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高望遠,街下方的景像一覽無遺。
窗前綠紗拂面,那抹緋衣在眸底影影綽綽,看得并不真切。
然而,尹簡并不曾扯開紗簾,他就佇立在簾后,靜靜的凝視。
與昨日相同,他依舊選擇了客棧,在原位在長歌看不見的地方,悄然關注著。
這少年的心性,他原本就了解,張狂頑劣、混賬透頂。
甚至可以說,這世上就沒有孟長歌不敢做的事,否則多年前,僅僅才十三歲的小長歌,也不可能膽大到敢扒棺材盜墓……
而事實上,那少年確實做了,不僅做了,而且膽量出奇的驚人,竟敢去抱人不人鬼不鬼的他,還對他露出那樣明媚的笑靨……
是以,他若不想殺他,就只能由著他胡鬧,等他鬧夠了,鬧累了,然后自己離開。
這是他……欠長歌的。
……
齊南天頭痛的將長歌拉到拐角,他實在沒法子的軟了口氣,“孟公子,拜托你放過我吧,你可以去寧談宣府宅折騰啊,何必只瞅中我一個人?”
“嘿嘿,那是因為他曾交待我,想找他就先找你啊,他又沒交待讓我找寧談宣是不是?”長歌笑瞇瞇的回他,語氣很是理所當然。
“瘋了,我要被你們倆人給整瘋了!”齊南天無力的撫額,哀嘆著說,“可惜他不見你,我也沒辦法啊,他為君我為臣,我難道敢逼迫他召見你么?”
長歌幽幽的嘆氣,“那就沒辦法,我只能繼續(xù)折騰你了,齊大人您老人家如果不想被折騰,就好好替我美言幾句吧,我是真心想見他一面,就一面而已,你看我這幾天忙活的累成這樣,我容易嘛?”
“嘁,孟長歌你真敢說!”齊南天冷嗤,不屑的哼了聲,“最累的人似乎是我吧?你究竟還想怎么樣?他明白的說不會見你,我怎么替你說話?總之你適可而止,立馬滾出京城,不然我不會繼續(xù)忍你,任你胡作非為的!”
聞言,長歌失笑,“得了齊大人,我心里曉得,定是他在保我,不然你早想把我一劍劈成八瓣了,對不對?”
“你……”
“好啦,看來小爺今天又失敗了,走人了,回客棧用膳睡覺,明日繼續(xù)戰(zhàn)斗!”
長歌戰(zhàn)敗,倒也灑脫,搖著折扇,頭也不回的擠出人群,以無比堅定的信念離開了。
她就不信,尹簡是帝王,怎會任她一直如此?
總有一天,他會見她的,哪怕是忍無可忍要她的命,她也算是努力過了,至少就算死,亦不會后悔。
而齊南天萬萬沒想到,長歌第四日的招數(shù),竟然是牽著十條兇狠的大狼狗在他府門前遛狗!
或者說,所有人都不曾預料到長歌的下一步動作,包括尹簡。
他們皆以為,長歌應該會找一個戲班子,搭臺唱戲什么的,誰曾想……這少年果然夠奇葩!
有十條狼狗坐陣,齊府的人,哪兒還敢出府半步?路過的行人,誰又敢靠近半步?
“汪汪”一陣亂叫,那張牙舞爪撲過來的架勢,就已嚇得人面如土色,雙腿打顫了。
所以今日的確是安靜了,安靜的除了一人十狗外,再無一雜物。
齊南天險些吐出一口黑血來,他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長歌恨不得將牙齒咬斷,“給、我、滾、蛋!”
長歌狀似愁苦的嘆,“哎,不行呢,我心愿沒達成,怎么能輕易退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