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水下洞（13）

　　　　“都這份兒上了，還有什么好裝的，快給老娘起來！”

　　伸腳踢了踢地上躺著的男人，芷沅的語氣多有不耐，她早就看到這瘋子閉眼偷偷流淚的樣子了。雖然他看起來挺可憐，但小昭更可憐，想置身事外，哼，別說門沒有，連窗戶也不給……

　　別問她為什么能將他與小昭聯(lián)系起來，生活在新新世紀(jì)，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憑她敏銳的觀察和直覺，小昭、王敏和這個(gè)楊帆，這里頭的關(guān)系，絕對(duì)不簡單。

　　見芷沅如此粗魯?shù)貙?duì)待自己的心上人，王敏憤恨地看著她，“有什么你就沖我來，帆郎已經(jīng)這樣了，姑娘這樣做，不覺太過歹毒了些嗎？”

　　“夠了！”

　　王敏的話剛落，一聲虛弱又蘊(yùn)含無限痛苦的喝止聲如驚雷，響在耳邊，炸進(jìn)王敏心頭，驚懼、喜悅、怨恨……真真是五味陳雜。

　　“帆，帆郎……”王敏喚了一聲，便不再開口，慌亂的眼神與方才面對(duì)芷沅時(shí)的緊張更甚，被定住的身子似乎都在不斷顫抖。

　　楊帆躺在王敏的懷中，目光向上，他直直地望著前方，卻又好似什么都沒望，只是不斷重復(fù)呢喃，“夠了，真的夠了……”

　　“帆郎……”

　　看著地上二人，芷沅退到月華身旁，瞇眼，勾起一側(cè)嘴角，邪痞一笑，她側(cè)首問：“要不把那女人的穴道給解了？”

　　月華低眼注視她，瞧見她眼中的興奮，心中了然，對(duì)她這“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不敢茍同。

　　“解了麻煩?！?p>　　“不解也不見得多不麻煩?！?p>　　“若你問我意見，我以為還是不解的好?！?p>　　“厲害了我哥，誰問你意見?。?！”

　　她的臉上寫滿嫌棄，看著他的表情，就好像看剛從青山偷跑出來，什么睡太多，想太多的奇異群眾。

　　他可不想當(dāng)她哥……

　　“那方才你詢問……”

　　“哦，對(duì)，就是隨便問一問，意思意思，好讓你知道我的決定……”

　　“……”

　　無語搖頭，手下卻依言解了地上正驚恐人的穴道。

　　穴道解開，長時(shí)間的定身，這么一下松了身，王敏無力側(cè)趴在地，卻毫無所覺，只是癡癡地看著身旁，正艱難起身的男人。

　　“帆郎……”手腳麻木，她伸出手。

　　“我說夠了，你沒聽到嗎？”一把甩開她的手，楊帆厲喝，看著她的眼神，如似吃人。

　　看著二人，芷沅的秀眉挑起，嗯，效果不錯(cuò)……

　　“我……我只是想扶你起身……”縮回手，望著他厭惡的眼神，王敏只覺自己的心像被無數(shù)支針扎了那樣疼。

　　沒有再理會(huì)她，只是咬牙站起身，待站好時(shí)，他有禮地抱拳作揖，然后抬頭虛弱感激道：“小生……楊帆，公子，姑娘的救命之恩……小，小生沒齒難忘……”

　　“廢話就少說了，既然你不瘋，那就把你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說出來……”芷沅擺擺手，一邊斜眼看面色頹廢的王敏，一邊指了指身邊的月華，冷笑道：

　　“看到?jīng)]，這位就是你們舜華國大名鼎鼎的月華國師，他奉圣命千里迢迢地過來，就是為了調(diào)查此案，現(xiàn)在他對(duì)二位存著嚴(yán)重懷疑，所以，為了你的小命，你可得仔仔細(xì)細(xì)地說出來，比如，你是怎么死而又復(fù)生的，又是為什么瘋的，還有……小昭的死，你又知道多少？！”

　　小昭……

　　楊帆垂頭，面下的他一臉痛苦，驀地，他突然“嘭”地一聲，雙膝跪地，抬頭仰視月華，“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cuò)，求國師降罪，予我一死?！?p>　　身后的王敏聞言，震驚抬頭，直視前面跪著，腰桿挺直的楊帆，唇邊只剩一聲“帆郎……”，爾后，淚流滿面，眼中滿滿情緒，有欣慰、痛苦，還有難得的悔恨……

　　“你確定？”看著他，月華沒什么情緒，淡問。

　　“我確定?！蓖蚩罩械哪骋稽c(diǎn)，他，萬念俱灰。

　　“嗯。”月華應(yīng)了一聲，便無下文，他倒想就這么結(jié)案了，這樣就有更多的時(shí)間去查她身上蠱毒的事了，可惜，他知道她絕對(duì)不會(huì)肯。

　　“全都是你的錯(cuò)？那這樣說來，你就是故意假死假瘋的咯？！可這樣，對(duì)你又有什么好處呢？哎呀，我想那么多干什么，你自個(gè)都說是你的錯(cuò)了，哦，對(duì)了，那小昭也是你殺死的，是吧？”芷沅笑瞇瞇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男人，目光寒冷如冰。

　　面若死灰的臉有一瞬皸裂，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shí)，楊帆輕點(diǎn)了下頭，臟兮的臉?biāo)坪鯉е唤z期待、喜悅。

　　想就這么死了，好解脫了？哼，想得到美……

　　看了好一會(huì)兒，芷沅嗤笑，“既然這樣，那大黑你就降了他的罪吧，依你們舜華的律法，殺了人可是要償命的……”斜睇了一眼后面那個(gè)仿佛被雷劈了般，睜大眼睛的女人，她說的漫不經(jīng)心。

　　似乎方才她一直說的是“你們舜華”——看來，他所想的不錯(cuò)……

　　月華心頭一動(dòng)，面上卻是不露聲色，只是轉(zhuǎn)頭凝視她，道：“你想如何便如何……”不論如何，天大的事，都有他頂著，只要她不離開，便好。

　　沒有領(lǐng)會(huì)到他話中含義，芷沅抬頭望他，目光一閃，“好，現(xiàn)在，為了舜華社會(huì)的安定，國師大人該履行你的職責(zé)，就地把他給伏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