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什么都知道。”清梵的聲音有些沙啞,她的話雖有些嗔怪之意,但內(nèi)心卻充滿了甜蜜。
被心愛之人關(guān)注與惦念本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感覺到懷中之人情緒愈發(fā)穩(wěn)定,扶桑也難得笑著打趣道:“是啊,你這萬年做了什么我都知道,若說起來,你那院中的扶桑樹苗還是從這方諸山移過去的呢。”
這萬年他雖未再見她,但暗地里對她的關(guān)注不亞于從前。
“怪不得我問那小神使可還有多的樹苗,人家瞥了我一眼便跑了?!鼻彖笪P起嘴角,其弧度似月牙般完美,徐徐綻放笑容,她很久都沒有現(xiàn)在這樣發(fā)自內(nèi)心的開心了。
當初受敕回來后她總是夢見那尊清冷傲然的背影,便由此衍生了女兒家的小心思,以扶桑樹苗寄托那藏在內(nèi)心深處的情感,現(xiàn)在想想雖然有些幼稚,但總歸她喜歡上的始終只他一人。
“梵兒?”
“嗯?”
“我該送你回去了,你在下界的那些伙伴還在等你?!?p> 扶桑輕輕地松開了懷抱,他溫柔地撫摸著清梵的頭發(fā)和肩膀,仿佛在說著無聲的情話,希望此舉可以讓她感到安心與溫暖。
縱有萬般不舍,但離別已成定局,神界一天地上一年,算起來留給他鏟除魔的時間也不多了。
清梵微愣了下神,也知此時的她不可能在方諸山待太長時間,但她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想要知曉答案,遂忍不住好奇詢問道:“我在下界遇到一男子,與你長得有九分相像,他……可與你有關(guān)?”
風央錦長得與扶桑幾乎一模一樣,她可不相信這世間還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果然,扶桑蹙了下眉,手指也因此停留在清梵的肩膀上靜止不動,他并未立刻給出答案,而是陷入短暫的思慮。
他因擔心清梵在下界的另一神識沾染惡靈,所以將穹微留在下界用以震懾所有的惡靈。
后來他知曉清梵的神識要渡過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的世間七種苦才能得道成型,他便于地府羅山北陰神帝處用自己的骨血凝化成一男子,陪著那神識趨福避禍,渡過生生世世。
風央錦,便是他凝化的替身之一。
不過他凝化的替身以各種身份相識相伴在神識身邊,從未生出過男女情意,可這一世隨著神識成型,清梵下界,他凝化的替身竟有了自己獨立的意識,居然對清梵生出情意,甚至想逆天改命,實乃荒唐!
這也是他為何察覺到穹微認主后,迫不及待地要將一切告知清梵的原因之一。
但那人的存在本就違反天道,若此時泄露天機,恐在下界會生出諸多事端,可若回復(fù)不是,豈不是又欺騙了清梵?
“若不能說我就不問了?!?p> 清梵一直等待著扶桑的回答,可時間從指縫中溜走,對方的姿勢始終未動過,似被定住,再無表示。
其實這樣的沉默對她而言已經(jīng)說明了風央錦與扶桑必有關(guān)聯(lián),所以她不再糾結(jié),選擇釋然看淡。
她愛的是眼前這個心懷蒼生,孤獨數(shù)萬年的最原始的神,旁的男人如何,皆與她無關(guān)。
“梵兒,天機不可泄露,忘掉你是神的身份,好好去過那云氏公主的一生?!狈錾W詈竽曋彖蟮哪橆a,眼波柔情似水,卻又帶著一股堅定,揮動衣袖,直接匿去了身影。
而清梵也瞬間昏迷,當她再度醒來時,身邊已換了人與景。
這里仍是浮云山山洞的密室,看著追極和堯昀簇擁在自己的身旁,風央錦端坐前方,三人惴惴不安,顯得憂心忡忡的模樣,她不禁蹙起眉頭,徜徉在自己的思緒中久久不能回神。
總感覺剛才經(jīng)歷的一切都好似一場夢,可身體里已空虛的神力提醒著她那并不是夢,而是真真實實發(fā)生的事情。
扶桑雖然離開了,但他留下的并蒂蓮花在她的體內(nèi)產(chǎn)生源源不斷的精氣,她甚至能感受到穹微劍與并蒂蓮花正互相融合,使她的修為突飛猛進。
風央錦看她醒后對周圍的人與物皆置之不理,酸澀與擔憂的情愫一時翻涌至大腦,他情不自禁地攬過她的后背,緊緊地將她抱在了懷里。
“璃兒,璃兒?!?p> 追極與堯昀相視無言,很識趣地一同起身走到對面的墻角,捂著耳朵將空間留給二人。
清梵才從方諸山回歸,思緒仍在理清中,聽到有人喚她“璃兒”,還是有些怔愣。
不過扶桑說過的話仍歷歷在目,她也想的透徹,“清梵”是她最原始的自我,但她此時身處下界,既來之,則安之,再無神力的她也該遵循天道規(guī)則,拋卻前塵往事,以云恭璃的身份認真過完人的一生。
下界并無清梵神尊的存在,有的只是云氏公主,云恭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