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婆媳論戰(zhàn)

　　鐵柱三步并作兩步跑了上來，拉著馬老大的手說道：“你們家這是咋啦？兒媳婦哭著喊著要跳河也每個人去管管？喲，還把瓦片揭啦？”

　　馬大栓緊張的問道：“秀春在哪？”

　　“就在村頭那條河邊上吶，說是受了你們馬家的欺負，在娘家人面前丟了臉面，沒臉活下去了，我看你們還是去哄哄吧！”

　　馬大嬸慢悠悠的擦了擦手，說道：“嗨！死不了，誰還不是小媳婦過來的咋的？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我見得多了！大栓，你不許去?！?p>　　“這個……”馬大栓有些猶豫不決，鐵柱見了，正要批評兩句，此時村頭又來人了。

　　“又咋啦？”鐵柱問道。

　　來人指著村頭的方向，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大栓……大栓他媳婦這次真跳啦！旁邊人把她撈了起來，現(xiàn)在醒了，又哭又鬧的，快瞧瞧去吧！”

　　馬大栓聽罷再也沉不住氣，跟著來人和鐵柱就跑去了。馬老大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于是把瓦片托付給秦家照看，也跟著去了。秦明月見秦何氏也去，于是乎悄悄地也跟去了。一路上全都是步履匆匆的人，有扛著鋤頭的，有拎著簸箕的，還有挑著干柴的，但無一例外，都是沖著村頭而去。

　　秦明月到達出事的村頭的時候，看熱鬧的一大堆人已經(jīng)把馬家人和秀春圍了個水泄不通。身子瘦小的秦明月爬上了旁邊的樹，算是找了個制高點，她把中間發(fā)生的情形看了個一清二楚。

　　只見馬大栓懷抱著秀春，嘴里不停地安慰著。秀春在自家男人懷里撒著潑，又是大哭又是捶打，渾身上下濕漉漉的，頭發(fā)散亂，狼狽不堪。

　　圍觀的王二嫂尖刻的說道：“我說大栓，你們家也真是的，這新媳婦娶進來才多久啊，怎么就把人逼得要跳河自盡吶？”

　　秀春哭著喊道：“這個沒良心的東西！他竟敢打我，我就死給他看看！”

　　身邊起了切切私語的聲音，一瞬間的事情，大家看馬大栓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馬大栓辯解道：“我沒有打她！只不過是扇了她一巴掌，怎么就能說是打了？”

　　秀春聽罷，委屈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她狠狠地捶打著大栓的胸膛，怒罵道：“你都承認了，還說沒有打我？王八蛋，我李秀春嫁給你真是瞎了眼了……”

　　馬大嫂見再這樣下去，這黑鍋就要自家人來背了。她站出來說道：“秀春，不是娘說你，你今年也是十七八歲的人了，怎么就一點都不懂事吶？要不是你犯了錯，大栓至于打你么？你出去打聽打聽，咱們馬家人在村子里的名聲到底是怎樣的，有沒有聽說過什么時候跟人起沖突了？大栓的脾氣向來都好，認識他的誰不這樣說？鄉(xiāng)親們，你們說句良心話，到底是不是？”

　　知道事情原委的部分人附和道：“大栓是個實誠孩子，哪里就會打人了？秀春啊，有什么事小兩口不能好好說，非要尋死覓活呀？”

　　“說不了！”秀春流著眼淚說道，“他們馬家虧待我！”

　　馬大嬸來了脾氣：“虧待你？好啊秀春，你就說說，我們馬家是怎么虧待你了？”

　　秀春哽了一下，指著馬大栓說道：“他打我！”

　　“他為什么打你呀？”

　　秀春無話可說，索性哇的一聲撲進了馬大栓懷里大哭起來。

　　王二嫂笑道：“喲，馬大嫂，瞧你給人嚇的，連話都不敢說了！”

　　馬大嬸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當著所有村民的面說道：“王二嫂，你向來就是個嘴下不留德，逮著誰就咬誰。我就奇怪了，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有意思么？往小了說，這是我們的家事，你一個外人連我們家發(fā)生了什么都不清楚就在這開著嘴炮亂噴，我就不明白了嘿！鄉(xiāng)親們，本來這是家里發(fā)生的丑事，沒有必要拿到大庭廣眾之下來說，但是我要是不說吧，好像有人就把這個惡婆婆的屎盆子扣給我啦。咱們家這兒媳婦啊……”

　　“老婆子，”馬老大懟了她一下，“你別說了?！?p>　　“你不要我說，就知道別人私下里不會說啊？反正都是難聽話，還不如自己說了！咱們家這兒媳婦啊，嫁過來也才兩三個月，按說新媳婦，咱們家好吃好喝的供著啊，連一些輕巧的活計都不讓她干。秀春，你自己說說，是不是這么回事？”

　　秀春沒說話，只是一個勁的哭。

　　馬大嫂笑了笑，說道：“你不認啊，也沒關系，反正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墒悄氵@個不爭氣的做了件什么事呢，前幾天半夜里你跑了兩里地到了秦家，偷了人家一只老母雞，有這事吧？害得大虎媳婦一路追了過去，你們說，咱們馬家這老臉往哪擱？”

　　這件事在村里早就變成了笑談，不過此刻聽到馬大嫂親口說出來，還是忍不住有些好笑。

　　有年輕的婦人勸道：“秀春哪，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不過馬大嫂，你也別太生氣，秀春畢竟做媳婦還沒多久……”

　　“是啊，她是做人家媳婦沒多久，可是這做人的道理總是知道的吧？眼見著事情抹不過去了，她往地上一歪，謊稱自己懷了孩子。我當時那個高興啊，也幸好大虎媳婦不追究了，否則我們馬家這老臉真沒地方擱去！”

　　人群中的秦何氏忙說道：“大嫂，都過去啦，不要追究了?！?p>　　秀春抬頭嚷道：“我沒有撒謊，我是真的以為自己有了來著……”

　　馬大嫂冷笑兩聲，并不理會她，繼續(xù)說道：“這還不算什么，今個我去秦家看大虎兄弟，湊巧她娘家來了幾個小姐妹。我就想吧，讓她自己待客，也算是對新媳婦的鍛煉。等我回去一瞧，呵，好家伙！兩塊風干的臘肉全沒了！這還不算啥，不就兩塊臘肉嘛，大不了咱們這后半年饃饃野菜對付著也就過去了?？墒撬呀?jīng)和客人們對上桌，都快吃完飯了，還要咱們這幾個沒回去的主人家去灶房開小灶！鄉(xiāng)親們，你們說，再這樣下去，咱們馬家是不是就要姓李啦？新媳婦再不懂規(guī)矩那就是大人沒教好，我已經(jīng)一忍再忍，她卻一犯再犯，現(xiàn)在都快騎到咱們頭上了，你們說，這樣的媳婦該不該好好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