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武夫揮拳擊打,往往要先將手臂反向伸出,與那擊打目標拉開足夠的距離,然后揮拳擊出,借著拳至目標的距離使拳加速,從而生出力道來,拳能生勢,力由勢發(fā),更有甚者兼習那骨骼伸縮之法,使拳離目標更遠,加速的時間更長,力道也更威猛一些。但這種打法較于“寸勁”卻只可以稱得“蠻打”,一是拳離目標太遠,加速需要時間,遇到那心思清明身形靈巧之輩往往難以擊中,似武丘洛對上馬小山一般,馬小山縱是勢大力沉,無奈擊不中武丘洛,便是每每揮拳無功。倒是這拳擊出之后,力已使老,收拳不急之下便是空門大開,破綻俱暴露于敵人面前,被人輕松制住。再就是這“蠻打”揮拳之時,不只是拳頭,整條手臂都要由肩發(fā)力帶動,等力量傳到拳頭時,這股氣勁已是十去八九,故而每打出十分一拳,往往需要百分的力氣,傷敵一千卻已是自損八百,若是比斗二人實力懸殊尚不明顯,若是二人力道相近,那“蠻打”之人怕是戰(zhàn)不了幾回便已是力怯,而那“寸勁”行家的拳猶自如江水般連綿而至,高下立分。
而“寸勁”的打法與那“蠻打”頗有不同,用者在舉拳時不需要蓄勢而發(fā),往往在方寸間便可生出力來,重創(chuàng)目標,這聽來固然不可思議,但在行家里手里卻確實存在。這“寸勁”講究力由足生,與那“蠻打”的力由勢生大為不同,“寸勁”一式打出,以足為軸轉(zhuǎn)動身體,將勁力由踝至膝,由膝至股,由股至腰,由腰至肩,由肩至肘,由肘至腕最終由腕至拳,全身關(guān)節(jié)講究的也是那意隨心動,圓轉(zhuǎn)自如,是那需要反復練習體悟,最終使用熟練的以巧打蠻之法。馬小山雖是知道“寸勁”其名,知道“寸勁”之妙,卻也大多是一些江湖游俠豪杰過客的傳聞,其中頗有夸大其詞之處,也有語焉不詳之缺憾,故而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山中十年自是無從練起。
此番碰到武丘洛,便道其乃“寸勁”行家,卻不知這武丘洛也只是“寸勁”一法的入門者而已,他先習得暗器,因此指力過人,后又復悟得這“寸勁”之法,借寸勁而加力,使這暗器激發(fā)更為突兀靈活,乃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之意,而也因此,這寸勁練得不甚熟練,那勁力在全身關(guān)節(jié)流轉(zhuǎn)之時也并未達到圓轉(zhuǎn)如意之境,力由足發(fā),待得至手,已是十去五六,但因其指力補足,這一式暗器手法用來擊打人體要害已是足夠制敵,若是不借指力僅由拳吐勁,其傷害卻未見得有手指發(fā)力這般高明。
如此這般,待得馬小山再站起來便不再動了,定定的站在原地,雙手低垂,似是連呼吸的起伏都停了下來,他只道那武丘洛是寸勁行家,又是心思清明身形靈巧之輩,每每總是等他拳式使老,舊力已散新力未發(fā)之時出手還擊,使得自己猝不及防,心中早是一凜。他自忖剛才一下若是武丘洛動了殺心下了殺手自己斷無可能生還,卻不料那武丘洛已是全力施為,也不可能一擊取了他的性命,所以才要借助暗器,涂抹毒藥傷敵,眼下的輕蔑只是故作鎮(zhèn)定之態(tài)也。
馬小山這一站定,卻不搶攻,武丘洛也是心中暗自發(fā)苦,這暗器本是打人一個猝不及防,使暗器的行家多擅長琢磨敵人心理,先前武丘洛見那馬小山年輕氣盛,又是一手不講道理的搶攻快拳,想那馬小山自是心思浮躁之輩,故而扮出輕蔑之意,又復說出自己使用暗器的方法以鞏固輕敵之意,想要撩撥起馬小山的心火,急攻之下比是破綻百出,待得那時暗器打出便可建奇功,此刻馬小山站定,不急不燥,且不說暗器偷襲難以奏效,便是上前搶攻也會被無故格開。須知人若有動作,必是由靜至動,再由動至靜是為一個動作,馬小山此刻空門大開,卻反而沒了破綻,對于使暗器的武丘洛來說實在是頭疼。
兩人就這么定定的站著,半晌都不見動手,周圍的小廝不明就里,只是將馬小山與紫裳團團圍住,卻也不敢動身。
輪到武丘洛急了,他自忖一手暗器打得漂亮,又擅長把握敵人的心思,故而早就夸下??谡f是片刻便可制住敵人,此時兩人對峙半晌卻無甚動作,除了一開始得手一招外再無建樹,自是面皮也有些掛不住了。但見他緩緩的對馬小山道:“此番閣下又不放人,又不與我等走一趟,只是如此這般站著,莫不是我二人比拼的乃不是武功建樹,而是看誰更耐得餓不成?”
馬小山卻冷冷道:“我自是護著紫裳姑娘,你們要來拿人便自己上來動手試試,咱們?nèi)^底下見真章!”
