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感覺到危險,掙扎著凄凄叫鳴,迎風而泣,聽得讓人心生憐惜。
“北瀾太子的愛寵,自然值得本尊爭搶,你若不介意,本尊就帶走了?!憋L央錦冷哼了一聲,未待宮無霜華回答,眨眼便不見了人影。
青鳥歸屬皇家,對宮無霜華意義非凡,若讓北瀾皇帝知曉這鳥竟被自家太子丟了,必生諸多事端。
不過此場面正是風央錦喜聞樂見的,倒也算是一份回饋宮無霜華多管閑事的大禮。
“屬下去追回青鳥?!爆|天從黑暗中走來,恭敬地候在一旁等待指令。
“不用,既然他喜歡,本宮便送他玩幾天。”宮無霜華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儼然看不出有任何擔心的表情。
“可是……”瑋天欲言又止,青鳥乃為北瀾皇帝與太子的信物,異常珍貴,可如今竟隨意地讓他人奪去,只怕日后皇上必會找太子的麻煩。
“沒有可是,瑋天,本宮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夜落帷幕,宮無霜華佇立在凄寒的冷風中久久凝視著略有涂白的天邊,百感交集。
這天下是一盤不知歸途的棋,每個棋子皆有存在的意義,棋局一旦開始,無人知曉會在何時結束。
可他知道,北瀾不能輸,他更不能輸。
“風央錦,若我不是北瀾太子,你不是風族少主,想必你我二人應該會成為朋友……”宮無霜華輕聲呢喃了幾句,動身前往恩澤寺。
另一邊,云恭璃順著月色飛檐走壁,輕而易舉地找到了鳳儀宮。
鳳儀宮坐落在星輝宮旁,面積非常大,且不說里面的陳列擺設樣樣都是蒼國極品,單那后院獨有的一方碧湖,就是后宮皆沒有的殊榮。
只可惜因為兩年前的一場后宮爭斗,皇后許氏被禁足在此,之后鳳儀宮再無人問津,形如冷宮,時間久了,連巡邏的守衛(wèi)都不愿在此多待。
已是后夜,皇后早已熟睡在榻,粗重的呼吸聲經(jīng)久不息,但守值的侍女卻不搭理,自顧自地睡在外殿,做著屬于自己的美夢。
云恭璃悄聲躍過幾名輪值的侍衛(wèi)宮女,并點了對方安睡的穴位,朝內(nèi)殿走去。
只是剛步入內(nèi)殿,她便蹙起了眉頭,榻上之人呼吸困難,鼻塞聲重,隨時都有可能猝死,輪值的侍女竟還能睡的安穩(wěn),讓她不禁在想,一國之母,怎會落得如此境地?
透過床幔仔細望去,皇后不過才二十幾歲的年齡,眼角卻已浮現(xiàn)幾道深皺,宛如中年婦女,已進暮春。
猶記舊時皇后剛剛及笄,明眸皓齒,笑靨如花,與眾官家貴女齊聚月明宮,一舞名動蒼都,可是如今,好好的一副身體卻被這深宮折磨的不復風采,病體纏身……
云恭璃拉開床幔,坐在床榻一邊,輕推了推皇后,見其沒有動靜,只好加重了手上的勁道。
“誰?”皇后身子一顫,感覺到旁邊有人,瞬間驚醒。
云恭璃用手指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輕聲喚道:“許姐姐,是我,云恭璃!”
皇后怔住,雙手抓緊了床單,嘴唇一張一合,仔細端摩起云恭璃的模樣,直到確認她與記憶中的模樣逐漸重合,這才緩緩放下戒備。
“已是深夜,你來我這里做什么?”
她有些生氣,雖能確認云恭璃的身份,但并不主張這種深夜造訪攪人清夢的做法。
云恭璃面色一囧,倒也不惱,繼而輕聲道:“若不是這深夜漫漫,我又怎能見到心心念念的許姐姐呢?”
翻閱起腦海的記憶,幼時來到蒼都的云恭璃第一個認識的官家小姐便是還在閨中的皇后,二人非常投緣,以姐妹相稱,經(jīng)常相約入宮玩耍……
“你啊……唉……確實與我也數(shù)年未見了,不過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難事?咳咳……怎么從嘉云王府出來了?”皇后忍著喉嚨的不適感,吞吞吐吐地才說完一段話。
她早已不聞宮內(nèi)事,只當是云恭璃遇到了難以解決的麻煩,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才尋她至此,所以她再看向云恭璃的眼神,便多了些心疼與關懷。
“許姐姐,先不說這些,你的身體,可讓太醫(yī)瞧過?”云恭璃面露擔憂之色,且不論她今日來此的真實目的是什么,看著皇后這般病懨懨的身子,說不到幾句話就要喘氣咳嗽,叫人委實心疼。
皇后深吸了一口氣,顫顫巍巍地支起雙手倚靠在床邊,低下頭道:“老毛病了,只當茍延殘喘,你既然來看過了,就且快離去吧,莫叫我的病氣過給你?!?p> 她這身體也不知還能堅持到哪天?不過得過且過,多看一天的太陽是一天罷了。
云恭璃偏頭看了下快要燃盡的夜蠟,透過窗戶隱約可見天邊吐出一抹魚肚白,確實天快亮了,今夜留給她的時間并不多。
“許姐姐,時候不早,我先走了,之后深夜我會再來看你。”
“你快走吧,注意安全!”皇后將臉偏過一旁,不愿讓她看到自己眼淚灌滿眼眶的樣子。
云恭璃自知此時不能再多談,只得翻越窗戶先行離去,不過她這一走倒有了新的想法,她要將皇后的病醫(yī)好,再說其他。
皇后望著那道離去的背影,發(fā)了好一會兒的呆,思緒游走,倒是一下子想起了很多舊事,惹人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