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三匹馬兒邁動健壯的四足裹帶著零星泥土向前,周圍的荒草和樹木如光影般飛速后退。踏踏踏,一下重似一下的響聲飄向遠方,冬鳥振翅娟娟啼鳴,而坐在馬背上的三人卻無心傾聽。
此刻,天空灰蒙蒙一片,陽光被厚重的烏云遮住,似與大地相連。陣陣寒風(fēng)呼嘯,枯枝顫動發(fā)出凄吼,像是哭泣,讓人感到壓抑。
“駕”!
金鈴兒利喝,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前方,看不出喜悲,玉璧猛抬皮鞭揮落,抽打在坐下馬兒身上,發(fā)出一聲脆響,又快了幾分。
“在有一炷香的時間便到曲陽了,總算可以休息一下了”百曉生緊勒馬繩,看著遠處若隱若現(xiàn)的巨大城池,興奮的像并列前行的二人叫道。
他快受不了了,自從離了葛家村,金鈴兒又回到了先前的樣子,一味抓緊趕路。要不是由周平在一旁勸說,恐怕連夜間休息的時間都會被其剝奪。
這已經(jīng)是第六天了,他也風(fēng)餐露宿了六天,眼下終于到達目的地,他心中瞬間松了下來。
“好”。
金鈴兒回了一聲,看不出半點興奮,反而眉頭微微蹙起,臉上有了一絲擔(dān)憂。
剛想再說些什么的百曉生見狀撇了撇嘴,瞄了下心不在焉的周平,搖了搖頭也不再說話。
此時的周平低著頭顱,任由坐下馬兒急奔,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緊皺,一會興高采烈一會滿臉愁怨,如同變臉反復(fù)無常。
六日來,金鈴兒也說到做到。當(dāng)初說要教他扶風(fēng)劍訣,也趁著平日里擠出來的休息時間實現(xiàn)諾言。
有人教和無人教就是不一樣,起碼可以少走很多彎路。
可時間還是太短,心中難免還有些地方不懂,而隨著曲陽的臨近,金鈴兒也越發(fā)沉重,他又于心不忍只能作罷,慢慢獨自思索。
馬兒急奔宛若箭矢,濃重的哈氣向外噴吐,隨著不斷前行,官道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多,有背著捆捆木柴向前疾走的粗獷漢子,也有肩挑兩筐裝滿翠綠的中年婦女,更有高坐竹椅身著絲綢的富貴商賈,各式各樣的人在默默行走,而他們的方向也全都是前方那宏偉的巨城。
“吁”!
一聲嬌喝,三匹急奔的馬兒頓時就慢了下來。
“下馬吧,前方就是曲陽城了,咱們還是不要張揚為好”百曉生望著那高聳的城樓和滿腹武裝手持利刃的兵衛(wèi),心中一緊。
曲陽作為京都,不僅城池高大,這守衛(wèi)的士兵也是眾多。就這城門下便有百名官兵在兩旁矗立,目不轉(zhuǎn)睛的緊盯排著長長隊伍的人群,一個接一個的反復(fù)盤問。
“又不是!趕緊滾吧”一名官兵像一旁的布告板看了一眼,又瞧了瞧眼前男子,不耐煩的晃了晃手。
聞言,那名男子心中一松,緊張的有些泛白的臉孔瞬間有了絲血色,拱了拱手連忙向城中跑去。
“你過來???,也不是,滾滾滾”。
“這他娘的一個也沒有啊,這都幾天時間了,上邊交代下來的事情到底靠不靠譜”另一名官兵揮了揮手,向身邊的幾名同伴不斷抱怨。
“行了,管他呢。你還真想抓一個不成?你也不看看那幾人的懸賞金,這是咱能惹得起的嗎!還是老老實實的看好你的門吧”。
“嘿,那可不一定。就咱這陣仗,數(shù)百人齊攻而下有誰能抵得住,只要逮住一個,咱兄弟可就發(fā)達嘍”。
“你就做你的春秋大夢吧,能讓東廠發(fā)布命令的人,能是好惹的嗎”!
