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夷葭走進(jìn)禪室庭院時，紅姍還在盯著院門口發(fā)呆。
見到卓夷葭走過來，紅姍疾步到卓夷葭身邊，揚(yáng)起臉上的笑，“小姐你猜我剛剛看到誰了！”
“嗯？”卓夷葭偏過頭看著紅姍沒有說話。
“我看到秋分賣燈給我們的那個小子了！”紅姍說著，怕卓夷葭記不清，又接道，“就是你買來掛在房檐下的那盞蒹葭燈，當(dāng)時你還畫了個美人燈給他呢！”
卓夷葭點(diǎn)點(diǎn)頭，“我知道。”
說著停下腳步，往回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山林里什么人都沒有。
“你在門口等會兒我。”卓夷葭轉(zhuǎn)頭對著紅姍說道。
紅姍點(diǎn)點(diǎn)頭，卓夷葭敲了敲禪室的門，“悟濟(jì)師父?！?p> 院外山林寂靜，蕭蕭落葉。
“世子，那個小丫鬟的主子就是秋分那天買你燈籠的人?！本o跟著走在后面的少年對著前面的男子說道。
男子聞言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著少年，“那個畫美人燈的？”
少年點(diǎn)點(diǎn)頭，瞇了瞇眼睛，笑著補(bǔ)充道，“就是你掛在書房外房檐下的那盞美人燈?！?p> 男子未語，只是轉(zhuǎn)身看向身后不遠(yuǎn)處的院落。剛剛的那個小丫鬟垂著手絮絮叨叨的對著旁邊的女孩兒說著，身披丹蔲色大氅的女子在素凈的寺院里格外顯眼。
“就是她呀。”男子自言自語的悠悠道，聲音極低。
“世子你說什么？”少年沒聽清，豎起耳朵又問道。
“沒什么，走吧。”男子看了院落最后一眼，轉(zhuǎn)身下山。
人聲消失，山林恢復(fù)靜寂。
“阿彌陀佛?！笔覂?nèi)的悟濟(jì)方丈起身向著卓夷葭單手作禮。
卓夷葭雙手合十還禮。
“施主這里請?！蔽驖?jì)方丈向著案桌對面的坐墊子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卓夷葭上前坐了下去，看著悟濟(jì)方丈。
悟濟(jì)方丈坐在案桌對面，沏了一杯茶遞給卓夷葭，“施主請用茶?！?p> “謝師父。”卓夷葭平淡的說著，接過悟濟(jì)方丈遞過來的茶。
卓夷葭將茶放到桌上，耐心等著悟濟(jì)方丈說見她的用意。
“并無其他俗事?！蔽驖?jì)方丈似乎看出來卓夷葭的想法，笑了笑，“只是因?yàn)榻袢章牱绞跨娮诱f，施主搖了一支異象簽?！?p> 卓夷葭看著悟濟(jì)方丈沒有說話，找她來是為了說那支簽的事？
悟濟(jì)方丈看著卓夷葭沒有說話，緩緩開口，“貧僧找施主來，是想跟施主說，好命不長算。此簽一抽，以后再莫抽簽算卦?！?p> 卓夷葭看著方丈，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才道，“悟濟(jì)師父覺得，我是好命？”
說她一縷幽魂，好命前世會喪父身死？說這具身子，好命會母死父棄？不管說的哪個，都是命運(yùn)多舛。
“無論經(jīng)歷如何人事，橫禍還是福絳，有命就是好?！蔽驖?jì)方丈道。
卓夷葭看著悟濟(jì)方丈，斂著眸子沒有說話。
“貧僧從未在歷年來寺里上香的卓家子嗣中見過施主，不知施主曾有如何好與不好，只是今日施主抽了帝王簽，以后莫在占卜身世，還是那句話，好命不長算。若是在簽語中的前，被人識了，便是禍不是福?！蔽驖?jì)方丈看著卓夷葭，右手拇指一顆顆捻著佛珠子。
