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帶著肖大家在后宮之中四處閑逛。
“元春啊,圣上可曾立太子?”肖大家問道。太祖立下的規(guī)矩,自然是立長不立幼,自古以來的嫡長子繼承制度。
然而當(dāng)年成祖的那場禍變,為了給自己一個合理的登基理由,直接將這個規(guī)矩給廢了,改成了立賢不立長的制度,這也使得大京朝之后的皇子皇孫們,有想要登基帝位的,都個個修身養(yǎng)性,效仿賢明之君。
元春搖頭,說道:“圣上正值壯年,幾個皇子又還年輕,倒是不曾說起立儲之事?!?p> “如今你貴為妃子,也要努力替圣上生個皇子,母憑子貴,可要把握住了?!毙ご蠹乙姂T了宮中爾虞我詐的場景,對于這個入宮十余年,才剛剛摸到后宮上層地位的女子也是格外嘆息。
“元春倒是不曾想過這些,只想好好服侍圣上,做好自己分內(nèi)之事而已?!?p> 肖大家笑了笑,倒是沒說什么。大多女子的歸宿,終究是圍著一個男人轉(zhuǎn),她又何嘗不是呢?
“唷,這不知不覺,竟走到了昀敬宮。記得當(dāng)初,圣上還只是皇子的時候,便住在此地,這里如今是哪個皇子的行宮?”
元春在宮中也有十余年了,自然對宮中人事了如指掌,說道:“大皇子的住處?!?p> 肖大家笑道:“看來圣上對大皇子還是情有獨鐘啊?!?p> 一般情況,只要長子無過,不需要多聰明,做爹的,也不會無聊到讓自己的幾個兒子互相爭斗,立儲還是立長為先。年紀(jì)大了總是懂事些,聽話些,對自己的弟妹寬容些,對父皇母后孝敬些,對于賢明大臣恭敬些,這就是做為儲君該有的風(fēng)度。
“你們幾個,站在昀敬宮前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一位老奴的聲音忽然從背后響起。
元春回頭,說道:“蕭公公?!?p> “喲,這不是賢德妃嘛。怎么,剛剛野雞飛上枝頭,就敢來昀敬宮耀武揚威了?”
肖大家眉頭一皺,轉(zhuǎn)身怒目一睜,“哪家的狗奴才,真是嘴臭!”
蕭太監(jiān)一身錦藍宮服,手持凈鞭,眉頭一挑,喝道:“呔,好大的膽子。賈貴人,你是怎么管家手底下的人?咱家別說在大皇子手下,就是在皇后娘娘寢宮當(dāng)差,都沒受過這樣的氣。來啊,給我掌嘴!”
身后兩個小太監(jiān)說話間就要上前來掌嘴。
肖大家更是怒上心頭,趁著這老太監(jiān)不注意,一把薅過那垂肩鬢發(fā),鮮衣云袖朝天一招,喝道:“掌的就是你這張狗嘴!”
一個巴掌響亮而又清脆地打在了蕭公公的臉上。
“哎喲!反了反了!你這是要死吶!來人啊,給我拿下這個潑婦!老奴一定要賜她個一丈紅!”
簡大家云袖怒招,朝前一揮,兩個小太監(jiān)朝后退了兩步。
“看來本宮離宮多年,真是沒有當(dāng)年的兇名了,就連奴才都欺負到主子頭上來了!”
元春一看情勢不妙,這蕭公公又是大皇子身邊的紅人,便話鋒一轉(zhuǎn),趕緊喝道:“好你們倆個死奴才,這是大長公主,竟然如此冒犯,還不趕緊磕頭認錯!”
兩個小太監(jiān)沒反應(yīng)過來,大長公主?哪里來的大長公主?
蕭太監(jiān)也活成了人精,一聽賢德妃話里的意思,手中凈鞭一人一下,重重地打在兩個小太監(jiān)背上,自己還沒等兩個小太監(jiān)下跪,已經(jīng)撲倒在了肖大家身前。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不知道大長公主回宮,奴才罪該萬死!”兩個小太監(jiān)才進宮不久,所以并不曾聽聞大長公主威名,然而蕭太監(jiān)已經(jīng)是后宮活化石了,可能是肖大家確實出宮太久了,忘記了當(dāng)初那個代為執(zhí)掌后宮的大長公主,是何等恐怖了。
“沒做上太子,這手底下人就如此呼風(fēng)喚雨,目中無人,這要是做上了儲君,登上了皇位,你們這群狗奴才還不翻了天?”
“不敢不敢。奴才有眼無珠,請大長公主息怒?!?p> 肖大家不依不饒,她來宮中自有她的目的。她敢在宮中如此做派,自然是不怕趙涵忌憚,當(dāng)初若不是她,這昀敬宮中的人,不知道換了幾個了。有她這個姑姑力保,才有趙涵的今日,也正因如此,趙涵才如此禮敬她。
“移駕清寧宮!”
元春朝身邊的宮人使了個眼色,趕緊抄小道往清寧宮跑去,免得到時候再添什么亂子。蕭老太監(jiān)算是折戟在了肖大家手上,一路連貫帶爬的,求饒聲更是沒停過,后邊的兩個小太監(jiān)身子更是抖得跟篩子似的。
清寧宮前,并未有任何的宮人,仿佛提前清理好了場子。只有一條長凳以及五尺長的竹板。肖大家冷笑一聲,說道:“這是要讓某家當(dāng)這個惡人?好,今日某家便賜你一丈紅!”
蕭老太監(jiān)被一側(cè)趕來的太監(jiān)綁在了木凳上,肖大家手中竹板鞭笞著這個目中無人的老太監(jiān),凄慘的聲音在清寧宮前回蕩著。
打了數(shù)十下,估計肖大家握著這竹板子手也生疼了,便丟下這竹板,喝道:“看你今后還敢不敢狗仗人勢!”
清寧宮宮門一開。
宮人趕緊出來收拾了殘局,將蕭老太監(jiān)拖走?;屎簖R氏走至肖大家面前,微微一禮,道:“大長公主回宮,本宮倒是怠慢了。這些奴才平日里沒見過您,也難免有些誤會,望您莫要見怪。”
肖大家呵呵一笑,說道:“哪里哪里。齊皇后母儀天下,這后宮本是你來執(zhí)掌,本來想逮著這目中無人的奴才來問罪,結(jié)果倒是某家替你當(dāng)了一回惡人?!?p> “哪里的話。皇姑母既然回了宮,想必圣上也開心得緊,就別因為一些奴才而壞了雅興。”
肖大家云袖一招,說道:“后宮若是烏煙瘴氣,奴才狗仗人勢,想必圣上處理國事也不得安寧?;屎筮€當(dāng)用點心思?!?p> “皇姑母說得是?!?p> 肖大家笑容不減,仿佛一些都未曾發(fā)生過一樣,說道:“好了,某家也有不當(dāng)之處。事情就這么了了。本想責(zé)問責(zé)問我那大皇侄孫,看來也得換個日子了。”
“明日一定讓勒兒去您寢宮請安?!?p> “那樣子最好不過?!?p> 肖大家揮袖離去。
齊氏的臉色才漸漸冷下來了。想到那一年,她還只是太子妃。
“瘋女人,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