送信,說家里女眷會帶著孩子去永寧寺住幾日;一面安排沈蓉出行的隨從人等、車馬。決不假手呂氏,就怕呂氏在中間做什么手腳。
呂氏為了避嫌,也不往那上問。
付家每年給永寧寺捐上萬斤的香油錢,永寧寺方丈住持接到信后,連忙清騰出一個清凈的別院出來,將里面住著的一些個羈旅在外的學子、過往的商賈全數(shù)攆到了另一處偏破的院子住。一時間,弄得永寧寺里怨聲載道。
晚上付偉回來,先去給周老太太請安,就聽說了付悅、付新的事情。周老太太不無偏心道:“老二,不是我說,我總覺得悅丫頭不簡單。你以后可要多留意那孩子,別小小年紀就讓她娘教得一肚子的壞心眼子。”
但不管怎么說,付悅也是付偉的女兒,付偉道:“老太太想多了,她一個孩子懂得什么?老太太放心,我決不會讓新兒吃虧的?!?p> 周老太太越想,越覺得今天呂氏和付悅在她面前演了一出戲,擎等著付新那個實心眼的孩子往里跳。
付偉回到凝香園,沈蓉正指使丫頭婆子收拾一應用具、鋪蓋被褥等,以便永寧寺留宿之用。付新則呆呆地坐在床邊,手里捏著那幅畫,蔫蔫的,就像顆經(jīng)了霜的草一樣,模樣沒變,但卻一點兒生氣沒有。
“這是怎么了?憨娘見著爹爹回來,也不說話。誰給我女兒委屈受了?”付偉走到付新面前,蹲下身子問道。
付新一聽付偉說話,眼里便滿是眼淚,無論怎么忍也忍不住了。滴答滴答往下落。
付偉將付新?lián)г趹牙铮瑔柕溃骸昂偷f,到底怎么回事?”
付新道:“爹,我想了又想,那筆不是我弄壞的,明明姊姊根本就沒等我伸手接,就直接扔地上了??墒擎㈡ξ夷敲春?,又搶著認自己的錯,我就覺得要是不認的話,就對不起姊姊。爹爹,怎么辦,我不想姊姊受罰,可筆真不是我弄壞的。我也不想娘跟著我受累?!?p> 沈蓉恨鐵不成鋼道:“就這樣,拿著壞人當好人。我以前說過她多少回,她全當了耳旁風。她哪是你姊姊?那是挖好了坑,就等著你跳呢,一點子小恩小惠,你就什么都忘了。明兒我離了你,你可怎么辦?”
付新哭得更加的厲害起來。
付偉連忙安慰地拍了拍付新的后背,說沈蓉道:“她才六歲,哪里知道那么多?她已經(jīng)很后悔了,你罵她做什么?再說我瞧這孩子很好,有情有義的,不枉我偏疼她。歡娘再怎么的,也是她的親姊姊,咱們總不能教孩子防親姊跟防賊似的?”
一激動,沈蓉便覺得心疼。一手撫著心,就坐到床沿邊上。邊上的丫頭連忙拿了丸藥來,喂沈蓉吃了。
付偉連忙安慰道:“你也別激動。去永寧寺,又不是什么刀山火海,有什么關(guān)系?你最近總說心慌,不是早就張羅著要去永寧寺上香?不是我忙,一直沒空陪你,又不好打擾老太太,這下好了,正好有了借口。老太太出面安排,再好不過了。你多住些日子,等我忙過了事,也去寺里尋你們娘倆個,咱們住他個月期程的再回來。”
沈蓉哼道:“要不是因為我剛好也要去,而且不過是永寧寺,你以為今天的事就這么容易過去了?我非鬧得個明白不可。”
想了想,沈蓉又煩躁地說道:“可怎么好?她們倆個又分不開,咱們憨娘又這么傻,一次兩次,什么時候是個頭?”
付新突然說道:“娘放心,我再不上姊姊當了。”
沈蓉拿帕子為付新擦了擦臉上的淚,道:“哦,你也知道自己上當了?和娘說說,你是怎么知道的?”
付新眨了眨眼睛,認真地說道:“也不是別的,我剛拿了姊姊給我的畫看了,根本就不是先生留的繡活配色作業(yè),可是姊姊為什么說這就是先生留的作業(yè)呢?因為當時筆掉地上摔壞了,我太害怕了,所以沒仔細看,可是回到家后我再瞅,就瞅出來了?!?p> 付偉就付新手里,瞅了眼畫,心下一動,耳邊不禁響起老太太的話來。然后問道:“那你打算怎么辦?跑祖母哪兒去把事情說明白?”
付新?lián)u了搖頭,道:“這點子小事,就不讓祖母煩心了。祖母年歲大了,又對我那么好,我受點兒委屈沒什么的。況且,我還挺樂意去永寧寺的,這樣就不用上課,可以出去玩了。爹,女兒說得對不對?”
付偉一刮付新的鼻子,笑道:“小心眼子倒是不少,要不是去永寧寺,你怎么辦?”
付新嘟著嘴,垂著頭不說話。
付偉抬頭對沈蓉道:“正好家里最近亂,你去永寧寺更好。明兒一早上,吃了早飯就出發(fā),我派兩個護衛(wèi)護著你們娘倆個。永寧寺也不遠,不過多半日的路程。現(xiàn)在天下承平,除了聽風林背些外,應該沒什么大事?!?p> 沈蓉道:“那二爺就安排吧,我只管著帶憨娘走了。對了……”沈蓉突然說道:“你說她會不會趁機打我們娘倆個的主意?”
付偉當即說道:“不可能,當年我親自和呂別駕談,他答應不會再動你的。我想?yún)问显僭趺吹?,她父親的話,總會聽的。再說這么些年,她再恨你,都是親力親為。人的性子,一輩子都不會變。你放心吧,咱們付家不說在廣陵多有名,但黑白兩道,都會給幾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