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宗、左丘宗?!?p> 此刻的萬俟南雪一邊抱著,這個在自己心里只不過是個小孩子的左丘宗,疾速的往前跑著,一邊還不忘急躁的叫了兩聲。
但是再看左丘宗,還是和剛才一樣,一點要醒的動向都沒有。
“我剛才只是氣昏了頭,我真沒想殺你的。真的,我真沒想殺你,你怎么就不躲了?”
萬俟南雪見左丘宗沒有任何要醒過來的動向,不覺更是急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起了轉(zhuǎn)。
“南月、小六子。風(fēng)師傅、爹、娘。”
而就在這時,左丘宗的嘴唇里不斷的囈語出了各種的字眼。
聽到左丘宗嘴里開始說話了,萬俟南雪又有些欣喜了起來。雖然自己真的很生氣,但是左丘宗真死了的話,那自己和濫殺無辜沒什么區(qū)別了,再者說了,要是真把左丘宗殺了自己以后可怎么去見自己的妹妹,要知道她為了左丘宗,把自己的血都鑄入了左丘宗的劍中。
隨著快步疾行,不一會兒,萬俟南雪終于抱著左丘宗來到了桓州的一家叫做回春堂的店鋪門前,停下了腳步。
然后把左丘宗放到了地上后,徑直來到門前敲起了門。
“誰呀,都這么晚了。都睡覺了,看病明天來?!?p> 里邊傳來了一聲很不耐煩的聲音。
“李師傅,是我,萬俟南雪。”
萬俟南雪聽見里邊傳出了聲音,馬上焦急的說道。
“哦,是南雪小姐啊?!?p> 里邊的人當(dāng)聽到是萬俟南雪后,說話的語氣馬上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變。
然后,不一會兒,回春堂的房門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看起來給人的感覺很是慈祥。
萬俟南雪見門打開了,趕緊跑過去從地上又把左丘宗抱了起來。
“李師傅,你給他瞧瞧,是不是傷的很嚴重?!?p> 門打開后,萬俟南雪也不等李師傅讓他進去,就把左丘宗抱了進去。
既然是萬俟南雪這個萬俟崖涯主萬俟天涯最寵愛的女兒開口了,李師傅當(dāng)然也是不敢推脫的,更別說問什么情況了。萬俟崖他可是清楚的,他可沒有長那么多打聽這些事的頭。
李師傅聽后趕緊跑過去又是把脈,又是聽診的,給左丘宗檢查了一番。然后把傷口包扎了一下。這才從柜子里拿出了有些自己煉制的藥丸給了萬俟南雪。
“南雪小姐不必擔(dān)心,沒什么大礙。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這小孩子看起來年紀輕輕的,但是心里承受的壓力似乎是挺大的,最近由于休息不足,再加上心理壓力過大,導(dǎo)致急火攻心,所以才成這樣的。這些藥丸你讓他多服用,還有多開導(dǎo)一些,讓心情保持愉悅一些就行了,并沒有什么大礙。”
李師傅看完后走到萬俟南雪身邊說道。
“哦,那就是說那一劍刺的并不是很嚴重了!”
萬俟南雪聽后好奇的抬起頭問道。
“那一劍只是皮外傷,沒什么大礙,不必擔(dān)心?!?p> 李師傅聽后微笑著說。
“謝謝李師傅。”
萬俟南雪聽后,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馬上從懷里胡亂的掏出了幾個金幣遞給了李師傅。
“要不了這么多,要不了這么多?!?p> 李師傅見如此多的金幣后,馬上有些慌亂的說。
“哪里,李師傅前些年對南月如此細心教授,南雪實在感激。這次這么晚了,還打擾你老人家,實在不好意思,這些是李師傅你應(yīng)得的?!?p> 南雪說著強行把這些金幣全塞給了李師傅。
“對了,南月的事,我也聽說了,大小姐你也不要太悲傷了,今天看你也是氣色不好,過一會兒,我給你拿一些藥,你拿回去。說實話南月這孩子也是命苦??!”
