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說干就干。當(dāng)天晚上，黃順和祖淵兩人，就偷偷溜出門，夜訪蔡府。
對二人的來到，蔡瑁顯然沒有想到，直到在書房坐定，蔡瑁還是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二人。
“你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忙著準備與曹操決戰(zhàn)吧？這時候還有空來看我這個閑人？”
二人來之前就定好，進府之后，黃順盡量少說話，一切由祖淵來應(yīng)付。之前黃承彥也是如此囑咐的，黃順也自知不是那塊料，很痛快答應(yīng)。
祖淵笑道：“德珪是荊州舉足輕重的人物，怎會是閑人？據(jù)我所知，這幾天，曹操一直派人請德珪出山，替他統(tǒng)領(lǐng)水軍吧？”
蔡瑁憤然道：“休要提他。想我一心一意，幫他不費一兵一卒，拿到荊州，他卻連一個小孩子都容不下！算我眼瞎。
現(xiàn)在，荊州上下，都在指著我的脊梁骨罵，我自認倒霉就是。但讓我再出來幫曹操做事，那是休想。有本事，就讓那曹阿瞞滅我蔡氏滿門?！?p> 祖淵勸道：“德珪可不是如此魯莽無智之人。曹丞相連跟他作對的四姓都能放過，為什么要跟一個小孩子過不去？講不通嘛。德珪不站出來幫曹操澄清也就罷了，自己也在家里埋怨曹操不夠意思，就說不過去了?！?p> 蔡瑁當(dāng)然知道劉琮之死，跟曹操無關(guān)。但人總是死在曹操那里，曹操總有個保護不力的罪名。更何況，前面還有個蔡樹的案子在呢。
“咦？聽你這口氣，是來幫曹操做說客的？”蔡瑁疑惑道，“難道，黃家也看清形勢，投靠曹操了？”
祖淵傲然道：“剛才不過是就事說事，黃家立場，從未改變?！?p> 蔡瑁也就是如此一說。他太了解黃承彥了，當(dāng)年就因為東下淮南、江東不成，黃承彥便一氣之下寧可不掌兵權(quán)，也不跟自己共事。這樣執(zhí)拗的人，豈能輕易改變主意。
“那你們今天所為何來？”
“當(dāng)然是說服德珪，出山幫曹操統(tǒng)領(lǐng)水軍，擊敗孫權(quán)所部了?！?p> “曹操派人游說不下十?dāng)?shù)次，我都堅決頂了回去。你倆憑什么能夠說服我，讓我答應(yīng)?！辈惕Ｉ碜油笠豢浚恍家活櫿f道。
祖淵神秘道：“德珪對我們四姓的籌謀，了解多少？”
蔡瑁一撇嘴，說道：“你們還能有什么神機妙算，不過是想著借助地利，在江東與四族合兵，擊敗曹操罷了。我早就告訴黃承彥，這完全是一廂情愿。
曹操熟知兵法，豈會不知地利？當(dāng)年遠征烏桓，烏桓倒是占據(jù)地利，可還不是被曹操千里奔襲，一戰(zhàn)成擒？遼東也占據(jù)地利，還不是乖乖舉城投降？
想要憑借地利擊敗曹操，難！這個觀點，我現(xiàn)在仍然堅持，雖然我已決意退出?！?p> 祖淵說道：“雖然如此，但四族此前所有努力，都是為著能夠在江東地面上，與曹軍大戰(zhàn)一場，就算不勝，起碼讓世人看看，荊州不缺熱血男兒，荊州多的是血性漢子。
但現(xiàn)在，曹操擔(dān)心水道被截，遲遲下不了過江決心。如此拖延下去，萬一曹操改變心意，不過江，就此返北。四姓所有努力，將盡付東流。