“小子大膽!”武丘洛怒了。
“也不甚大?!瘪R小山不急。
武丘洛向著周圍的小廝一使眼色,便是提醒那些小廝速速圍攻,好在這圍攻中讓對方露出破綻,好施放這暗器。四個小廝搶身而上,其中二人身形一矮,想來便知這四人想分襲馬小山四肢。
“不會讓你們再得逞的!”馬小山想起方才在城中路上被那兩個小廝搶住胳膊,頗有幾番兇險,此時雙足一錯,竟打著轉(zhuǎn)的向前躍去。由于發(fā)力轉(zhuǎn)身,這一躍并不甚遠,只是堪堪躲過了小廝們的搶攻便已經(jīng)落地,同時轉(zhuǎn)得也不甚精妙,因為落地時,馬小山竟將背后空門對向了武丘洛。
武丘洛大喜,暗器本就是偷襲建功的方法,這背部、后腦、小腿盡皆暗器好手的擅襲之所在,平日里若想搶到這番空門,怕是要輾轉(zhuǎn)騰挪,費力爭取一番。如今武丘洛未動,馬小山卻空門大開擺在他面前,如何有不動手之理,莫說那暗器上早已喂了毒藥,便是僅靠著寸勁激發(fā)的暗器打?qū)嵙?,只怕馬小山也得受重傷。當下不及多想,武丘洛扣住三枚鐵橄欖,一甩手便已打出,那三枚鐵橄欖打著呼哨,呈“品”字型分取馬小山后腦與肩胛,一下手便是這雷霆手段。
武丘洛的鐵橄欖與尋常人不同,由于他借用寸勁發(fā)力投擲暗器,故而他的力道較大,每每出手都是多枚暗器出手,武丘洛將那鐵橄欖分為陰陽兩相,陽橄欖為空心狀,上有小孔,擲出后隨著鐵橄欖飛行,風力由小孔灌入那陽橄欖內(nèi)部,流轉(zhuǎn)后再由小孔吹出,發(fā)出如呼哨之聲,乃是明為襲人,實為吸引注意力。那陰橄欖為尋常的實心鐵橄欖,飛行時寂靜無聲,配合那陽橄欖的呼哨聲引人注意,陰橄欖藏于其間實為殺招。
此番三枚橄欖一陽二陰,那奔襲后腦的陽橄欖聲勢甚大,而襲向肩胛的陰橄欖全力激射。想那馬小山背對于此,聞得陽橄欖的聲響必會低頭讓過或是左右閃避,便是少說也會中得一枚陰橄欖,鐵橄欖上喂有十香軟筋散,只需傷得馬小山,待這毒藥發(fā)作,這搏斗便也不用繼續(xù)下去了。
武丘洛此番打算甚是精明,卻不想那馬小山并無師承,那一身功夫盡皆自己在山中與那兇獸搏斗習來,講求的是實用而非章法,那尋常之人的應對之法于馬小山來說太過繁瑣。但見馬小山雙臂探出,將那方才襲向左臂的小廝抄在手里,向著右側(cè)一轉(zhuǎn)身,竟提著那小廝轉(zhuǎn)過身來,且聽得“噗噗噗”三聲響動,那三枚鐵橄欖已釘在了那小廝的后心和腰眼,那小廝痛呼一聲,無須待那毒藥發(fā)作,已是癱軟下來。
只是那小廝想要癱軟倒地,馬小山又如何會由得他,雙手齊舉將那小廝定于身前,大喝一聲,竟以那小廝為盾,向著武丘洛逼近。尋常人只道那暗器靈動迅捷,故而更要輕裝上陣比那暗器更快;尋常人知道那生死搏殺當?shù)靡钥齑蚩?,雙手騰出方可招招直取要害。卻不知馬小山這一式已拙破巧竟使得武丘洛無從發(fā)作。若說尋常人的打法是精巧的文明,馬小山的打法就是粗糙的野蠻。
有時候野蠻并不見得比不過文明,那蠻族征戰(zhàn)文明也屢有勝績,馬小山這一套野蠻的打法雖粗糙而不可賞玩,可這本是生死搏殺,并不比舞臺上的戲耍,實用,有時遠比觀賞性重要得多。
馬小山這邊沖上聲勢十足,武丘洛也不會定定的站著等待,足下發(fā)力,向側(cè)邊跳去。馬小山大喝一聲,已將那癱軟的小廝擲出,正砸向武丘洛的落點。武丘洛大急之下雙掌前推,擋住那小廝的身體,人和小廝一齊落了下來。甫一站定,小廝癱軟在地,讓開武丘洛的眼前,但是下一秒,一個拳頭沖進了武丘洛的雙瞳,武丘洛閃躲不急,左手搶上,指間發(fā)力點復又點向那臂彎。
一指將點未中之時,卻是那馬小山自己彎曲了臂膊,武丘洛收剎不急,那一指已是彈出,力已使老,竟被馬小山以右臂夾住。武丘洛慌忙右手一探,直點馬小山肩頭。馬小山似是早已察覺,左手封上,以拳變爪,一把將武丘洛的右手鉗在手中,左手發(fā)力,竟將那武丘洛的右手似枯柴般捏將起來。
那個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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