李師傅見提到了南月,作為住在桓州城里的人,他對南月的事還是多多少少聽了一些的。自己作為南月丹符藥師的入門師傅,也是對于南月的死感慨了好一番。
不過南月的名字不提還好。當(dāng)李師傅提起來的時候,南雪眼眶中的淚水又開始閃動了起來。
而李師傅看到這一幕后,也才發(fā)覺自己說錯話了,李師傅曾經(jīng)在萬俟崖呆了好幾年時間,對這姐妹倆的感情是再也清楚不過了。從小沒有母親的南雪把妹妹可是當(dāng)作自己的孩子看待的,現(xiàn)如今出了這事,南雪的心里又怎么能好受了?
“令尊身體還好吧!”
“還好?!?p> 李師傅看到這一幕后,南月的事也不敢再提了,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和南雪嘮起了家常。
就這么兩人嘮著,南雪稍微休息了片刻后,就再次抱著左丘宗出了回春堂。
本來這么晚了,來打擾李師傅就已經(jīng)很不好意思了,還在這里呆太長時間,給人家的正常作息帶來影響,這可不是南雪希望的。
她在抱著左丘宗出了門以后,在外邊隨便找了一間客棧先把左丘宗安頓了下來。這么遲了,萬俟南雪可不敢把像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左丘宗送回捕快司去。
到了客棧房間里邊,南雪把左丘宗放到床上以后,自己爬在客棧房間里邊的一張桌子上不知不覺間就睡去了。
這些天來,說實話她也是太累了。
由于妹妹的死,這么多天她都沒有能夠好好睡一覺了。
說來也奇怪,今晚上可能是由于抱著這個孩子疾速快行,讓自己真的疲憊了,也有可能是由于房間里多了個左丘宗,讓自己一直覺得一個人承擔(dān)的那種壓力稍微有點松懈了下來??傊涝谧雷由虾芸炀退チ?,并且睡的很香。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了。
而再看左丘宗,看來他的身體確實沒有什么大礙。因為此刻的左丘宗正在艱難的穿著衣服。雖然李師傅說劍上并沒有給左丘宗造成多大傷害。但是看他艱難穿衣服的樣子,顯然傷口到現(xiàn)在為止還是很疼的。
“你身上傷還沒好,再多休息一會吧。”
南雪看到后,也是心有愧疚的說道。
“不了,我要起來,流嵐榜武修比試要開始了,我回去準(zhǔn)備下,我要參加流嵐榜武修比試?!?p> 左丘宗艱難的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倔強的說道。
當(dāng)萬俟南雪聽了左丘宗說的話后,感覺哭笑不得,流嵐榜武修比試是馬上就要開始了,萬俟南雪也想起了自己確實曾經(jīng)在離開遠成縣的時候,給眼前這個孩子說過流嵐榜武修比試的事。
但是再看看現(xiàn)在左丘宗的這樣子,又怎么能參加流嵐榜武修比試了?
但是話又說回來,這種武修比試對于左丘宗來說還是比較重要的。今年的左丘宗十七歲,而流嵐榜武修比試是三年一次的。也就是說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的,也就沒有機會再去參加了。
所以,這事他又說不了什么,對于武修之人來說,誰不想?yún)⒓恿鲘拱裎湫薇仍?。在流嵐榜武修比試里邊拿了名次,那不管對于這個孩子以后的前程,還是社會地位,那都是一個質(zhì)的提高。甚至要是能夠進了前十名的話,別說在桓州本地瞬間能成為名人,還要去漢州追逐大秦新人王的稱號。大秦新人王又代表著什么?
