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收服

　　“常常責(zé)怪自己、當(dāng)初不應(yīng)該，

　　常常后悔沒有、把你留下來。

　　為什么明明相愛，

　　到最后還是要分開，

　　是否我們總是、徘搜索徊在心門之外……”

　　除了心中對于這首歌本有的情感元素，這會親眼目睹劉康和常素眉兩人充滿酸甜苦辣的眼神交流，陳禹第二次在這個世上唱起《有多少愛可以重來》，卻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這一次，他不是在唱自己的故事。

　　他感到自己就像一個局外人，站在聽眾的角度，融合自己對歌的理解，唱著獨屬于聽眾的故事。

　　陳禹相信，只要保持這種狀態(tài)錄好這首歌，一定更能唱進聽眾的內(nèi)心。

　　既然決定用這首歌來試水發(fā)行，他這才臨時起意設(shè)定了這樣一個橋段，一則配合自己更好的揉入感情，以增強演唱的感染力；二則希望借助這首歌，能夠幫助解決劉康與常素眉兩人的情感糾葛。

　　陳禹早就看出來了，常素眉顯然對劉康余情未了，她一開始的刻意刁難也不過是在為劉康著想，生怕別人欺負他罷了。

　　陳禹一點也不覺得生氣，想到自己和劉康合組樂隊，身為天生樂隊的隊長，理所應(yīng)當(dāng)解決內(nèi)部問題，防止樂隊將來的發(fā)展受到挾制。

　　而且，他想劉康也應(yīng)該需要常素眉的支持，解決了他們之間的糾葛，只會對劉康的信心大有幫助。

　　第一段主歌唱下來，按照原本的編曲安排，這時應(yīng)該有鼓點插入，沒想到劉康沒有走神，倒是王迪出了岔子，沒有及時跟進節(jié)奏。

　　第一遍排練失敗。

　　王迪不以為意，悄悄指向劉康，陳禹這才發(fā)現(xiàn)，常素眉只是眼眶微紅，劉康卻早已淚流滿面。

　　他回頭看向陳禹，啞著嗓子，哽咽道：“不好意思，再來?！?p>　　第二遍排練演奏繼續(xù)，幾人重新調(diào)整狀態(tài)。

　　劉康依舊淚眼婆娑地凝視常素眉，隨著陳禹唱到“你仍然是我不變的關(guān)懷”這一句，劉康忍不住插進一句和聲，歌聲剛一落地，豆大的眼珠像是醞釀已久，忽然從常素眉眼中滑落。

　　她一把丟下監(jiān)聽耳機，捂著嘴跑向衛(wèi)生間。

　　陳禹暗嘆一聲，停下演唱，朝劉康緩聲道：“康哥，你剛剛那句和聲加的很好……”回頭看向王迪和莫詩，“待會就在這里也加入一句和聲?！?p>　　“你要不要去追她？把你們之間的誤會解決一下？”陳禹又道。

　　“沒用的，當(dāng)初都是我的錯，是我太軟弱了，才讓阿眉受了很多委屈?！眲⒖的ㄒ话涯?，搖頭輕嘆，“阿眉性子要強，我和她的事，除非她自己想清楚，否則誰說都沒用。只要她想清楚了，她一定知道的，她隨時可以回到我身邊，因為……因為……”

　　他靦腆一笑，隨即長長舒一口氣，朝陳禹笑道：“小禹……嗯，幫主，謝謝你……我想如果沒有你這首歌的幫忙，我和阿眉不知道還要多久才會直視這個問題……有多少愛可以重來，哎，是啊！有多少愛可以重來？這一次我不會再退縮了！”

　　說話間，常素眉去而復(fù)返，若無其事地再度拿起耳機，擺了擺手示意幾人繼續(xù)。

　　她那雙大眼睛依舊炯炯有神，卻好似多了幾分柔情，當(dāng)她再一次觸碰劉康投來的關(guān)切眼神，水霧也再一次充斥眼眸。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有多少人愿意等待，

　　當(dāng)懂得珍惜以后歸來，

　　卻不知那份愛、會不會還在。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當(dāng)愛情已經(jīng)桑田滄海，

　　是否還有勇氣去愛……”

　　第三遍排練繼續(xù)，經(jīng)過前兩次的磨合，這一遍無論陳禹的演唱，還是其他三人的演奏，一直都沒有受到影響而出現(xiàn)半點差錯。

　　就在這深蘊情感的演唱之中，歌聲與樂聲圓滿融合，好像化作背景音樂，劉康和常素眉從一開始的淚眼迷蒙，到現(xiàn)在不約而同的破涕而笑，兩人的感情糾葛，如同在歌詞的調(diào)解下，忽然間冰釋前嫌。

