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門
出自北門,
憂心殷殷。
終窶且貧,
莫知我艱。
已焉哉!
天實為之,
謂之何哉!
王事適我,
政事一埤益我。
我入自外,
室人交徧謫我。
已焉哉!
天實為之,
謂之何哉!
王事敦我,
政事一埤遺我。
我入自外,
室人交徧摧我。
已焉哉!
天實為之,
謂之何哉!
毛哲東說:“心里沒氣,誰寫詩?”這句話說的很經(jīng)典,用在這首《北門》詩上,更是恰如其分!
這首詩的人真是倒霉,單位單位的人不待見,回到家中,家人也沒有好臉色,活著真是窩囊透頂了!
讀這首詩時,仿佛可以穿越幾千年前,聽到那個可憐的人的悲呤,可以觸摸到那個人的悲傷!
“天實為之,謂之何哉!”這句詩,是一種與重疊相似的“和聲”,使人在聽到一個差役繁重、生活貧困的小官吏的憂傷的獨唱后,聽到了眾人的和聲“算了吧!算了吧!老天這樣的安排,還有什么可說的!”
人就像一根蘆草,比喻的是人心,脆弱的輕輕一碰就會折斷。
讀這首詩,我想起了南唐后主李煜。
他有一首詞《烏夜啼》,我很喜歡李煜的詞,其結(jié)構(gòu)實在是精妙,看似無心的話,看似沖口而出的詩句,其實是經(jīng)過匠心獨運的,如這首《烏夜啼》也是如此,詞不長,我可以抄錄至下:
昨夜風(fēng)兼雨,簾緯颯颯秋聲。燭殘漏斷頻欹枕,起坐不能平。世事漫隨流水,算來夢里浮生。醉鄉(xiāng)路穩(wěn)宜頻到,此外不堪行。
他詞里面有個問號,就是作者為什么發(fā)愁,但李煜就是不說,也是故意不說,只是說“起坐不能平”,我喜歡這樣的匠心,的確是很有內(nèi)涵,有味道,詩就是這樣,有說不出來的意思,讓讀者去體會,這樣的意境才是妙境。
這首詞中,李煜感嘆人生如夢,浮生如夢,李煜的苦悶不在于這上面,他只是借這個大眾的悲傷來表達(dá)自己的苦悶,李煜的苦悶也是一種積郁,自己的江山被別人給拿走了,自己心上人還要被趙光義,這不是人的家伙蹂躪,其中的苦和這位幾千年的小官吏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在李煜詞中看到了同一種發(fā)泄的情緒,同一種感嘆,同一種想直述胸意的表白。
人都說詩經(jīng)是最自然,最淳樸的文字,我覺得這首詩的風(fēng)格和李煜的風(fēng)格極像,都是那種不經(jīng)雕琢的,似乎是沖口而出的,其中卻匠心獨具的那種。
我不知道,別人在讀這首《北門》有何感觸,我讀后,有一種排解郁結(jié),恢復(fù)心里平衡的作用,很舒服!
李煜的詞,離我們遠(yuǎn)了點,諸如:更漏,簾緯,那種庭院深深深幾許的意像,還是離我們遠(yuǎn)了點,他畢竟是皇上,他的精致的美,我們無法想象,但這首詩只有很濃郁的生活氣息,很平民化,仿佛讀的人是自己本人,看的人也是自己本人,每個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只要讀一讀都會解氣。
不是說李煜的詞不如這首詩,就貼近生活,大眾話,還是這首詩。
這是我的個人看法,不知有人可也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