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备哂箯囊粋€背光的角落里緩緩走出來,嘴中細細的咀嚼著尚未吃完的早餐。
高庸奉命前來暗中查探望江樓風(fēng)波的來龍去脈,以及負責(zé)暗中保護望江樓的錦衣校,錦衣校在沈言出事的時候并沒有出現(xiàn),這說明錦衣校定然存在問題,甚至有很多勢力插入其中,夾雜著這些復(fù)雜因素,高庸原本不想露面,可聽到沈言那句位卑未敢忘憂國時知道自己必須要出面,否則一當(dāng)皇帝知道了此事,必然會對自己有所疏遠。
“你是誰,膽敢阻礙官差拘捕逃犯。”為首捕快不太清楚高庸的來歷,但身為金陵府的捕快,他很清楚金陵城到處都有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因而眼神中有些狐疑的望著高庸。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金陵府的公文嗎?”高庸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
“金陵府辦案,何來你說三道四?!睘槭撞犊焖坪鯏喽ㄑ矍斑@個貌不起眼的男子故意搗亂,“奉勸你一句,不要插手,否則別怪我手里的刀不認識你。”
“好呀,就不知道你手里的刀子快不快?”高庸笑呵呵的望著為首捕快,側(cè)過頭,輕聲說道,“我與你們金陵府宋大人也有幾面之緣,關(guān)鍵是,這附近有五名錦衣校,你手里沒有抓捕公文,他們必然會抓住你這個小辮子不放,就怕到時連宋大人出面都保不了你?!?p> 聽到高庸的話,為首捕快的眼神中短暫的浮現(xiàn)了一絲疑惑,隨即腦海中閃現(xiàn)出衙門時同知大人交代的話:不管你采取什么手段,都要迫使沈言先動手,然后以拒捕名義將其格殺,想到這里,一絲猶豫的眼神中在眼中快速閃過,眼睛的余光掃視了周圍一眼,隨后用狐疑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高庸。
高庸一副慵懶的神態(tài)站在那里,望著為首捕快變化的神情,擺出一副你愛信不信的神態(tài),讓對方有一種抓狂的沖動。
“昨天望江樓發(fā)生了一起命案,而眼前之人便是犯罪嫌疑人,我們是來傳喚他去問話?!背了剂似?,為首捕快將抽出半截的刀插回去,眼神中浮現(xiàn)一絲冷意,望著高庸緩緩說道,同時腦海中想著雖沒完成同知大人的交代,但能將疑犯再帶回金陵府,屆時想搓成圓的絕對不會是方的。
“你這種態(tài)度就對了。”高庸以一副孺子可教的眼神淡淡的望了為首捕快一眼,隨即眼光落在衣衫襤褸的沈言身上,“沈兄弟,你這是鬧哪出呀?”
“鬧哪出?高老大,還不是你們衙門干的好事,未見官先享受一通殺威棒,沒有絲毫人性?!鄙蜓宰虬ち宋迨嘤洑⑼?,屁股被打的血肉模糊,衣裳與血肉連在一起,還露出一大片肉,沒有及時用鹽水清洗,也沒有換衣服,下山前感覺屁股涼颼颼的,只好解開上身的扣子,隨意的掛著腰間以便遮住露在外面的屁股。
“打住,我可不是衙門的人,不要將他們沒有天理的做法強行扣在我的頭上。”高庸的嘴角泛起一股莫名的笑意,眼神不由得看向沈言的屁股,“挨了多少下?”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我昏迷前應(yīng)該是五十七下?!鄙蜓缘淖旖欠褐目酀瑒偞┰綍r被人杖斃,昨天有遭遇殺威棒,難道我的屁股這么惹人喜愛?
