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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之郡主本色

第三十九章 心不由己

盛寵之郡主本色 三生風(fēng) 1999 2018-10-11 23:01:00

    “你……好些了么?”

  自進來只得她看了一眼后,無聲沉默氣氛便彌漫于室內(nèi)。片刻,杭常恒終是忍受不住這份寂靜,凝視躺在床上的蒼白人兒,他率先開口。

  “你對……”

  見她一臉漠然,許久才應(yīng)了一聲“嗯”,杭常恒禁不住開口就想問她一直藏在心里的話,只不過剎那間,他又驀地想起什么,連忙改口,他道:

  “你對我有什么要問的就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絕不隱瞞。還有,這身份……這身份我一直沒放在心上,與人相交也從不將這身份放在臺面上。當(dāng)然,對于我沒有事先和你說明我的身份,我很抱歉?!?p>  “不過,我想你也不是那種拘泥世俗常規(guī)的人。這身份的改變,你應(yīng)當(dāng)不會對我有惱意才是的。”他苦笑一聲,如果她會惱,說明他在她心里到底是不一樣的,但他知道她不會。

  眸光微動,腦中閃過一幕,她輕眨眼,對室內(nèi)另一人輕聲吩咐道:“穆柳,扶我起來?!?p>  聞言,穆柳連忙過去扶她坐起,想了想又往柜子里拿了兩個軟枕過來塞在芷沅身后,好讓她能更舒服地依靠床桿。

  芷沅坐定,對穆柳道了聲謝后,轉(zhuǎn)而看向桌邊的男子。不過二十來日未見,再次相見,卻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二十多日前,這個世界的另一端還有那個始終站在云端之上,閱盡世間繁華的人。

  她垂眸,一切情緒不過于一瞬間,便在她再次抬眼之時,消失殆盡。只是,杭常恒發(fā)現(xiàn),那雙始終充滿生機活力的琉璃,此時,已變作枯井。

  “那日,月華叫你過去,為的是什么?”

  她問,語氣極其平靜。只是,杭常恒聽出當(dāng)她提及那個名字時,無波水面下意識輕輕一漾,好似一片枯葉,就那樣緩緩地落入水面,蕩起的波紋幾乎看不見,但卻真實存在。

  杭常恒無奈一笑,來之前他便知道她如果見他,定是要問他這一事的。因而,在知道她清醒的那一刻,他沒有第一時間過來,而是費了些許時間去查點事情,總算也查出點有用的了。只是,這件事卻是關(guān)于那個她。

  “還記得那時在王家村找到的破布么?”

  “破布?”芷沅想了想,記起那日她鬧騰月華的原因正是為了塊破布,她不由得陣陣恍惚。待聽見杭常恒略急切擔(dān)憂地喚她,方回神點點頭,“嗯,記得?!?p>  “那布繡有葉家紋飾。”

  “葉家?”

  “嗯。當(dāng)世會以紅黃二色為底色刺出匕首形狀的葉片繡紋,只有燕月葉家?!焙汲:阏Z速輕緩,但到底沒有猶豫將他知道的告知她。

  如枯井般空寂的眼瞳片刻間染上濃黑,卻也不過剎那,便恢復(fù)原狀,她再問:“還有呢?”

  “還有?”眸光微閃,杭常恒狀似不解。

  “常恒,知道的,都說出來?!?p>  芷沅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語氣尋常,卻暗夾有威壓。而杭常恒看出她的堅持,暗自掙扎一會兒后,還是將那日月華找他單獨會面的談話情景一五一十地告訴她,并說:

  “近些年,葉家與伯里巴國東籬家走的很近。如果……如果國師是為了你身上的蠱毒,查完葉家后,他應(yīng)該去了也東籬家。”

  芷沅知道杭常恒知曉月華的事不會多,僅有的聯(lián)系也不過是那日月華找上他談?wù)撔M毒的事了。只是,她沒想到現(xiàn)在又扯出一個葉家來。至此,她終究意識到處于當(dāng)今混亂局勢中,誰也別想置身事外。只是,有人為權(quán),有人為利,而她為的除了穆家安然外,還為命!

  沉吟片刻,芷沅不再看杭常恒,看向穆柳示意她扶自己躺下,又對他說:“好,我知道了。若無事,就離開吧!”

  見她毫無血色的小臉掛滿疲憊,秀眉從他進來到現(xiàn)在就沒有松動過,他苦笑一聲,“好吧!我走。你好好休息。”

  芷沅閉眼頷首,算是與他招呼過。

  杭常恒搖搖頭,起身離開。只是想到她讓自己離開,想要與自己撇清關(guān)系的神情毫不掩飾。臨出門前,杭常恒鬼使神差地喚她:“小師叔?!?p>  緩緩睜眼,秀眉又緊幾分,她轉(zhuǎn)眼望向站在門邊的青年,神色復(fù)雜。

  “常恒,當(dāng)日我并無他意,不過但憑隨心。如今我們身份不同,這聲師叔不必再叫?!?p>  “你我二人,本是殊途,今日之后,也當(dāng)陌路。”

  芷沅一臉漠然地再次閉眼,枯井般孤寂的眼瞳似劃過一抹無奈。而空氣中回響的冷漠的話語卻如一柄冰錐毫不留情地刺入站著的男子的心頭,由左胸處融散開的冷意,足以令他在這個炎熱夏日全身發(fā)寒,再難跨出半步。

  “真的需要做到……如此么?”

  他輕聲喃喃,只是無人回答。

  躺在床上的芷沅暗自嘆息,她不是一個好人,但她不可以明知不歸路,卻仍然拉他一起走。他是她師父門下的人,他也是她在這世上認可的唯一朋友,她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坑害杭常恒。即使相識時日不長,但她還是知道,那個鮮衣怒馬的紅衣青年,適合的是那逍遙自在的江湖,而不是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的天下角逐。

  然而,原以為此事就此結(jié)束的芷沅,在聽見那句輕得不能再輕的話之時,猛地一驚,她忙往方才青年所站方向望去,卻發(fā)現(xiàn)他已離開。

  “可是,來不及了,小師叔。我已經(jīng)讓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小師叔了……”

  明白世事終難兩全,他自始至終便選了自由——如果,沒有如果。

  如果那日,少女沒有因為突至的好奇而徑自跟蹤少年,少年沒有因為少女燦如朝陽的笑容而心生興趣,或許,今日一切該會變得簡單。她因師門情誼、朋友之義欲與之分道揚鑣,而他則會再為自由,舍情舍義。他,也是一個自私的人呢!

  只是,真的來不及了。

  這一次,他再也做不到為了自由而舍棄那顆跳動的心了。

  所愿難全,奈何情之所傾,心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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