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閣。
許禧安象征性地領(lǐng)了旨意,并打發(fā)走傳旨的人,嘴角掛著一副無奈的笑容。
云恭璃替其倒了一杯銀針微雪,淡然道:“楚韶此舉,是想許姐姐交出鳳璽?!?p> 明眼人都知許禧安朝堂之語實乃含糊其辭,不過經(jīng)過幾次“打交道”,她對楚韶的行事風(fēng)格也有了全面了解,但鳳璽本就歸許禧安所有,選擇交與不交都情有可原。
“璃妹妹,若我交出鳳璽,難免心上不安,可若不交,這……”許禧安接過熱茶,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擔憂。
鳳璽總歸是先皇與許氏約定的見證,她只想自己保管,不想交予任何人。
“許姐姐可以自稱病了,恐將病氣過給皇上,去不了月明宮?!痹乒Я袅颂裘迹瑲舛ㄉ耖e。
“萬一楚韶到府上來尋,豈不是露餡了?”
“無礙,空出來的時間我們調(diào)虎離山,畢竟誰也不知道這鳳璽長什么樣。”
“所以璃妹妹的意思是,假的給楚韶,真的我們可以趁此機會去???”許禧安眼前一亮,她出于安全考慮,早在幾年前將鳳璽藏于許家舊宅,去取一趟很容易,可若是叫楚韶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
一想到此,許禧安仍有擔憂道:“這個方法是不錯,但最終楚韶會去月明宮一驗真假。”
云恭璃露出一抹淺笑,意味深長道:“待他前往月明宮,我們也在出城的路上,又或者已經(jīng)出了城?!?p> “若你出城便帶上我吧?!?p> 楚帝突然站在璃閣門口,顯然已經(jīng)偷聽了許久。
許禧安瞬間蹙起眉頭,眼中燃起明顯的反感。
云恭璃瞥過楚帝,她早知曉他在外聽墻角了,不過還是佯作疑惑道:“你想出城離開蒼都?”
“我昨晚思考了許久,覺得我可以去與葉將軍會合?!背垡膊豢蜌猓瑥阶宰谝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想了很久,眼下唯一能幫他重奪皇位的只有手握虎符與重兵的葉衍,且葉衍帶出去的軍隊屬蒼國精銳,一旦有了兵權(quán),便有談判的資本。
云恭璃點了點頭,并未反對楚帝的想法,但對方如今喜怒不定,仍處在頹靡的邊緣,若心性不定,未來的路只怕非常難走。
“你先回去吧,為時尚早,一切都未有定論?!?p> “你是答應(yīng)了嗎?”楚帝站了起來,雙目充滿了渴望與期待。
“先回去吧,若一切順利,誰都可以出城,可若突生變動,誰都走不了。”云恭璃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正好用寬袖遮蓋住自己眼中的寒光。
她向來不喜歡一句話重復(fù)第二遍。
楚帝輕嗯了一聲,覺得今時不同往日,他已不是皇帝且有求于人,自當收斂一些,遂不再多言,而是低著頭離開了璃閣。
許禧安愣了一下神,顯然沒想到楚帝真的會離開,她還以為他會在此久待,與云恭璃多商議些事情呢。
見旁邊之人略有疑惑,云恭璃輕聲解釋道:“楚帝剛進來時,我看許姐姐情緒起伏,想著你應(yīng)該不喜歡看到他,便將他打發(fā)出去了?!?p> 許禧安緩了下神色,心上一陣溫暖,難得有人還會在意她的情緒。
“不瞞你說,我始終下不了決心。我并不想與楚帝再有瓜葛,可鳳璽留在我手里,總讓我覺得我是在幫他?!?p> 她雖然與云恭璃再次熟絡(luò)起來沒多久,但她很愿意將自己的心事說予對方,全因自己內(nèi)心衍生出的感恩與信任。
云恭璃嘆了口氣,她其實很明白許禧安的苦衷與糾結(jié),但有些事情如一方巨石堵在人生的道路上,要想往前走,總得把巨石處理掉。
“其實你大可不必糾結(jié)此事,若將鳳璽交出,依楚韶的性子極有可能將你再次困于皇宮,與自由相比,其實你的擔憂根本不算什么?!?p> 許禧安眼神閃爍,不停地轉(zhuǎn)動眼珠,顯然正在內(nèi)心進行著激烈的思考。
云恭璃也不再說話,而是繼續(xù)倒茶品茶,她是越來越喜歡喝銀針微雪的味道了。
過了一會兒,許禧安突然正經(jīng)道:“璃妹妹說的對,楚韶此人心思縝密,哪怕我配合他打開月明宮的密室,之后會發(fā)生何事誰也說不準,我的身份在宮里本就是個尷尬的存在,楚韶可以為了皇位不擇手段,應(yīng)該不會允許我這墊腳石的存在?!?p> 或許是因為以往的陳舊觀念,有些時候是她自己非要事事牽扯上楚帝,其實轉(zhuǎn)念一想并不然,她的未來與楚帝可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
“所以許姐姐心情放松些,屆時我與你離開蒼都,一同去逐玥開展新的生活?!痹乒Я寄繌潖澋乜粗S禧安走出困惑,為她感到由衷的高興。
“好啊,那我還要和璃妹妹住在一起。”
“那肯定啊,我就沒想過許姐姐到了逐玥會離開我呢?!?p> “你啊你,真會尋我開心?!?p> ……
原本沉重的氣氛如同被清風(fēng)吹過的畫布,逐漸變得明亮清晰,二人聊的愈來愈歡快,笑聲如一串清脆的風(fēng)鈴響在璃閣,好似萬物復(fù)蘇,春天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