　　當(dāng)懂得珍惜以后歸來，愛還在，也有勇氣去愛，這份愛自然就可以重來。

　　身為主音吉他手的陳禹，在唱完副歌高潮部分，也顧不得接下來還會不會出什么岔子，明白樂隊現(xiàn)在的演奏狀態(tài)可遇不可求，嘴巴一離開話筒，臉不紅氣不喘地帶來一段一氣呵成的吉他間奏，在鼓點、貝斯以及另一柄電吉他的配合下，高昂有力的合奏頓時將搖滾氣勢推到頂尖。

　　卻在氣勢達到頂尖的剎那，所有樂聲戛然而止。

　　“誰知道又和你、相遇在人海，

　　命運如此安排，

　　總教人無奈，

　　這些年過得不好不壞，

　　只是好像少了一個人存在，

　　而我漸漸明白，

　　你仍然是我不變的關(guān)懷……”

　　陳禹不慌不忙地湊向話筒，以清唱再度打開局面，復(fù)唱的咬字更也順其自然的重上幾分，隨著再次展開副歌，和聲恰到好處的加入，以及陳禹不時吶喊似的唱腔，更是將歌詞之中蘊含的期待與執(zhí)著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陳禹的嗓音聽起來很有彈性，很會融入演唱感情，使得歌聲變得更易走心，盡管還不大適應(yīng)錄音室高度敏感的電容話筒，不過他能很快調(diào)整狀態(tài)，防止缺點放大，演唱經(jīng)驗強于樂壇太多的年輕歌手。

　　常素眉在監(jiān)聽錄制過程中，也不得不承認陳禹的實力。

　　他兼任主唱和主音吉他手，整個過程卻顯得游刃有余，絲毫不顯倉促，甚至帶動其他人也激發(fā)潛力，配合十分默契。

　　這一場只有她一個觀眾的精彩演出，苦于無人分享，此時也只得一個人在心底暗自叫好。

　　一曲唱完，陳禹忍不住握緊拳頭，暗叫一句“yes”，隨即舉起大拇指，向劉康三人表示慶祝。

　　歌曲錄制的流程原本頗為復(fù)雜，像這種樂隊現(xiàn)場錄制，一般很少有人選用，極為考較樂隊和歌手的能力，以及現(xiàn)場發(fā)揮。

　　劉康這一次親眼見證一首要用來發(fā)行的歌曲就這樣誕生，不僅因為他和常素眉之間渙然冰釋，再次見識主唱陳禹深厚的演唱功底，只感到心潮澎湃，對未來充滿希望。

　　常素眉剛一離開調(diào)音臺，在陳禹的示意下，劉康當(dāng)即沖向前去，打開反鎖的鐵門，常素眉才一走進視線，便一把將她抱起轉(zhuǎn)了幾圈，仰頭大笑不止。

　　不過他到底沒有勇氣親上去，常素眉才罵上一句，他連忙輕輕將她放下，屁顛屁顛地跟在身后，自顧自傻樂。

　　“你的實力確實很不錯，比那個什么杜杰鵬不知強到哪去了，你做天生樂隊主唱的事，我答應(yīng)……”常素眉仍是臉頰緋紅，大概意識到自己語氣太沖，改口接道，“你做天生樂隊主唱，我沒有意見?！?p>　　“謝謝眉姐?！标愑淼恍?，末了又加一句，“以后我們不是外人，眉姐可以叫我小禹，叫我?guī)椭鳟?dāng)然也沒意見?！?p>　　常素眉含笑點頭。

　　終于見到常素眉扭轉(zhuǎn)態(tài)度，王迪高興大叫：“哈哈！我家?guī)椭鞯膶嵙Ξ?dāng)然沒話說，你要還有意見，就真應(yīng)該去看看腦科了。”

　　“你哪只耳朵聽到我有意見了？你不僅要看眼科，看來還要加上耳科?！背Ｋ孛夹τ馈?p>　　兩人似乎總是不大對付，很快又開始斗嘴，仍是面帶笑意，聲聲笑罵，不過看得出互相之間并無惡意，反倒像朋友間的小玩笑。

