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到五星級酒店,云沐陽坐在套房客廳里,盯著手機聯(lián)系人上的人名,深思熟慮地想了好幾遍,決定打視頻電話。
那邊好像很忙碌,等了好久才接。
“有事?”
言簡意賅的兩字,亦如既往的冷漠。
云沐陽看著埋頭處理公文的男人,長著一張人神共憤的臉不說,偏偏家世還如此顯赫耀眼,上天還真是厚待這個男人,看的他都有點兒......嫉妒。
如果自己有強勢后盾,或者說生的很平凡,他和她,是不是就不會分開?
不用把那份特殊的情感隱藏起來?
“你發(fā)視頻過來,就是為了讓我看你走神的樣子嗎?那不好意思,我真沒興趣,你還是去找喜歡你這張臉的人吧。”
慕北毒舌的話,無情地將云沐陽的幻想打破,粉碎的干干凈凈。
云沐陽回神,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討好的笑說:“北哥,回國怎么不提前說一聲,我還正準(zhǔn)備去倫敦華僑街看看你,哥倆聚一起喝幾杯,要不是翔子嘴快,我都不知道你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在國內(nèi)了?!?p> “不急,來日方長?!?p> 慕北答了一句,皺了皺眉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望著視頻里的云沐陽說:“不是早讓你出來自立門戶,別再管你家那些破事,怎么就軸的學(xué)不乖?”
“我也想,可是有些事情身不由己。我和北哥不一樣,北哥是人人敬仰的天生嬌子,而我,注定只是云家的棋子?!?p> 云沐陽笑容寡淡,神情頹廢,哪還有之前在會議室的那份自信和氣魄。
“以你的能力要是想反抗,云氏家族也奈何不了你。除非,是你自己不愿意,甘愿做任他們拿捏擺布的棋子?!?p> 慕北直言不諱,一針見血的指出。
云沐陽不說話。
不是他不愿意,是他不能反抗。
他是那些人的棋子,她是那些人攥在手里,專門拿捏他的棋子。
只要那個老女人在世上活一天,他永遠都只能做身為棋子該做的事。
“北哥,謝謝你!從小到大只有你像哥哥一樣護著我!”云沐陽突然感慨說。
“都一個院里長大,就你勢單力薄弱小的像個雞崽,整天哥哥長哥哥短地叫,罩你也是應(yīng)該。你忽然這么感性,有什么事直說,彎彎繞繞可不是你的作風(fēng)?!?p> 慕北頭也不抬,一邊隔著屏幕跟云沐陽聊天,一邊處理公司堆積如山的文件,一心二用,速度也沒見落下來。
“北哥,你這次回來去見顏夕沒?”云沐陽遲疑掙扎了一會,還是忍不住心底的擔(dān)憂,緊張問:“你還愛她嗎?”
繞來繞去,都是為這一句做鋪墊。
慕北簽文件的筆一頓。
抬頭望著屏幕,目光諱莫高深。
愛那個貪婪自私,為了錢不惜出賣自己,沒有下限的女人?
可能嗎?
慕北咬牙切齒地反問。
“愛跟不愛,有區(qū)別嗎?”
