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兩個選擇
“等等！”
四師兄腰部一抖，大腿用勁瞬間沖到段不棄面前，他和五師兄一前一后圍住段不棄，眼神冰冷：“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不行！”
張郃大聲說道：“他真的是大師傅的客人，你們不能這樣?！?p> “事到如今你說這些別人會信嗎？”段不棄伸手撥開張郃：“這件事你不適合插手，到一邊去吧。”
“這……”
張郃還沒能作出回答，五師兄就在他背后陰沉著一張臉說道：“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給我攔住這個人?！?p> “哈哈?！?p> 段不棄放聲大笑，雙拳破皮的位置不知何時已經(jīng)完全恢復，耽擱的這段時間已經(jīng)讓受損的內腑差不多穩(wěn)定了下來，深吸一口氣，無視掉體內火辣辣的疼痛，段不棄大聲喊道：“我倒要看看，你們怎么留下我！”
四師兄面沉如水，動靜之間已經(jīng)擺出了兩儀式，他和五師兄對視一眼，大喝一聲正要出手，一聲長嘯突然從宮殿內傳來。
恐怖的聲浪震得在場的四人腦中變得瞬間一片空白，不知過了多久，段不棄終于清醒過來，腦袋一片昏沉，巨大的吼聲仿佛還在腦海中回響，揉了揉太陽穴，眼前猛地一花，一位表情嚴肅，穿著灰色練功大褂的中年人出現(xiàn)在段不前面前。
“大師傅！”
見到這位中年人，剛才還無比囂張的四師兄和五師兄頓時變了臉色，單膝跪地，雙手合攏抱拳高舉過頭頂，低下頭不敢說話。
張郃是在場武功最低的人，在聽到那兩位弟子的話后才清醒過來，強忍住腦中的昏沉，他單膝跪下高聲說道：“外門弟子張郃帶貴客段不棄前來?！?p> “你就是段不棄？”
中年人沒有理會那三位弟子，反而饒有興趣的看著段不棄，似乎在看一件稀世珍寶。
“你不讓他們起來嗎？”
段不棄畢竟是現(xiàn)代人，看著三個人突然在自己附近跪下，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讓他們起來可以，你再使一次閻王三點手給我看?！敝心耆艘暰€都不轉，一雙明亮的眼中帶著濃重的好奇。
“好?！?p> 段不棄已經(jīng)開始后悔，雖然不知道剛才這位所謂的八極門門主，張郃的大師傅到底做了什么，但他已經(jīng)明白，在這位武學大宗師面前，他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但是事到如今，他已經(jīng)沒有了退路，還不如做回自己，段不棄本來不是一位能委曲求全的人，無奈社會的壓迫讓他變成了一個只會傻笑，逆來順受的廢物，自從獲得了系統(tǒng)，段不棄就開始自認為高人一頭，直到現(xiàn)在，他才深深的體會到了萬能的系統(tǒng)，無能的自己是多么可悲。
力量可以改變人心，段不棄雖然對自己的魯莽行為感到后悔，卻已經(jīng)不會再甘心居于人下，這也是他明明知道自己沒有勝算，卻還要采取強硬態(tài)度的緣故。
照著四師兄的架子擺了一個兩儀式，段不棄欺身上前，右手靈巧的竄到大師傅的右臂大穴，狠狠一點，和點到五師兄手臂上柔軟的感覺不同，這一次段不棄仿佛點到了一塊堅硬的鐵板，自己的指頭隱隱生疼，對方卻沒有半點反應。
點完這一下，段不棄沒有再繼續(xù)，而是后退一步緩緩說道：“完了。”
“完了？”大師傅不滿的搖了搖頭：“看來小靈韻的描述不對啊，雖然是帶有小四的手法，但卻無法完整?！?p> “他只點到我一下?！倍尾粭壊碌搅舜髱煾档囊馑?，淡淡的解釋道。
“嗯？”
大師傅驚訝的看向段不棄，揮手讓三人站起來，然后對四師兄說道：“小四，練習一遍閻王三點手?！?p> “是?！?p> 四師兄雖然不知道大師傅想做什么，但他已經(jīng)從大師傅的表現(xiàn)看出段不棄真的是他的客人，他現(xiàn)在不敢發(fā)問，只想著安靜照做，希望大師傅不要怪罪。
