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南天審視的眸光,緩緩掠過長歌的臉,泛起幽冷的寒冽之意,復雜且深沉。
長歌此時,是絕不想見到某人的,所以她立刻起身,一邊抬袖隨意擦拭著嘴角的茶漬,一邊說道:“大人,容我先回避……”
可惜,話口未完,一道聲音,已自廳口傳來,“貿(mào)然來訪,齊大人不會見怪吧?”
“寧太師折煞了,齊某歡迎之至!”齊南天八面玲瓏,即刻換了笑顏,抱拳迎上。
長歌沒敢轉身,頭一低,機靈的溜到椅子背后,拖了離岸打算悄悄遁走,可沒逃出幾步,竟聽得寧談宣那廝笑語嫣然的說了句,“齊大人府上何時多了只老鼠,怎么見人就跑?”
長歌嘴角一抽,心中暗罵了聲,抬起頭來訕笑,“太師大人真是火眼金睛哪,以免老鼠一不小心咬傷太師,我這就去抓老鼠,先走一步!”
寧談宣身體一側,擋住長歌的路,似笑非笑道:“臭小子,你在我這里玩劣不堪沒大沒小,我睜只眼閉只眼就算了,今日竟敢跑到齊大人府中搗亂,此時我親自來拎人,你還想跑么?”
聞言,齊南天眸底驟然一冷,不動聲色的哼了聲,寧談宣的黨羽,主上何必如此重視,竟邀約親自來見?然而,想到那枚刻著“簡”字的純白玉佩,他暗暗攥拳,不禁多看了幾眼長歌,此人……值得么?
長歌暗急,寧談宣這是在隱喻她是他的人,且關系匪淺?這下齊南天肯定誤會了,她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見她著急,寧談宣心情愉快了幾分,他一攬長歌,笑意深邃,“走吧,大哥帶你去看茶花會?!?p> 長歌一驚,“?。课摇?p> “乖,別鬧了?!睂幷勑Z氣聽似寵溺,然而那一記暗含殺機的眼神,卻震得長歌陡然噤聲,心中微微慌亂,他側眸看向齊南天,淡淡一笑,“齊大人,打擾了,本太師這就告辭了!”
語罷,寧談宣挾帶著長歌,闊步而出,長歌急得冒汗,離岸面龐泛青,幾欲動手,但長歌不許,投給他一個忍耐的暗示。
如今身處大秦的地盤,事事都要忍,敢意氣用事,絕對出師未捷身先死!
齊南天眸色一沉,張嘴欲留人,身后卻有一只手扯住了他衣袖,他心下會意,以身遮擋未動一步,只抱拳道:“太師慢走!”
眼見著寧談宣幾人身影離去,齊南天迅速轉身,看向來人,“主上何意?”
良佑余光一瞥,齊南天視線逡巡,只見屏風珠簾后,一人負手佇立,一襲白袍,冷峻清雋,褐眸銳利寒涼,他淡淡而道:“良禽擇木而棲,不必相留。”
良佑忿忿不平,“主子,這種人就不該留,憑他那晚敢劫持主子,就當殺了他!”
“無朕旨意,誰敢動他,以欺君之罪論處!”天子冷冷淡淡的拋下一句話,撩袍步下臺階,朝外而去,“回宮?!?p> 良佑一凜,匆忙垂頭跟上,心中駭然。
齊南天跪地恭送,眉頭微蹙,如今的帝王,已愈發(fā)令他看不出深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