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果然在第二天一早,訟風當天入住莊祁宮而皇上便遭遇到了刺客這一消息不脛而走。
朝堂之內交頭接耳,眾人更是對此議論紛紛,所評論的內容大抵無非是訟風乃是不祥之人罷了,更甚者,也絲毫不掩飾的談論起訟風。高揚起的頭顱帶著一絲輕蔑的意味,李淵自然是喜聞樂見的,倘若能以此推翻訟風,那么,自己背后這事皇上也拿他沒有辦法!
待到那抹明黃的身影落座之后,朝侍這才提步而出道出了那聲上朝。
隊伍之中,兩兩相望,都在互相推諉著應當由何人上前訴說,終于像是達成了一致共識一般,一起上前直跪于這派莊嚴的大殿之內。
“皇上,臣司徒昀兼有本要奏,微臣惶恐!今早聽聞您昨夜遇刺,微臣請皇上務必重懲賊人,定斬不饒!”隨著他的開口,下顎的花須正不斷顫抖著,儼然是上了一定的年紀,正連眼角都生出了細細的皺紋來。
美眸輕挑,乾啟策自然是聽得清楚,但,此事他自是未曾走漏半點風聲……這大臣們怎的會知曉?然,還不待他開口說什么,便只聽見下殿之人再次傳來那方滄桑的聲線。
“同時,微臣還聽聞到了一件事……”頓了頓,眸光更是掃了一眼殿上的那抹暗黃身影,“微臣聽聞訟大人昨夜也恰好入住莊祁宮……而這刺客也湊巧是于昨夜前來……此中緣由令人不得不深思啊皇上?!?p> 訝異的挑眉,訟風已然是料到了他們會有此一舉,想來,昨夜那般天色冒牌貨還未等到裘玉沅前去復命,定然是狗急跳墻先殺自己一道回馬槍……看來,這智商還不是為負值的,先前真是小瞧了她么?!
而同樣震驚的還有左側為首的即墨煜月,玉簪依舊是予他以清雅之感,在聽見此番話語之時也不禁抬眸望向訟風,那俊逸的面容之上除卻從容倒也無絲毫的慌亂之感,但他在意的并非是遇刺一事,而是他竟然與皇上……住在一起了?!
輕拂長袍,乾啟策睥睨起雙眸,若長的睫毛于空氣之中扇動了番這才向右側望去,見他并未有何異樣,這才重新審視著下殿的一干人等,“幾位愛卿皆是如此認為么?”
威嚴的聲線自上方傳來,司徒昀兼只感覺背后的冷汗更甚,一時間倒是有些抵擋不住皇上如此問答,然,思及自己亦然是為了皇上與這清瑯江山,便也緩解了些,“回皇上,臣等皆是為皇上擔憂,更是為這大好河山所憂心??!”
沒好氣的細微冷哼了聲,冷眼瞧去,這司徒昀兼果然是上了年紀么?身為祭司竟也這般的迂腐不已!竟然絲毫不加以質疑便是將這屎盆子扣在自己這頭上……這個鍋,好歹也要問過她要不要背!
“訟風,司徒愛卿此言,身為當事人的你是如此看待?”驀地點名,讓訟風一愣,這儼然是她不曾料到的,此番節(jié)骨眼最沒有發(fā)言權的就是她自己了……
恭敬的向上頭之人頷額,這才轉身直視司徒昀兼,絲毫不輸?shù)臍鈭鲎尡娙嗽僖淮蔚南肫鹕匣匚贺┝w的事情來,沒有上前得罪訟風的臣子更是狠狠地捏了一把汗,險些就將這茬給忘了!
“司徒大人,訟風敬你是上了年紀這才胡言亂語,原本理應是不該與你相論,然,此番你卻將訟風入住莊祁宮視之為對江山的危害,那么,訟風今日便與你來理論一番。”篤定的聲線自是一派威嚴模樣,令司徒昀兼暗自蹙眉。
只是皇上還未讓他起身,這雙腳也漸漸的開始麻木而起,沒好氣的掃過那抹暗黃,司徒昀兼顯然是將訟風列為黑名單。
“其一,訟風入住莊祁宮一事,自是由漴睦太皇太后親自授意,司徒大人此番如此質疑訟風,儼然不是在質疑太皇太后之意么?”巧妙的曲解了他這方話之意,司徒昀兼也徒然一愣,他竟然說自己質疑太皇太后?!簡直是豈有此理!
漴睦太皇太后乃是開朝以來,受皇上尊封“漴睦”二字稱號,所擁有著的地位自是不言而喻,一直以來,這鳳位空缺,后宮之內的最大女主人也正是漴睦太皇太后不錯。
在皇上年幼之時,輔佐一側,自然在朝廷之中享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今日訟風這罪名一旦扣在自己頭上,那么明日他或許便會淪為不忠不義!
然,還不待司徒昀兼發(fā)作,訟風便繼而再次開口,“其二,昨夜刺客來臨之際,并非只有訟風一人在場,而司徒大人之意,莫非是指在場之人皆是有嫌疑不成?!”這糟老頭很明顯是人老怕事,有何風吹草動,也盡是浮想聯(lián)翩疑神疑鬼!
劍眉緊擰,早間聽見此番消息之時,也只是下意識的往那方面聯(lián)想而去,整個事件儼然還并未深思,現(xiàn)下,遭訟風如此一推斷,倒是自己無理取鬧了?!
暗黃的長袖掃過空氣一周,訟風這才勾唇輕笑,“這最后,昨夜訟風自是為了皇上而抵擋住刺客,險些命喪劍下,被割碎的衣袍還在訟風領事閣中,司徒大人若是不信,稍后下朝可隨訟風前去看看,如何?”
一時間,下跪的幾道身影面面相聚,皆是同樣的搖頭不語,怪只怪早前反應過激了些,且皇上之意,分明并沒有認同他們的言論……
正在司徒昀兼預備認輸之際,那抹暗黃卻是道出了讓他氣結的話語來,“皇上,訟風本著為國為民,為圣君為清瑯江山的情懷,然而總是遭受到不明不白的質疑,微臣懇請皇上,為訟風做主,還我公道!”
直跪而下的清瘦身板,此刻在無形之中透著一股強烈的正義之感,眼底的那抹哀傷更是濃郁,令人望而心疼。
交頭接耳的聲線也驀地轉變了番話題,無不是在感嘆著訟風的艱難處境,仿佛此前評頭論足之人與他們無關一般。
淡淡的斂下眼眸,訟風心下也不由得一聲冷哼,不過是一群墻頭草罷了,時勢所驅,這些人倒是在朝堂之中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