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

斗界人皇

第二十八章 老道士

斗界人皇 鶴劍 3365 2024-04-23 10:00:00

  深夜的巴川東城很安靜。

  劉遂喝得酩酊大醉,腦袋一沾枕頭就陷入了夢鄉(xiāng),雖然無法知道他有沒有在夢中進入溫柔鄉(xiāng)去瀟灑,但能確定他一定睡得很香,因為他方才還鼾聲如雷,直到現(xiàn)在才漸漸安靜下來。

  老劉也醉了,躺在床上不多時也沉沉睡去,今天事情比較多,他大概是累了。

  張之葦沒有睡,準確的說是沒有睡著。

  他望著沒有關(guān)牢的窗戶,看著外面冷白的月光,怔怔出神,感到悵然。

  為什么月亮總是寄托了作者的思想之情?因為不管在哪里看到的月亮都一樣,但自己卻很清楚自己獨在異鄉(xiāng)。

  盧槲坐在窗戶前面的桌子上,看著他說道:“在這邊沒有某紅白圖標的軟件,就算你晚上不睡,也沒有歌可以聽?!?p>  張之葦平靜說道:“都什么年代了,那邊什么歌都沒有,而且我一直用的都是黃綠色圖標的那個?!?p>  盧槲冷笑嘲諷道:“這有半點影響我要表達的意思嗎?”

  張之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被沉默包圍。人類這種生物有時候確實挺麻煩的,有心事,但不愿意講,卻又希望別人能理解,可如果真的被說中了,又會覺得更不開心。

  “你他媽也是閑的?!?p>  盧槲罵了一句,轉(zhuǎn)頭望著窗外,不知何時又開始下雪了。他悠悠說道:“這世上的人就算沒有什么遠大的理想,至少也都要為柴米油鹽、衣食住行操心,你他媽倒好,沒了前者,連后者也不在乎,如果讓你就這么一直想,怕是直接餓死也無所謂?!?p>  張之葦想了想,有些羞愧地說道:“這好像確實挺逆天的?!?p>  “什么叫好像?你這不是純純的逆天?”

  盧槲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罵了兩句,短暫沉默了一下,緩了緩,又長長嘆了口氣,身心俱疲說道:“以前聽人說,每個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但一個故事里,主角起碼要有個目標?。 ?p>  張之葦愈發(fā)羞愧,也愈發(fā)惆悵,并沒有底氣地爭辯道:“我沒有被退過婚,沒有三年之約,也不需要殺帝國的大將軍來報仇,更沒有什么活不過二十歲的生死危機……我就是個普通人,為什么非要有個目標?”

  盧槲皺起眉頭,罵道:“你自己廢物,不要糟蹋普通人的名聲!為柴米油鹽奔波怎么了?人家老老實實過日子礙你眼了?你有種一輩子都別想這些事情,讓徐以柔去操心,你自己就在旁邊空想。”

  張之葦無言以對。

  正所謂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盧槲這段話又說出了某些他雖然知道,但不愿意去想的事情,將他的不堪之處曝光在自己眼前。

  早戀的人大概是不會想到這些事情的,這也是早戀的特權(quán),畢竟也沒必要早早戴上現(xiàn)實的枷鎖,只要享受戀愛的甜蜜就好了。

  他沒有早戀過,準確的說是早戀未遂。因為沒有勇氣,他沒膽子上去自爆,所以只能止步于暗戀。

  不過這也挺好的,因為避免了變成小丑的尷尬情況。

  現(xiàn)在,在這個世界,他可以說無念無想,唯一在意的事情只有一個:不想和徐以柔分開。

  有些哲人都把愛情看得很高貴,覺得這是人類最純真美好的事情之一,但對張之葦而言,這毫無疑問是知識盲區(qū),所以對于自己這種不想分開的心情,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歡。

  沉默許久之后,張之葦朝盧槲問道:“你說我這算是喜歡她嗎?”

  “我怎么知道?”

  “你之前不是說不算?”

  “既然你記得我說過不算,那為什么還要問我?”

  “可是一切都是會變的啊。”

  “所以你覺得現(xiàn)在你喜歡她了?”

  “……我不知道?!?p>  ——湯顯祖《牡丹亭》: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

  ……

  第二天張之葦一大早就醒了,但并沒有睡夠,眼睛又酸又澀,一身都又酸又累,腦袋又痛又暈。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劉家的父子倆都還沒有醒,他也不想打擾他們睡覺,于是便輕手輕腳穿上了衣服,獨自來到了外面。

  劉遂租住的這戶屋子有個小院子,院門外是巷道。昨晚后半夜開始下雪,現(xiàn)在還沒停,冷風中,零零散散的雪花從天上飄落下來,掉在地上,在院子里鋪出了白白的一層,看著很整潔,也很干凈。

  呼吸著冰冷的空氣,張之葦逐漸清醒過來,忽然萌生了一個想法。

  環(huán)顧四周,鬼鬼祟祟張望了一番,確定并沒有在看這邊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氣,一邊不急不緩地活動著身體,一邊在心中默念動作的名稱。

  起勢、野馬分鬃、白鶴亮翅、摟膝拗步……

  二十四式簡化太極拳,當代大學生大概都學過。體育學分修滿之后,張之葦偶爾還是會想起這套拳,沒人的時候,就默默打一遍。如果每個動作都做標準,老老實實一套打下來,整個人都會感覺有些熱。

  ……搬攔捶、如封似閉、十字手、收勢。

  一套打完,他呼出一口氣,感覺還挺清爽的。

  稍稍休息了一下,他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于是又重新調(diào)整了呼吸,站直了身體,然后打起了另一套拳。

  體育課他選了武術(shù),學的是長拳。

  這套長拳和太極拳一樣,雖然也只是套路,但是大概是出于小時候看武俠片時埋下的好奇的種子,他對此還算是比較認真,結(jié)課之后也沒忘,偶爾沒人的時候會翻出來打著玩一玩。

  打完了這套長拳,他又緩了口氣,心里已經(jīng)開始期待師姐教自己劍術(shù)的場景了。徐以柔那套飛劍看著那么瀟灑,要是能學會,想想都開心。

  一道聲音突然打破了晨間的靜謐。

  “怎么不打了?”