其實對于二十歲以下的所有大秦人里邊的新人王,不需要多做介紹了吧,會得到大秦皇帝的接見。運氣好甚至?xí)?dāng)場加官進爵。但即使不加官進爵也沒關(guān)系。就這一個稱號,估計就能在大秦境內(nèi)橫行無阻了。
想到這些,南雪也是能夠理解左丘宗的心思了。
“我沒保護好你妹妹,你還恨我嗎?”
左丘宗穿好了衣服后,用復(fù)雜的眼神看著萬俟南雪問道。
“我不恨你,這也許之能怪她的命。想想她這一輩子,真的挺可憐的。在萬俟崖不怎么受人待見。在外邊又出了這事?,F(xiàn)在即使出了這事,萬俟崖也沒有人愿意管。雖然我很想把劫走我妹妹,殺了我妹妹的那些人碎尸萬段,但是我這個姐姐無能,卻始終調(diào)查不出究竟是什么人殺了她、為什么要殺她。在我印象里邊她可是從來不會得罪任何人的,這些人為什么就要沖著她去?”
萬俟南雪說著,晶瑩的淚珠又開始在眼眶中打轉(zhuǎn)了。
“他們可能是為了萬俟崖?!?p> 左丘宗聽著也不覺感覺南月真的確實很可憐。甚至在以前他一直覺得南月在萬俟崖應(yīng)該過著仙女一般的生活,到了現(xiàn)在他才真正了解了南月為什么不喜歡呆在萬俟崖的原因。
“你是知道誰殺了我妹妹的,對吧?”
當(dāng)南雪聽到左丘宗說這話的時候,又轉(zhuǎn)過頭來眼神犀利的看著左丘宗問道。
但是左丘宗卻是什么都沒說,沒說知道,也沒說不知道。
“好了,你既然不愿意說,我也不問你了。我自己會把這事打聽清楚的,即使是十年、二十年。也沒關(guān)系。我就不相信我這一輩子調(diào)查不出究竟是誰殺害了我妹妹。”
南雪見左丘宗不愿意說,也不追問了。
而是倔強的說道。再看她說這話時的神情。眼神里明顯露出了就連左丘宗都難以想象到的倔強。
“人死不能復(fù)生,有些仇恨、有些執(zhí)念還是放下的好,最起碼自己可以活的開心點?!?p> 左丘宗聽了后,不自覺的感嘆道。
說實話,這是他這段時間來最真實的感受。
已經(jīng)有無數(shù)身邊的人因為仇恨而喪生了。這些人即使到了現(xiàn)在他都不是很清楚究竟是誰做對了,誰做錯了。但是這些天他卻是真正感受到了冤冤相報何時了的真諦。
“放下,不可能。我死了的仇可以放下,但我妹妹不行?!?p> 萬俟南雪聽了后,無奈的笑了笑后,不停的搖著頭。
對于南雪對于妹妹的疼愛左丘宗也不是不了解。甚至左丘宗敢肯定要不是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的話,他現(xiàn)在的態(tài)度和南雪差不多哪去。但是,現(xiàn)在一切對他來說都已經(jīng)變了。
所以,他并沒有過多的理會這一切。
而是自顧自的順著客棧的房間門向著外邊走了出去。
“等等?!?p> 就在這時,南雪卻突然間叫住了自己。
左丘宗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頭只是看著南雪,卻是什么話都沒說。
“我要把南雪的尸體帶回去,帶到萬俟崖去,哪里是她的家。”
南雪很認真的說道。她也清楚,南雪的尸體現(xiàn)在在捕快司。雖然自己的父親不管這些,但是她對于自己這個親妹妹卻不能不管不顧。
“她不需要你帶走?!?p> 沒想到左丘宗轉(zhuǎn)過頭冷冰冰的對萬俟南雪說道。
“她是我妹妹,我為什么不能帶走?”
萬俟南雪在這一刻甚至覺得左丘宗有些不可理喻。
“因為她不喜歡那里,在那里她過的并不開心?!?p> 左丘宗說完后,再也沒看南雪一眼,只是自顧自的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