那凍死人不償命的冷氣,就是讓隔著十萬八千里的云沐陽也心驚膽戰(zhàn)。
不過,想著他和顧顏夕的鐵磁關(guān)系,不能就這樣認慫了,該說的還是要提前講清楚,免得以后倆人再扯上瓜葛。
“北哥,如果你不愛顏夕,就請不要再去騷擾她,讓她過平凡的生活,找個愛她的人,簡簡單單過一輩子挺好?!?p> “安羽嗎?”慕北陰惻惻的問。
云沐陽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寒顫,見情況不對,立馬找借口開溜。
“北哥,看你也挺忙,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等回去找個時間我們再碰局?!?p> 切斷視頻,回想著慕北最后的眼神,云沐陽恨不得現(xiàn)在就飛到顧顏夕身邊去,找個地方把人藏起來,以防萬一。
慕北深深地看了眼黑掉的屏幕,一臉深思的用手枕著頭靠在辦公椅上,目光冷冷地落在電腦旁邊的照片上。
照片里的顧顏夕高貴典雅,眉目如畫,動作優(yōu)雅地坐在舞臺上拉大提琴。
這是他偷拍的眾多照片中的一張。
無論過去了多少年,他都清楚的記得舞臺上的顧顏夕是多么驚艷四座,萬丈光芒。讓他一度惶恐不安,恨不得把她當(dāng)做腰帶系在身上,時時形影不離。
他慢慢地坐直身子,伸出手來,從辦公桌上拿過水晶相框,翻到背面來拆開,照片的背后是他曾經(jīng)寫的兩句小詩。
“魂牽伊人夢也銷,愿以情癡暖妾心?!蹦钸@詩句,他直覺的諷刺可笑。
都說年少輕狂,狂的是不知者不畏。
說難聽點,就是蠢。蠢的像個傻子一樣娛樂了別人,還尤不自知地跟在人后面各種獻殷勤,結(jié)果人家根本就不拿你當(dāng)回事,有恃無恐的隨意踐踏。
慕北惱怒地抓起相框丟進垃圾桶,拿起辦公桌上私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等電話一接通,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
“顧顏夕,你就這么饑不渴耐,是個男人就撲上去結(jié)婚!你給我聽清楚了,做過我慕北的女人,就算我丟棄不要了,這輩子都只能貼上我的標(biāo)簽!結(jié)婚!你想都不要想!”
“如果你敢跟人領(lǐng)證,我不介意讓你長點記性,直接把婚期變成喪期!”
說完這幾句氣沖沖的話,慕北把手機“砰”的一聲扔在辦公桌上,沒好氣的瞟了眼垃圾桶,泄憤似得踢了一腳,望著倒地的垃圾桶,眼中的冷意更甚。
顧顏夕被慕北罵的一臉莫名其妙。
不知道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今天又是發(fā)什么瘋,她唯一能想到的后果,是今晚又淪落為他發(fā)泄情緒的性工具。
“嘿!回魂了,回魂了!”
蘇曉正說得起勁,見顧顏夕接了電話一臉郁色地發(fā)呆,伸長胳膊,五指攤開在顧顏夕眼前晃了晃,試探性詢問:
“這誰打的電話?臉色怎么這么難看?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我?guī)湍憬鉀Q?”
“沒,沒什么事。”回過神來的顧顏夕搖搖頭,含糊不清地對蘇曉掩飾說:
“只是工作上的一些小變動?!?p> 蘇曉也沒有打破砂鍋的追問到底。
目光不著痕跡的看了眼顧顏夕頸間,醒目曖昧的印記,默默記在了心里。
顧顏夕因為太過擔(dān)心電話暴露了慕北,又擔(dān)心安羽的事情走路風(fēng)聲,心思全被吸引,壓根就沒留意到蘇曉的異樣。
她把手機放回單肩包里,抬眼看蘇曉還在興趣盅然地講那些大牌奢侈品,悄悄松了口氣,心有愧疚的補償說:
“你不是想去購物嗎?我可以空出來幾個小時,要不我陪你去逛街吧。”
“我沒聽錯吧?你要陪我逛街?”
蘇曉用手指著自己,不可置信問。
要知道閨蜜七年,顧顏夕陪她購物的次數(shù)一只手都能數(shù)過來,而且每次都要軟磨硬泡很久,才能把她拉出來。
像今天這么積極主動地提出來陪自己逛街,還真是匪夷所思,耐人尋味。
簡直太反常了好么。
“你覺得呢?”
見蘇曉目光懷疑的看著自己,顧顏夕無比肯定的點點頭,不禁有些好笑問:
“你是想讓我陪你去,還是不想?”
“去,去,去!”蘇曉急切開口。
接著又道:“我又不是傻子,現(xiàn)成勞動力,不用白不用。走走走,現(xiàn)在就走?!?p> 對于自己的戰(zhàn)斗力,蘇曉還是十分有自知之明的,就怕晚一秒顧顏夕又會想起曾經(jīng)的逛街歷史,無情拒絕或收回。
當(dāng)下,說風(fēng)就是雨地催促起顧顏夕,且不忘小心機地為自己撇清以及洗白。
“這可是你自己提議的啊,我可沒有逼你,一會兒可不許說我欺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