擺了一個架子，四師兄使出了一次完整的閻王三點手，段不棄看得眼睛發(fā)亮，有些驚訝這個殺招之簡單，這三點手除了一開始的一點，剩下兩點先是另一只手跟上，對著大穴一點，隨后之前那只手又回點一次，招式很簡單，但其中的運勁技巧，必須精準的點穴等都要極高的控制力。
“怎么樣？”大師傅看了段不棄一眼：“學會了嗎？”
“會了?！?p> 段不棄點了點頭，一切用事實說話，他當即施展了一次四師兄版的閻王三點手，看得大師傅連連拍手。
“好，好！”大師傅終于展露出了一絲笑顏：“當真是武學奇才?！?p> “多謝夸獎?！倍尾粭壉砻嫔喜粍勇暽?，心里卻是暗暗松了一口氣，大師傅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充分表達了八極門對自己的態(tài)度。
“你很好?！?p> 大師傅轉身走進宮殿，一邊走一邊說道：“小四小五，自己去賞罰殿領罰，張郃你先在殿外等著?！?p> “是！”
四師兄和五師兄相視苦笑，趕忙轉身離去，張郃給了段不棄一個眼神，低著頭安靜的站在殿門口。段不棄猶豫了一下，跟在大師傅身后走進了大殿，殿門內還有一條漫長寬大的道路，段不棄安靜的跟在大師傅身后，感覺到了莫大的壓抑。
“不用緊張?！?p> 快到大門口的時候，大師傅的聲音突然在段不棄的耳邊響起，他已經(jīng)恢復了自己嚴肅的表情，淡淡的說道：“你現(xiàn)在是我們的客人，所以你不用擔心。”
“好。”
段不棄深吸一口氣，放松下來后，他一開始有些擔憂的心思散去，壓抑感消失不少，大師傅看他恢復了心態(tài)，滿意的點點頭，推開了朱紅色的木質大門。
“吱嘎?！?p> 朱紅的大門打開，段不棄環(huán)顧四周，門內乃是一個古香古色的大廳，四周各擺有三個紅木靠椅，鏤空的座椅上雕有金蟾、仙鶴等吉祥之物，左邊三位皆是男子，年齡都在四五十歲上下，在開門的一瞬，他們緩緩放下手中的書籍或茶水，靜靜的看著段不棄，不悲不喜，仿佛將他徹底看透。
右邊有兩位女子，其中一位就是那天段不棄見過的王靈韻，王靈韻見段不棄看了過來，對著他眨了眨眼睛，另一位女子則是一位大概五十歲左右的婦人，她對著段不棄禮貌的點了點頭，臉上帶著慈祥的微笑，還有一位是個蹲在座椅上的五十歲左右胖胖的中年人，他笑嘻嘻的看著段不棄，對著他做了個鬼臉。
突然，殿內平地生風，大師傅轉瞬之間跨越數(shù)米坐上高臺上的座椅，身后帶著一連串不同舉動的殘影，看得段不棄眼睛發(fā)直。
這是要多么恐怖的速度才能在空氣中留下殘影，默默吞了口唾沫，段不棄對著面前七位至少是頂尖一流的武道家拱手鞠躬，朗聲說道：“段不棄，見過各位八極門的師傅?！?p> “嗯，還算有禮?！?p> 左面最年長的一位師傅摸著自己下巴的斑白的胡須，微笑著點了點頭：“現(xiàn)在外界的年輕人很少能這么有禮貌了?！?p> “禮貌又有何用？”
身材最為壯碩的師傅不屑的說道：“那些外門的弟子不要說禮貌，一個個都恨不得給別人裝孫子，簡直丟人！”
“霍震，你不要太過分了。”右方的婦人面色一冷，斥責道：“別忘了給你練功所用的珍貴材料是誰賺錢給你買的，若不是外門弟子們的貢獻，你又豈能有今天的成就。”
“呵呵?！?p> 霍震不屑一笑：“誰叫他們沒有修行的天賦?！?p> “你！”
婦人正要開口，坐在上方的大師傅突然張嘴：“都閉嘴！”
大師傅聲若洪鐘，在眾人的耳邊震蕩，看向段不棄，大師傅面色有些慚愧：“讓你見笑了?！?p> “沒事?！倍尾粭夁B忙擺手，這一看就是八極門內部的家事，不要說自己只是個外人，就算自己也是八極門弟子，這里也沒有他插嘴的位置。
“嗯。”
大師傅點了點頭，對著眾人說道：“我們開門見山，本次招你們來此，就是為了討論段不棄的事，我剛才在殿外確認過了段不棄的天資，與小靈韻所說并無二致?！?p> “當然?！?p> 王靈韻聽見提到了自己的名字，自豪的拍拍胸口：“也不看這是誰的眼光?！?p> 大師傅沒有理會自豪感爆棚王靈韻，靜靜的看著其他人，眾人沉默許久，之前那位最年長的師傅看向段不棄：“原本你這樣習得八極門絕學我們是不允許的，輕則要廢你一身武功，重則要你身家性命?！?p> 段不棄渾身繃緊，已經(jīng)有了立即逃跑的準備。