“五十七下?確實有些過了。”高庸皺起眉頭,眼神中閃現(xiàn)一絲明悟之色,加上眼前這些捕快的兇狠作風(fēng),這里面沒有貓膩才怪,隨即眼神看了沈言一眼,嘴角掛著一絲戲謔的笑容,“沈兄弟盡管隨這些捕快回去,料想他們也不會再給你三十殺威棒,或許此次你能見到宋大人,也可能洗脫嫌疑,還你清白?!?p> “希望如此吧,都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我就納悶了我這個匹夫怎么就這么霉?!鄙蜓灾雷约簺]的選,誰讓自己手中無權(quán)無勢,面對強權(quán)時只能低下自己并不昂貴的頭,渴望權(quán)力的念想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無瑕、無垢,你們倆留在這里?!鄙蜓赞D(zhuǎn)過頭看了看身后的雙胞胎姐妹,一絲無奈的歉意在眼睛一閃而過。
“師傅曾交代,你去哪,我們便去哪?!睙o垢知道沈言攤上了事,心中有些彷徨,不知道自己與姐姐該怎么辦。
“屁話,我上茅廁,你也跟著呀。留在這里,你去了也幫不上忙,反而會妨礙我?!鄙蜓缘拿碱^輕輕一皺,見過呆萌的,沒見過這么呆萌的,這完全是一副涉世未深的呆萌嘛,真是醉了。
“東家,這兩位是一位故人的弟子,麻煩你在我回來前多照應(yīng)下?!鄙蜓钥±实哪橆a上掛著自信的笑容,眼神中浮現(xiàn)一個放心的神情望了程可兒一眼,輕聲囑托道。
“沈大哥,請小心,也請放心?!背炭蓛褐刂氐狞c了點頭。
“回來,你還能走著出來,我跟你姓?!甭牭缴蜓耘c程可兒郎情妾意的對話,為首捕快嘴角掛著一些冷意,不禁腹議道。
“或許是該回去復(fù)命,同時也請皇上出宮看一出好戲。”望著沈言瀟灑中略顯落魄的身影,高庸的眉頭揚了揚,嘴中低聲的呢喃。
“李二,這是怎么回事?!睘槭撞犊炖疃褐蜓猿霈F(xiàn)在金陵府衙的府堂時,同知俞嘯澤將李二喚到身前,皺著眉頭低聲叱問道。
“同知大人,小人并不是不想按照您的吩咐辦事,可是事情稍微出現(xiàn)了一些偏差?!崩疃难凵裰虚W現(xiàn)一絲懼意,有些膽怯的說道,“小人按照同知大人的指示,在望江樓門口守了一夜,一早果然見到了那個小子,正想迫使他拘捕時,望江樓的人出來了,隨后又出來了一個滿口胡言的中年男子,說什么有五名錦衣校在望江樓附近,小人當(dāng)時也多了一個心眼,不管那個中年男子說的是啥,用眼多觀察,結(jié)果小人還真發(fā)現(xiàn)了一絲可疑的跡象,有幾個人眼神冷冷的盯著我們?!?p> “屁話,你認識錦衣校,連本官都未曾見過?!庇釃[澤滿眼狠意的盯著李二,似乎在責(zé)怪對方辦事不力,又像是怪對方多此一舉。
“同知大人,要不小人將那小子再打一頓殺威棒,昨天差點要了他的命,如果再加上今天這一頓,他絕對撐不到中午?!崩疃难凵裰虚W現(xiàn)一絲狠意,隨即見俞嘯澤陰沉著臉,似乎不太認可,連忙改口,“要不小人先將他收監(jiān),然后讓羅豹狠狠的折磨那小子一頓,同知大人也知道,凡羅豹折磨過的囚犯,沒有一個能撐上一個時辰?!?p> “俞同知,本府聽說昨天望江樓出了命案,不知兇手是否已抓捕?”俞嘯澤面色陰沉臉色正準備吩咐李二去辦,金陵府知府宋瑋輕捋著下巴下的一縷長須,面露笑容的說道。
“回府尊,兇手已于昨晚緝拿歸案,這不下官正要提審兇犯?!庇釃[澤不經(jīng)意的朝李二使了個眼色,低著頭答復(fù)道。
“好,犯人何在,本府要親自審問?!彼维|笑容滿面的說道。
“犯人就在府堂?!庇釃[澤心中有些不太高興,心中腹議道,“老狐貍,又來搶功勞了?!?p>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并從實招來所犯之罪行?!彼维|安排升堂后,衙役們連呼威武,宋瑋一拍驚堂木,望著沈言,威嚴的問道。
“草民沈言,沒殺人,沒放火,不知大人讓草民招什么?”沈言的眉頭輕輕皺了皺,深怕這個知府是個糊涂蛋,知府與同知,一正一副,又怎么可能會是一條心,正的怕副搶了自己的位置,而副的整天想的便是搶正的位置,可眼前這個知府似乎并不怎么精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個同知根本不鳥他,但他仍滿面春風(fēng)的與同知相處甚歡。
“大膽。”宋瑋再次拍響驚堂木,眼神冷冷的盯著沈言,“昨天望江樓發(fā)生了命案,而你便是案犯兇手,本官有沒有說錯?!?p> “錯,而且錯的離譜?!鄙蜓灾肋@是自己反擊的唯一機會,一旦錯失,殺人的罪名只怕真的會落在自己的頭上。
“大人,草民身為望江樓的顧問,又豈會在望江樓殺人,這不明擺著給望江樓抹黑嗎?!鄙蜓杂赂业闹币曀维|的眼睛,沒有絲毫懼意和膽怯。
“昨天望江樓舉辦一場聲勢浩大的優(yōu)惠活動,可謂是賓朋滿座,有人拿著假的優(yōu)惠券故意想鬧事,小二制止不住時,草民上前勸告鬧事者,誰知鬧事者惱羞成怒的用滿是油污的碗碟砸向草民,草民怕誤傷其他客人,故而不能避開,然后用胳膊擋住砸過來的碗碟。鬧事者見狀,趁機撲向草民,草民見其強壯,怕抵擋不住,故而側(cè)身讓開,誰知鬧事者腳踩在了滿是油污的碎碗碟上,腳下一滑便一頭撞到了另一桌,巧合的是鬧事者的眼睛正中桌子拐角,疼痛下側(cè)身一躺,更加巧合的是,鬧事者的脖子剛好撞在摔在地上的碗碟碎片,鋒利的碎片劃開了鬧事者的脖子大動脈?!鄙蜓缘难凵裰蟹褐孕诺纳裆?,娓娓道來。
“一派胡言,看來不動大刑你是不肯招了。”宋瑋的眼神中閃現(xiàn)一絲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