...
盤查依舊,一個個行人在忐忑下進了城,反觀隊伍的長度卻絲毫不見減少。
周平三人混雜在隊伍中,而此刻的金鈴兒顯得卻是焦急,身形不斷向前張望,曲陽城已在眼前,可半柱香都過去了,她卻只是向前挪動了幾步,心中埋怨。
“百小蟲,這曲陽平日里就是如此嗎”?
百曉生皺眉,曲陽城他不是沒有來過。
相反,這京都之地魚龍混雜,五湖四海的江湖中之人多不勝數(shù),作為以打探情報為生的他,來的次數(shù)更是頻繁。
此時他也有些納悶,照以往盤查的速度此時都應(yīng)該進了城,可今日卻有些反常。
“不是,往日里雖然也會盤查,但大多數(shù)都是走個形式而已,沒有人會刻意去查問”百曉生搖頭道。
聞言,周平神色一暗,隨即拍了拍身前的一位老者,恭敬問道“敢問老丈,這曲陽城最近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變得如此嚴(yán)厲”。
突來的問話讓老者一愣,繼而說道“好像是抓什么人呢!聽說前幾日有兩個人硬闖了過去,當(dāng)時可死了不少官兵呢”。
老者這么一說,周圍的行人也來了興趣,有的側(cè)耳恭聽,有的則是講起了前幾日的見聞。
“老爺子說的不錯,前幾日我可是親眼見的到。那兩人也真是猛的一塌糊涂,被人認出來之后,當(dāng)時就把刀相像?!?p> “我也見到了。你們還別說,那個殘廢還真是厲害,一柄大刀舞的密不透風(fēng),硬是殺了進去”有人回想,嘖嘖說道。
“兩個人,還有一個殘廢”?
金鈴兒嘀咕,瞬間瞪大雙眼,身子漸漸顫抖起來,急聲問道“那兩個什么樣子,那個殘廢是不是缺了一條左臂”?
話一出口,周圍的人群靜了下來,盯著情緒有些激動的金鈴兒默不作聲。
沉默片刻,有人小聲說道“的確是有一個沒了一條胳膊,至于另一個則是瘦的跟猴子似的。對了,他還拿著一柄叉子”。
聞言,金鈴兒重重咽了口氣,身子有些搖晃,緊緊地拽著韁繩,眼中水汽升騰,紅潤的嘴唇被其咬出了絲絲鮮紅。從幾人的回答之中,她已經(jīng)確信,那兩人便是金十三和王五。
“那他們怎么樣了”金鈴兒艱難問道。
“不知道!不過城中好像依舊在通緝這兩人,貌似還沒有被抓到?!庇腥嘶氐馈?p> “咦”有人眉頭輕皺,繼而撓著頭道“姑娘,咱們是不是見過,我怎么看你好生面熟啊”。
“對呀,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你們?nèi)齻€面熟的很呢”。
周圍人群看著周平三人疑惑,明明沒有見過可腦海中卻有幾人的影子,著實奇怪。
“壞了”!
百曉生低叫,繼而像周平擠了擠眼睛。
周平順著百曉生的眼光看去,一下便看到了前方的布告板,登時臉色就變了。
“各位說笑了,咱們怎么可能見過呢”周平一邊笑道一邊挪到金鈴兒身邊,小聲道“鈴兒,你剛才也聽到了,現(xiàn)如今金大哥他們還是安全的,你也不必著急。眼下,咱們得趕緊離開,然后再做打算”!
聞聲,金鈴兒剛想反駁,只覺衣角一重,順著周平所示意的方向向前看去。
前方的布告板上三人的頭像赫然在列,兩個‘通緝’大字很是醒目。低下更是標(biāo)著一千紋銀的字樣,在一回想方才眾人所說,瞬間便明白了過來。
經(jīng)過一連番的事情她也知道了孰輕孰重,當(dāng)即向二人點了點頭。
三人對視一眼,頃刻間便出了隊伍,在眾人的納悶聲中,快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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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木手辰
懵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