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我正整理著改制文件,手機鈴響了,是個不常用的號碼,也是一個珍貴的號碼,老A辦公室秘書沙莎小姐的:“您好,馬部長嗎?A總請您來一趟?!?p> “哦,好的?!闭媸钦f曹操,曹操就到了。老A很少單獨找我的,肯定是老狐貍又告了我一狀。怎么辦呢?如何應付呢?要不要告訴大V,也來不及呀。還是讓楊潔知道吧,我很快發(fā)出一行字:老A找我,不知為什么?楊潔很快回信:哦,小心。
我想楊潔知道了,方主任就知道,方主任知道了,大V也清楚了吧。
乘上電梯,我很快趕到九樓。來到901房間,“篤篤”輕敲了兩下門。
“哦,馬部長來了?!币晃宦曆蕴鹛鸬拿烂迹⑿χ?,拉開了門,身子微傾,左手向內(nèi)一擺,“請進?!?p> 這位,想必就是沙莎小姐了。
聽李琴說,沙莎是她的學姐,高她兩屆。在大學里是新聞部部長,學生會副主席,又是個?;?。平時只聞其名,不見其人。今日一瞧,果然名不虛傳:一米七二的瘦長身姿,黑色中長款西裝,端莊有型,紅色復古毛衣搭配了煙灰色T恤打底衫,活潑可愛,白色修身褲配以同色高幫運動鞋,干凈利落,清爽宜人,白皙素凈的長圓臉上,一對杏目,顧盼生輝……
“你好,A總,他——”我收起了眼神,詢問道。
“A總正等您呢?!鄙成w纖右手向內(nèi)一指,便進了側(cè)門。
我感覺901房間好大:門口邊是一小接待室,迎面墻壁上掛著一幅長匾。匾里裝裱了一幅畫,畫面上是云霧繚繞的黃山,斷崖峭壁上一株古老虬勁的柏樹,布滿了三分之一的畫面,右上角五個魏碑體字醒目而熱烈:黃山迎客松。迎客松下面,靠墻擺放著L型淺灰色真皮沙發(fā),沙發(fā)前是粉色鋼玻璃茶幾,茶幾上立著仙桃黛粉著色的花瓶,花瓶里插著紫茉莉,繁花點點,正散發(fā)出濃濃的幽香……
小小的接待室開有三扇門,一扇是我跨進來的正門,一扇便是沙莎小姐剛進去的側(cè)門,對面還有一扇門,里面該是A總的辦公室了。
“篤篤”我走過去,又輕敲了兩下門。
“進來?!币粋€熟悉而又略帶嗓啞的男中音在里面應道。
“A總,您好!”我推門而入,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單獨面對老A,略有些拘謹。
只見他面色蒼白,眼窩深陷,雙眼失去了往日的光澤,一副很疲憊的樣子。
呵,感覺里間特寬敞,特空蕩,好像只有老A的一張?zhí)卮蟮幕液谏k公桌,孤零零的擺放在一個大廳里,辦公桌前放著兩張靠背椅子,其它什么也沒有。沒有隔扇,沒有壁柜,沒有盆景,噢,對了,老A的頭頂墻壁上,掛著一幅特大的世界地圖,辦公桌上有臺液晶平板電腦,電腦右側(cè)是兩排文件夾,文件夾后面是一款比浩婕妤那兒略大的地球儀。地球儀左側(cè)筆架上插著兩面小紅旗。這便是老A的“胸懷祖國,放眼世界”吧。
環(huán)顧四壁,沒有書櫥,沒有報架,想來老A是:不見書,不見報,世界新聞早知道。
老A嘴角堆出一絲笑意,“哦,來啦,坐下吧。一直想找你談談的,苦于瑣事纏身,沒能如愿。對了,抽煙嗎?”
“不,不會的,A總?!蔽以诶螦對面的座椅上小心翼翼地坐下,搖搖頭。
老A掏出大中華,彈出一支,點著了,悠悠的吐出一口煙圈,眼睛瞇縫著,不經(jīng)意地說,“不抽煙好哇。不要學的好?!?p> 我一頭的霧水,什么意思啊,尊敬的老A先生。
“請你來,不為別的。我很想聽聽你對改制的看法?!?p> 咦?就為這個呀,我的心一松,便從國家的政策到企業(yè)的現(xiàn)狀,滔滔不絕地講起來。可我說著說著,發(fā)現(xiàn)老A迷糊過去,似乎要睡了。哎呀,我忽然明白,這些老A都心知肚明呀。我干嘛說那么多呢。立即剎車,猛然打住。
“哦,不錯不錯?!崩螦好象又醒了,“名不虛言,不愧為南荊大學的高才生?!?p> “A總,您過獎了?!蔽矣悬c不自在。
“連續(xù)兩屆獲得一等獎學金,還不是高才生?!”老A突然睜大了眼睛,逼視著我。
啊,連這個老A都知道,好厲害!我似乎又看到老A的雙眼又恢復了炯炯有神的光澤。那眼光能穿透人的腑肺,令人膽寒。
這是個什么樣的人呢?老jiang湖還是老政客?亦或老滑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