　　陳禹也樂得如此，和劉康一同來到調(diào)音臺，聽了一遍錄好的音頻，不由都大喜過望。

　　雖然只排練了三遍，最終效果卻是出奇的好，不僅樂隊伴奏沒有出現(xiàn)差錯，得益于這間錄音室昂貴的錄音設(shè)備，無論伴奏還是歌聲，幾乎也沒有半點雜音，完整甚至完美的將原聲收錄。這種通過模擬錄制做出來的歌，相比數(shù)字錄制更富感情、更柔和也更自然，完全可以直接用來發(fā)行，不需要再做其他調(diào)整。

　　常素眉這時走過來說道：“小禹的live功底非常不錯，發(fā)揮很穩(wěn)，樂隊的配合也很好，這次我?guī)缀鯖]有怎么修音。不得不說，任何一個現(xiàn)場直播的舞臺，都很希望接納你們這樣的樂隊。我想，《經(jīng)典之夜》應(yīng)該會成為你們天生樂隊的主場。”

　　她話聲平淡，言語中卻極盡贊美。她剛剛偷偷看了下另一首新歌的曲譜，根本不敢想象陳禹已經(jīng)拿出《有多少愛可以重來》這樣的經(jīng)典，竟然還會有另一首詞曲都屬一流的好歌，心中對陳禹的評價更是大大提升一個臺階，更多的當(dāng)然還是高興，高興劉康找了一個好主唱，更高興這個主唱人品不錯，看得出對劉康是真心相待，并沒有把他當(dāng)外人。

　　常素眉盡管不愿看低她深愛的劉康的原創(chuàng)能力，但又不得不承認，和陳禹一比……不，應(yīng)該說根本不能相比，陳禹雖然只是一個在校大學(xué)生，無論音樂才華還是人格魅力，卻已經(jīng)深深地折服了她。

　　看著莫詩滿臉欽佩的神情，她不由感到好笑，看樣子相比和她成立組合，恐怕他更愿意加入陳禹的樂隊，只可惜，他也只能遐想一番了。

　　“幫主，你樂隊還缺人嗎？”

　　王迪遲遲呆在錄音室內(nèi)，似是下定什么決心，突然扯開嗓子高喊：“康哥，天生樂隊的鼓手是誰？我要挑戰(zhàn)他！”

　　沒有人理會他。

　　他低著頭，悶悶不樂地坐在架子鼓旁，不時抬頭，神情幽怨地看向陳禹，倒是看得劉康一臉為難。

　　“別理他。”

　　陳禹莞爾一笑，他可沒打算讓王迪加入什么樂隊，當(dāng)一名鼓手，只會束縛他本有的潛力。

　　“小禹，這首《有多少愛可以重來》遠遠強于目前市面上的一些新歌，我建議你還是留著以后發(fā)行吧？畢竟也不急于一時，經(jīng)典嘛，永不過時?！?p>　　常素眉這會接納了陳禹的存在，凡事便不由得替自己人考慮，劉康心中高興，忍不住偷偷牽住她依舊滑嫩的小手，微一用力，以示支持。

　　陳禹笑道：“既然經(jīng)典永不過時，也就不怕沉默了，就讓這首歌在歌曲的天空中飛一會兒吧！要是有人有緣聽到，我想應(yīng)該會是一個驚喜?！?p>　　他沒有直說發(fā)行這首經(jīng)典實則是為了回饋“小禹治水粉絲后援會”，賺錢反而只是次要，不過這種說法畢竟過于清高，還是不適合現(xiàn)在說出來。

　　盡管沒有更多的宣傳手段，不過他相信，《有多少愛可以重來》這首歌一經(jīng)正式發(fā)行，銷售成績也絕不會太差，畢竟“小禹治水粉絲后援會”現(xiàn)在可是有著幾十萬的關(guān)注量。

　　至于最終能掙下多少錢，陳禹都會將這第一桶金，用到下一首歌曲的制作發(fā)行。

　　“以歌養(yǎng)歌”，是他最理想的歌手的狀態(tài)。

　　當(dāng)然，除了他自己演唱的歌，他還會發(fā)掘更多的適合的歌手，盡量讓腦海中的每一曲經(jīng)典，都有一個完美的歸宿。

　　這是獨屬于陳禹的崇高——正是因為這一份崇高，讓他可以心安理得的擔(dān)起經(jīng)典傳承人與傳播者的職責(zé)。

　　“休息夠了，繼續(xù)排練下一首，咱們爭取十二點午飯前把三首歌都過幾遍。”

　　陳禹抖擻精神，率先走進錄音室。

　　根本無需常素眉示意，劉康和莫詩兩人頓時興高采烈跟上前去，他們早已心癢難耐，迫切想要見識另一首新歌的成品。

　　常素眉端坐調(diào)音臺旁，神情凝重地帶上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