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事不宜遲，馬上就走？”
問靈所內(nèi)，慕容曌有些懷疑這次元冥山莊派來的不是幫手，而是間諜，或者說，徒有其表的庸才。
“你沒有聽錯，沒看到這顆珠子的顏色嗎，如果我們不馬上行動的話，那個小伙子，喚做賽潘安的，恐有性命之虞?！?p> 元衡薰正色說道，并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這顆珠子的顏色能夠說明什么？”
雖然這個問題問出口顯得很無知，但從不肯含糊帶過的慕容曌，還是決定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不懂裝懂這種事，糊弄一下外人還行，在內(nèi)行人面前就不必佯裝了。
“我沒有通靈珠，我不知道?！逼刑嶙訐u頭。
“我亦不知?！标柲燎噙B忙撇清，如果他知道的話，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給慕容曌解釋。
“不知?！辟愂峡焖俣啙嵉亟o予回復(fù)。
四人求解的眼神不約而同看向元衡薰，這既讓他覺得悵然，又讓他產(chǎn)生了一種莫名的優(yōu)越感。
“紅色代表的是最為罕見的仙族，而猩紅色代表的是仙族中最為邪惡的一種——墮仙?！?p> “人世間怎么會有墮仙？你不會是看錯了吧？”
菩提子對此解釋絲毫不給面子地提出了自己的質(zhì)疑，因為墮仙是玄師業(yè)務(wù)范圍之外的一個稱謂，或者說，只是一個傳說中的類別，即便是最為權(quán)威的古籍，也不曾對此有過明確描述。
菩提子能夠記起的唯有一句：墮仙者，聞之有，未見之。
“墮仙分三種：因罪貶謫而拔除仙根，因走火入魔而自毀仙途，因仙緣淺薄而半途而廢。其中，第一種最為難纏，因為這一種往往已經(jīng)位列仙班許久，甚至有香火鼎盛者，假以時日還有翻身機會；第三種相對容易對付，有些根本就不是正兒八經(jīng)的神仙，只是掛了個仙者的虛名；第二種居中，有厲害的角色，亦有濫竽充數(shù)之不入流的小仙。”
元衡薰倒是知曉許多，侃侃而談，不愧是元冥山莊之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醉仙樓里面藏著是不是鬼物魔怪之類，而是墮仙？”
慕容曌對于這些玄乎的概念有些難以消化，那時候在幽冥谷時，她就已經(jīng)感受到了格格不入，此時更感覺到自己的三觀都在解體再重構(gòu)。
但一想到自己如今其實也是非人之物，是以陽牧青的共生禁術(shù)才得以茍延殘喘，于是便苦笑一下，為自己五十步笑百步的念頭有些羞愧。
自己的人生，在那次鬼門關(guān)徘徊之時，便已經(jīng)分成了兩截，不對，準確地說，是分為了三截：正常人狀態(tài)；依靠言酩休靈蘊存活的狀態(tài)；共生的狀態(tài)。
這個世界的架構(gòu)，早就已經(jīng)超出了普通人的認知，慕容曌甚至懷疑，自己其實是一個作者筆下的角色，因此才會有如此離奇的人生遭遇。
“百分之百肯定，通靈珠不會騙人，我們要認清事實?！?p> 元衡薰這句堅定無比的定論將慕容曌拉回了現(xiàn)實，也打斷了她開始神游萬里的紛飛思緒。
“可是你說我們馬上就出發(fā)前往醉仙樓，不應(yīng)該先要商量下對策嗎？”
慕容曌其實也是行動派，但并不贊成這種明顯莽撞的舉動。
“阿曌，你別心急，先聽元先生說完。”
陽牧青十分清楚慕容曌的脾性，此時連忙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稍安勿躁。
“無需計策，直接開打?！?p> 元衡薰如此硬派的語氣作風，與他外表給人的感覺大相庭徑，甚至顯示出一定程度的表里不一。
“打得贏？”
慕容曌明白這事又到了自己所不熟知的領(lǐng)域，但事關(guān)大家的安危，她作為這樁事件兩大幫手菩提子及陽牧青的關(guān)聯(lián)人，無法做到完全聽之任之。
“有一個一品玄師坐鎮(zhèn)，一個二品玄師和一個三品玄師壓陣，還有一個馬上就要突破四品的玄師助攻，對方只是一個連仙根都不太穩(wěn)定的墮仙，四對一，為何沒有勝算？”
元衡薰的臉上已經(jīng)顯露出幾分不耐煩的神色，如果不是看在其他三人的面子上，他并不想浪費時間與口舌在一個無關(guān)痛癢的人物身上。
“我還只是六品。”
陽牧青聽出了對方語氣中的不甚友好，第一個跳出來為慕容曌鳴不平。
如果元衡薰對于己方實力都掌握得不夠準確，那么對于勝算的推演自然就存在問題。
“不，你馬上就要突破四品了，你可以相信我說的話?！?p> 元衡薰給陽牧青投去了一個鼓勵的眼神。
菩提子聽到二人的爭論，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對于陽牧青的品級狀況，他這個師父自然一清二楚，但其中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隱秘緣由，只好以后找個合適的機會再與陽牧青細說。
“我認為，光知道對方是墮仙的身份還不夠，還得知道她究竟是何方神圣?！?p> 一直沉默不語的賽氏，此時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我不怕冒險，作為羽織門的門主，我責無旁貸，但是這事需要將元冥山莊與問靈所都卷進去，我覺得不能做出太自私的決策?！?p> 身份未明的墮仙，一旦沾染上了，就是未知的因果。
“你真的想不到她是誰？”
元衡薰沒有接茬，反而咄咄逼人地朝著賽氏拋出了這個問題，仿佛賽氏理所應(yīng)當知曉對方的身份，而且似乎與對方還有莫大的淵源。
“你要是知道就直說，不要賣關(guān)子和繞圈子，我聽得很累呀！”
菩提子見話題終于從陽牧青身上轉(zhuǎn)移到了賽氏的身上，樂得添一把柴加一把火。
“我來之前，翻了一下羽織門的資料，發(fā)現(xiàn)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p> 元衡薰朝著賽氏，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從賽氏的角度看，有些陰測測的瘆人感。
“什么事情？”
她的心跳突然慢了一拍，甚至覺得自己的說話聲音都有些抖，但是為何會如此緊張，她亦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賽門主，你自己，其實也曾是一位墮仙?！?p> 元衡薰慢條斯理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