卓夷葭低頭沉思，忽而抬頭看向悟濟(jì)方丈，“以前可有人抽到此簽？”
悟濟(jì)方丈緩緩點(diǎn)點(diǎn)頭，“貧僧主持樊林寺時內(nèi)，多年前有一位男孩兒抽中過，如今長成，傀俄若玉山矣?！?p> “不過，貧僧所見所聞中，沒有女子抽過此簽?！蔽驖?jì)方丈看著卓夷葭，正因?yàn)槌橹械氖桥樱m然不識，也請她來一敘。
屋內(nèi)一陣安靜，屋外傳來紅姍輕輕跺腳，呵氣的聲音。
“今日謝過方丈指點(diǎn)，晚生再此別過，他日有緣再見?！闭f著卓夷葭起身，向著悟濟(jì)方丈雙手合十，誠懇的做了一個揖。推開門退了出去。
約莫睡了半個時辰，華老太君睜開了眼睛，在曹嬤嬤的服侍下更衣。
“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華太君伸著手讓曹嬤嬤穿外衣，看著外面的天。
冬日的天氣不出日頭變看不出時辰，一直都是陰蒙蒙的。
“已經(jīng)未時中了?！辈軏邒咭厕D(zhuǎn)頭看了眼外面的天，手里沒有停下，熟練的的扣著外衣的扣子。
華太君輕輕打了個哈欠，“這么久了呀，這一覺倒是睡的沉。許久都沒有睡的這么好的覺了。”
曹嬤嬤理好華太君的衣襟，“這山林里的寺廟清靜，您倒是適合在這樣的地兒住。”平日里華太君睡眠極淺，有時晚上不易入眠，早上又早早起床，坐在床沿一坐便是一早。
“葭姐兒還沒回來？”華太君轉(zhuǎn)頭問著曹嬤嬤。
此時門被推開，小丫鬟端著熱水走了進(jìn)去，將裝著熱水的木盆放到架子上，將上面搭著的帕子浸在了熱水里，然后垂手站在一旁。
曹嬤嬤回道，“您歇下之后，四小姐便去了山林里。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
華太君著好衣裳，向銅盆走去，站在一旁的小丫鬟將銅盆里的帕子擰了出來。
“山林里？這么冷的天，她的興致來的倒奇，一逛就逛了將近這么久?！崩咸龑⑹址诺綗崴锱伺?，伸手接過丫鬟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額頭和臉頰。
屋外傳來腳步聲，緊接著卓夷葭的聲音在房門口想起，“祖母什么時候起來的?！?p> 華太君轉(zhuǎn)頭，看著走進(jìn)來的卓夷葭，“將將起身，方才還說你逛山林逛的忘了時辰，你就來了。”
“我是尋思著山林里清靜清新，祖母大概會睡的比較好，就沒有早早來擾了您?！弊恳妮缧χ?，上前接過華太君剛擦完手的帕子，遞給一旁的小丫鬟。
“這你都能想到？”華太君微微驚詫的轉(zhuǎn)頭看著卓夷葭，“倒是個心思細(xì)膩的。”
曹嬤嬤走到一旁將準(zhǔn)備好的暖爐遞給卓夷葭，卓夷葭接過暖爐，看著曹嬤嬤，“嬤嬤，還有暖爐么？”
曹嬤嬤聞言，點(diǎn)點(diǎn)頭，“有的，四小姐還要嗎？”這是卓夷葭這么久，第一次跟她說話。
“嗯，大冷的天兒，我想跟我丫鬟討一個?！弊恳妮甾D(zhuǎn)頭看著華太君微微笑了笑。
華太君坐回床上，臉色因?yàn)閯倓偹?，又用熱水敷過，微微有些紅，看了眼垂手低頭站在卓夷葭身后的紅姍，“你都開口要了我還能不給你丫鬟。嬤嬤，給她丫鬟取一個?！闭f著老太君轉(zhuǎn)頭看向曹嬤嬤，“取完直接去知會各房的人準(zhǔn)備一下，一刻鐘之后我們啟程回府?！?p> “謝祖母?！弊恳妮缦蛉A太君福了福。
槐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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