所以，為了能夠讓曹操下決心過江，就必須幫助曹操解決水道安全問題。荊州人士，誰能比德珪更適合水軍統(tǒng)領(lǐng)一職？所以，我們只能厚著臉皮，來求德珪，出山吧?！?p> 蔡瑁失笑，說道：“你我好像陣營不同吧？礙于親戚關(guān)系，我可以見你們。但讓我胳膊肘子往外拐，幫助你們算計曹操。這我可做不到，有違良心。”
祖淵道：“曹操不也是希望你能出面，幫他統(tǒng)領(lǐng)水軍嗎？我們相求的，是與曹操決一勝負的機會。而這個機會，曹操同樣需要。這怎會是胳膊肘子往外拐呢？”
蔡瑁有些意動：他知道，六姓與四族的聯(lián)軍，在江東地面與曹軍作戰(zhàn)，是有贏的希望的。但蔡瑁堅信，即使曹操在江東輸給聯(lián)軍，荊州仍然是曹操的，除非自己反水。但自己已經(jīng)反水一次，斷無可能再次反水。反復(fù)無常的小人稱呼，蔡瑁受不起。
雖然勝敗對荊州的歸屬毫無影響，但對蔡瑁，對蔡氏的命運，卻舉足輕重。曹操若勝，進而拿下江東，蔡氏就是普通的歸降一族，再無建功立業(yè)，光耀門楣的機會；但曹操若敗，或者雖勝，卻損失慘重，無力奪取江東，那蔡氏就迎來機遇，將來攻取江東的重任，只能降臨到蔡瑁頭上。如此，蔡氏將比劉表時更加昌盛。
正因為此，蔡瑁才對四姓一再反水，甚至暗地里有所配合，就是希望他們能夠?qū)Σ懿僭斐梢欢ǔ潭鹊拇驌?，從而形成自己最想看到的局勢?p> 此前幫四姓，蔡瑁理直氣壯，但現(xiàn)在，蔡瑁既已歸順曹操，若還幫四姓做事，良心上就有些過不去。不過，正如祖淵所言，雙方都在爭取決戰(zhàn)機會，自己出山，成全一把，兩邊對自己都會心存感激。
如此兩面討好的事情，不做就是傻瓜。
至于蔡樹、劉琮的事，蔡瑁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閉門反思，激憤的心情已逐漸平復(fù)。畢竟，曹操勢大，胳膊扭不過大腿。況且，死者已矣，蔡瑁必須為家族的前程，為活人的生活負責(zé)。
“我可以替曹操統(tǒng)領(lǐng)水軍，”蔡瑁痛快道，“但丑話說在前頭，戰(zhàn)場上，我是絕不手下留情的，你們撞到我手里，我也絕不會心軟?！?p> 祖淵大笑道：“你也休太過自信，江東水軍，可是你的勁敵。荊州與江東此前多次交手，并不占便宜。當(dāng)然，若你能擊垮孫權(quán)水軍，倒是我們都樂見的事情。”
蔡瑁很清醒，搖頭道：“以目前的荊州水軍實力，要勝孫權(quán)，難。但確保糧道安全，卻完全可以做到?！?p> 祖淵站起來，有告辭的意思，“合作愉快?！?p> 蔡瑁一擺手，表示送客，“你們好自為之?！?p> 第二天，蔡瑁果然主動去見曹操，表示愿意出面，統(tǒng)領(lǐng)水軍。曹操大喜，當(dāng)下擺宴慶祝。
有蔡瑁出頭，其他荊州將領(lǐng)陸續(xù)聽召，進入水軍序列。蔡瑁選擇張允作為自己的副手，在江陵這邊，連下水軍大寨四十余處，天天操演。
偃月城的周瑜，很有默契的派兵前來騷擾，兩軍前沿不斷交兵，大小戰(zhàn)事不斷。此前完全被江東水軍壓著揍的荊州水軍，一旦轉(zhuǎn)換曹操陣營，立馬迸發(fā)出超強戰(zhàn)力，竟然與江東水軍有來有往，斗得不分上下，輸贏各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