“但是……”老師傅摸了摸胡須繼續(xù)說道：“但是你并非偷學，更不是八極門下弟子私傳，而是靠著本身的天賦，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你本身并無過錯，我們也沒有資格懲罰你?！?p> “那你們要如何？”
段不棄硬著頭皮問道：“我可不認為你會就這樣放我離開?！?p>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霍震大聲說道：“這可是我八極門的絕密殺招，怎么可能讓你就這么隨隨便便學了去?！?p> “確實?！痹谶@一點上，右邊的婦人也很同意霍震的觀點：“雖然如今時代變了，也有一些老師傅在外廣收門徒，但這本門的精髓，乃是一個門派的立派根本，無緣無故讓外人學了去，絕對不行。”
“說這些都沒用?！?p> 一個瘦瘦小小的師傅揮了揮手：“現(xiàn)在需要的是對段不棄的安排，而不是說這些?！?p> “這些都是必要的前提?！眿D人淡淡的說道：“這是段不棄應該知道的。”
“哼！”
瘦小師傅冷哼一聲，也沒有多說什么。
“要我說，就按老規(guī)矩來辦，廢去他一身功夫，照顧好他后半生就行?！被粽饾M不在乎的建議道。
段不棄安靜的站在原地，兩手默默的伸到背后緊握，指甲深陷肉中，廢去武功，并不是像武俠小說中一樣破去丹田氣海，凡間武學修行的精氣神，廢去武功，就是破去一個人的意志，摧毀一個人健康的身體，一旦被廢去武功，段不棄的后半生恐怕就只能在床榻上度過了。
“這不行！”
王靈韻開口說道：“多好的苗子啊，你在胡思亂想些什么?！?p> “再好的苗子也不是自己人?！被粽鹄淅湟恍?，看都不再看段不棄一眼。
“你！”
見王靈韻又要和霍震吵起來，大師傅連忙開口：“好了，你們究竟要胡鬧到什么時候。”說罷，大師傅轉頭看向一直不說話，瞇著笑眼盯著段不棄的胖師傅，問道：“劉半山，你有什么好建議嗎？”
劉半山淡淡一笑，從椅子上跳下來緩緩的說道：“這很簡單，段不棄本就無錯，不要說廢去他的功夫，我們根本就沒有權利要求他做出任何補償……”
“可是這不和規(guī)矩?！被粽鹚坪跤行┖ε聞肷剑皇切÷曕止?。
“哪來的這么多規(guī)矩?！眲肷揭簧砦鋵W也達到了大宗師的境界，即便只是輕聲嘀咕，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不用管，你繼續(xù)說?！笔菪煾挡遄斓溃骸罢f不出主意就不要打斷別人。”
霍震立即閉嘴，他雖然傲氣，但卻不敢引發(fā)眾怒，劉半山也不是很在意，輕笑一聲后繼續(xù)說道：“但是我們八極門的臉面和底子也是不能丟的，所以，我想給段不棄小友兩個選擇?！?p> 大師傅抬了抬手：“你說?！焙茱@然，大師傅已經(jīng)同意了劉半山的建議。
劉半山豎起一根食指：“第一，我們需要你發(fā)誓此生不再外使用八極殺招，更不能傳授給他人，一旦違背，不論你在何方，我們八極門將盡門派上下將你斬殺?！?p> 段不棄在心底默默搖頭，東西學來就是要用的，八極殺招威力巨大，是保命和隱藏最強實力的好辦法，他實在不愿舍棄，想了想，他開口說道：“還有一個選擇呢？”
劉半山輕輕一笑，豎起中指：“還有就是成為我八極門的外姓弟子，這樣你就能名正言順的使用本門八極殺招，不過若是身為八極門弟子，你就要遵守本門的門規(guī)，所有規(guī)矩一點也不能少?！?p> 段不棄低頭思考了一會兒，問道：“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當然還有?！?p> 劉半山攤了攤手：“要是你有實力能夠折服我八極門上下，我也無話可說?！?p> “好吧。”
段不棄嘆了口氣：“我選擇成為八極門的弟子。”在內心深處，段不棄也終于松了口氣，他終于達到了自己一開始的目的，成為了八極門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