  聽到這聲音,張之葦被陡然一驚,嚇得整個人都顫了一顫,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所表達內(nèi)容之后,又是一陣慌亂,要是因為這兩套用來應付學分的拳,把自己天外來客的身份泄露出去了,那可就成了笑話了。

  他盡量保持鎮(zhèn)定,轉(zhuǎn)身才循聲看去。

  院門原來沒關(guān),看來是昨天回來的時候忘了。此刻老舊的門板被稍稍推開了些許,一個老頭真在外面,露出一張瘦巴巴的臉,一雙眼睛正好奇地看著自己。

  “我說……你怎么不打了?”

  大概是覺得張之葦沒有聽明白,他干脆推開了門,走了進來,接著說道:“剛剛看你那兩套拳打得有些意思,我還想再看看,你卻不動了?!?p>  走進來之后,能看到這個人的打扮很特別:一身百衲袍,一雙老舊布鞋,扎著綁腿,背著木劍,頭戴一頂九梁巾,腰間掛著酒葫蘆。風塵仆仆,好似顛沛流離了幾千里,又神采奕奕,一點不見蒼老疲態(tài)。

  這老道人看上去能有六十歲上下,須發(fā)白了一半,整個人比較瘦,但又精神抖擻,見張之葦愣在原地,自顧自比劃起了長拳的招式。

  “后面這套拳跟南周江湖的武學相似,雖然風格比較少見,但是隱約能看得出幾分用來打架的影子,算是有些意思?!?p>  稍稍打了幾招,他又轉(zhuǎn)而打起了之前的太極拳,一邊擺出架勢,一邊說道:“這套拳更特別些,一招一式都和江湖里的拳法不太一樣,看著莫名有種長生道那種修仙者的意味。小伙子,你從哪學來的?”

  老道人雖然自顧自就闖了進來,但是也并沒有瘋瘋癲癲的意思,雖然對張之葦?shù)倪@兩套拳法很好奇,但是也很平靜,顯得很溫和。

  張之葦稍稍平靜下來,卻是忍不住皺眉說道:“道長您從頭看到尾了???”

  老道人一愣,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嘿嘿,路過門口的時候看你鬼鬼祟祟的,就多看了兩眼,誰知道你是要練拳?”

  張之葦感覺很羞恥,沒想到自己都仔細檢查過了,還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

  老道人又問道:“快說說,這兩套拳是在哪學的,叫什么名字?”

  張之葦看著老人溫和卻又好奇的樣子,心跳如同擂鼓,雖然他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任何危險的氣息,但是之前在馮延亮家里的經(jīng)歷還是讓他無法輕易相信一個陌生人,即使這個人看上去很和藹。

  他猶豫了很久,最后才勉強回答道:“這兩套拳都是我在家鄉(xiāng)學的,我不是南周人?!?p>  老道人懷疑地看著他,沉默了片刻,又問道:“那這兩套拳叫什么名字?”

  張之葦緊張地想了想,內(nèi)心糾結(jié)了一番,最后鼓起勇氣搖了搖頭,什么也沒有說。

  老道人見狀,不免搖頭遺憾嘆息。

  見老道人沒有懷疑自己,張之葦稍稍松了口氣,要是這個老道士是個隱藏于市井之間的大修行者,想要試探自己的話,他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不過現(xiàn)在這個老道士好像還挺好說話的,居然沒有強行詢問自己。

  莫名他又有些懷疑,要是這個老道士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道士,自己這樣處處提防,是不是顯得有些太冷漠了?

  那告訴他?

  不對,還是不行,萬一他是欲擒故縱呢?

  張之葦自顧自胡思亂想著,不知道該怎樣打發(fā)這個老道士離開。

  “這樣吧?!?p>  沉默了片刻之后,老道士重新望向張之葦,說道:“你來教我這兩套拳,我可以拿東西跟你換?!?p>  張之葦猶豫了一下,愣愣點了點頭。

  隨后老道人便跟著他學了幾遍長拳和太極拳,他老老實實演示了一遍,老道士跟著學,偶爾會詢問他動作要領(lǐng),他如果知道就回答,不知道就只能搖頭。

  沒過多久,老道士記住了兩套拳,終于轉(zhuǎn)身離開。

  張之葦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說好的拿東西來換呢?這位道長就這么忘了?

  他搖頭無奈嘆了口氣,笑了笑,也沒有追上去。如果只是一個尋常的山野道士,那教他也就教了,如果不是,那還是不要招惹穩(wěn)妥一些。

  街巷重新變得安靜下來。

  張之葦也沒有繼續(xù)練拳的意思了,轉(zhuǎn)身回了屋子里等待劉家父子起來,渾然沒有注意到,院子里只有他一個人的腳印。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