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也在這兒?”好像才看到芷沅一般,哥叔丹萱狀似驚訝地問道。
芷沅斜眼睇她,嘴角微微勾起,僅用一聲“呵”來回應(yīng)哥叔丹萱這種顯可易見的虛偽。往里說來,對這樣滿是污穢的虛偽,深陷其中的她,到底還是不能夠做到泰然處之。
哥叔丹萱臉色微變,隨即恢復(fù)如常。公山元君的眼神劃過芷沅,便看向另一處,他的目光輕飄飄的,好似眼里沒有她。然而,公山同輝對芷沅這種棉花般的懟人態(tài)度,是極其滿意的。
“穆芷沅,你這聲‘呵’真夠意思,我就說不出來這么夠味兒的話?!?p> 公山同輝哥倆好似的拍拍芷沅的肩膀,他用行動來表明心中的快意,直接無視因他而又一次臉色難看的哥叔丹萱。
“別動手動腳的……”聳聳肩,芷沅抖開他的手,撇嘴嫌棄道。
“哈哈——”
公山同輝的手重又放在她肩上,一臉興味,若是芷沅不拿這種態(tài)度對他,他還不覺得有什么,此時一見她臉上的表情,他就忍不住逗逗她。
公山元君的臉上晦暗不明,他看著二人之間的互動好一會兒,正要開口喝住公山同輝沒過腦子的行為時(在他看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命令已先于他之前了,他垂眸,仿若方才一瞬的陰暗只是錯覺。
“輝兒放肆,還不快住手?!?p> 伴著圖公公宣叫聲的到來,又聞得那人的責備聲音,公山同輝的心不受控制的猛地一跳,站在他身邊的芷沅能感受到他僵住的手。芷沅瞥了眼板著臉正大步過來的身著龍爪黃袍的公山慎,又斜了眼低著頭不知所措的公山同輝,她微微嘆氣,又有些不解。
芷沅隨著眾人給公山慎行禮請安的同時,不著痕跡地往公山同輝的腳上重重踩一腳。在她的摧殘下,回過神來的公山同輝狠瞪她,用眼神控訴她的暴力行為。而芷沅對此,只是不以為意地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那表情簡直是要多鄙視就有多鄙視。
見她如此,公山同輝最后在瞪她一眼,咬咬牙,轉(zhuǎn)身怯生生地道了句:“兒臣見過父皇。”
走過來的公山慎沒有理他,而是看向芷沅,滿目慈愛,“攬茞怎么不說話?可是這小子欺負了你?若是這樣,跟皇伯伯說,朕給你做主?!?p> 聞言,芷沅感覺好似全身的毛孔都進了寒風,透進了心里,她忍住想要打顫的沖動,抬起眼的瞬間,笑容也掛在嬌俏的臉上了——恰到好處的弧度帶著令人歡喜的撒嬌氣味,她知道自己臉上的笑如何,她又加深了下嘴角的深度,冷而涼的笑掩飾在甜美之下。
——有些事情,不是她不會做,只是她會不會去做。
“皇伯伯放心吧,他欺負不了我的……”
“哦?攬茞這樣有自信?”
人就是這樣矛盾,公山慎方才是真打算替芷沅做主,如果她請求懲罰教訓公山同輝的話;畢竟在公山慎看來,一個并不太重要的兒子還是比不上身后凝結(jié)了幾大勢力的芷沅。然而,真當芷沅這樣說自己的兒子時,他又不會見得開心了。
“這不是自信,而是我有這個肚量和能力,難道皇伯伯不相信么?”芷沅笑意盈盈地望著公山慎,除了幾個人外,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心里重新確定她與公山慎之間親密的伯侄情誼。
“皇伯伯要相信,攬茞是有不記仇的這個肚量的?!?p> “哦?是么?!”
“當然是啦,如果有仇的話,我當場就會報了?!?p> 公山慎不以為然地笑了下,隨口問:“沒有當場報呢?”
“如果沒報的話——”低頭一笑,凌厲從那雙琉璃般的瞳眸中一閃而過,芷沅輕輕蹙眉,不解的樣子煞是可愛,她說:“攬茞也不知道呢,不過,有機會可以給皇伯伯見識見識……”
在他人耳中聽起來是那樣平常的話,公山慎卻從中聽出了不同意味。他慢慢收斂了從進來就始終掛在嘴邊的笑意,直直盯著芷沅看了好一會兒后,對站在一邊的穆嘯天笑罵了一句:“穆丞相,你這丫頭的鬼點子是越來越多了啊……”
這樣的笑罵,是長輩對晚輩的疼愛——,芷沅聽著公山慎的話,依然笑著,她又想起方才她看到的那眼毫不掩飾的殺意,心里止不住地冷笑。
穆嘯天對公山慎的話,卻是毫不猶豫地接下去,“那是聰明,隨我。”向來暴脾氣的老頑固說出這樣自戀的話,不得不使人發(fā)笑,公山慎大笑著朝最上座走去,而眾人見那位這樣笑,也便這樣笑了。
“轟!”一聲巨大的雷好似在頭頂響起,一些膽小的嬌小姐們害怕地驚叫了一聲,直往身邊的母親懷里鉆。
“都要入冬了還打雷,真是奇怪的天——”
右斜面?zhèn)鱽聿淮蟛恍〉恼f話聲,坐無聊賴的芷沅從外面滾著灰的濃云上收回視線,轉(zhuǎn)而望向那邊。原來是使臣團里的人正用一種訝異的語氣在談?wù)撍慈A的天氣,芷沅的目光粗略的掃過他們,不經(jīng)意間就對上了那雙似乎一直往她這邊望的目光。
不經(jīng)意么?
也許不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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