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城將顧天錦小心的扶進了屋,看著顧天錦絲毫沒有醒過來的征兆,沈千城淡定的從桌上拿起水壺,一壺水就倒向了昏迷的顧天錦。
南嘉在一旁見了,在心里同情了顧天錦一會兒。同時暗暗決定以后一定不能得罪沈千城,因為下手實在是太狠了。沈千城還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jīng)給南嘉造成了心理陰影,可是就算知道她還是會這么做,畢竟這是此刻喚醒顧天錦的最好辦法。
水珠順著顧天錦的臉廓流下,他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用力的抹了一把臉上的茶水,重重的呼出一口氣,這才看著臉色淡然的沈千城,“不僅把我弄暈,還用水把我潑醒,沈千城,你可真干得出來。”
南嘉驚訝的瞪大了雙眼,這是南魏皇帝?怎么不僅沒有被人擄走和被水潑醒的震怒,反而有一種......正當(dāng)南嘉想入非非的時候,沈千城輕聲道,“南嘉公子,我想同顧天錦單獨談?wù)??!?p> 南嘉立馬意會的出了房間,畢竟他們立場不同,避避嫌是很正常的,只是沈千城和南魏皇帝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呢?南嘉皺了皺眉,隨即笑了笑,這些事不應(yīng)該清絕去操心嗎?
摸了摸鼻尖,南嘉搖著手中的折扇緩緩向金縷南柯樓的戲坊走去。金縷南柯樓,據(jù)說夜里的戲坊更好看呢。
沈千城看著南嘉離開得絲毫不拖泥帶水的背影,素眉微皺,南嘉這么大方,肯定不是因為他對這件事不感興趣,而是一切都在預(yù)料之中。果然,這些人,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你找我什么事?為什么不直接進宮?”顧天錦見沈千城遲遲不語,他便緩緩開口道。
沈千城看了一眼認真看著自己的顧天錦,不緊不慢的解釋了自己不能進宮的原因。顧天錦越聽臉色越不好,這么說以后他要見一面沈千城會變得極其麻煩?而且沈千城身上究竟有些什么秘密?連皇衛(wèi)都要抓她?
過了半晌,顧天錦抬頭認真的看著沈千城,沉聲道,“你真的要去長海雪原?”
長海雪原是定涵宮的老巢,沈千城進去了不一定還能出來。而且花弄影那樣一個精密的人,他不可能做虧本買賣,所以他一定可以從沈千城身上拿到更多的好處,否則他不會答應(yīng)幫他平亂。
沈千城修長的手指劃過桌面,淡淡道,“不然呢?花弄影對這件事很執(zhí)著,就算我不答應(yīng),他也有辦法把我?guī)?。與其處于無法預(yù)料的情境,還不如先入為主,看看他們究竟想干嘛。”
“那我陪你去。”顧天錦的聲音不容置喙??墒巧蚯С菂s堅定的搖了搖頭,沉聲道,“顧天錦,顧天麟余黨未清,南魏上下如今一片恐慌,你不能離開?!?p> “我怎么可能讓你只身犯險?”顧天錦緊皺劍眉,這次沒有選擇聽沈千城意見。
沈千城輕嘆了一口氣,手指輕敲桌面,緩緩道,“我不會有事的,以我這幾日的觀察發(fā)現(xiàn),花弄影不像是會傷害我,倒像是........”
頓了頓,沈千城琥珀色的眼睛認真的看著顧天錦,輕聲道,“想讓我?guī)退瓿墒裁词?,而且我有預(yù)感,這件事非我不可?!?p> 沈千城話音落下,室內(nèi)寂靜的有些詭異,顧天錦右手撐著前額,沒有說話。沈千城斂了斂眼簾,一定要說服顧天錦,否則事情會變得極其麻煩。
“今日找我來就是為了這件事?”過了許久,顧天錦低沉的聲音才緩緩響起。沈千城一愣,隨即想到正事還沒有說。
“當(dāng)然不是,今日找你來是想問你,為什么一定要殺了顧天麟?你應(yīng)該不會不知道這對你的聲譽有極大的損害?!鄙蚯С堑囊馑己苊髁?,就是顧天麟造反的事不能公布,畢竟是皇家丑聞,不可能弄得人盡皆知。
那么問題就來了,顧天麟應(yīng)該如何處置。顧天麟,南魏的親王,不可能無緣無故治罪。
“呵,不殺他,那些為這場戰(zhàn)役而死的士兵恐怕不能安息?!鳖櫶戾\挑眉冷笑道。
聽著顧天錦的理由,沈千城知道他這是帶入私人感情了。作為軍人的他們,怎么會見得了同樣為國家效命的士兵無辜死去?雖然這一次有莫清絕和花弄影的幫忙,死亡人數(shù)已經(jīng)降到最低,可是還是有五萬人左右的傷亡。這些人,原本都不應(yīng)這樣死去,沒有功勛,沒有意義,淪為了政治的犧牲品。
“顧天錦,你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嗎?意氣用事會將自己置于何種境地?”沈千城沉聲道。
顧天錦抿了抿唇,點了點頭。隨即沉聲道,“有些事,我能去彌補,可是心上的坎,我永遠過不去。千城,你也過不去吧?”
沈千城聽后沒有說話,琥珀色的眼睛里閃了閃,她自然過不去,可是她的大腦又無比清晰,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忽然,沈千城輕嘆一聲,笑道,“那以后南魏可要比你想象中更難治理。”沈千城的意思是,追隨顧天麟的人,比他們想象中多得多。不公開顧天麟的惡行,處斬顧天麟這件事,做起來受到的阻力,不止一星半點。
顧天錦眼角浮上笑意,嘆道,“是啊,所以你要快點回來幫我。”所以,顧天錦這是答應(yīng)她前去長海雪原了嗎?
沈千城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點點頭。
金縷南柯樓內(nèi),金縷閣上,兩個氣質(zhì)出塵的男子正在對弈。四周環(huán)境清幽,從遠處望去,還會以為是兩個世外仙人。
莫清絕執(zhí)的白子與裴南風(fēng)的黑子勢均力敵,但是細看之下又會了解到白子的形勢比黑子差太多。莫清絕摩挲著手中的白子,微微皺起了眉頭,能在他比較擅長的棋藝上略占上風(fēng),裴南風(fēng)果然厲害。
“清絕公子似乎很難決定該走哪一步?”裴南風(fēng)輕噙了一口手旁的茶水,淡淡道。
莫清絕抬了抬眼簾,輕笑道,“哪一步都不好走啊?!?p> “既然清絕公子知道哪條路都不好走,為何還要走下去?!迸崮巷L(fēng)狀似無意的問道。
莫清絕一愣,擺弄著棋子的手指微僵,沉吟了一會兒,沉聲道,“因為不得不走,所以即使頭破血流都要走下去?!?p> 白子落下,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裴南風(fēng)幽深的瞳孔微張,黑色面具下的臉上滿是震驚,莫清絕竟然能破了自己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