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霧夜

　　四濺的油滴，將火焰帶往四面八方，美麗如煙花。夜，是醞釀死亡最好的容器。長鞭男望著眼前這熊熊的大火，笑了。他的右手胳膊處被炸熟了一小塊肌肉。肌肉的四周，是一個又一個滾燙的泡泡球。但他，還是笑了。

　　一個縱身跳躍，他消失在了夜的懷抱里。大廈，已被消防車和警車的笛聲所包圍。畢竟，這大廈受了不小的傷，而那輛勞斯萊斯飛散的碎片，也砸破了臨近不少建筑的玻璃。天翔哥哥是否還活著？這已和長鞭男沒有半毛錢關系了，反之他的同伴會處理這個問題。

　　遠處的東市大學，沒有受到這小騷亂的影響，還是那么寂靜。一架白色的紙飛機，軟化成了一塊白布。白布里包裹著的人兒，正是藍天翔。將天翔哥哥送到了他位于宿舍樓6區(qū)的寢室的陽臺上，白布又變成了紙飛機飛向了遠方。

　　“有人要殺他，又有人要救他，好亂喲?！笨吹搅伺c黑夜同化的紙飛機，楊醫(yī)生沒有通知紀法部的人，返身回到了醫(yī)務室里，繼續(xù)倒騰起從天翔哥哥身上抽取來的那一小管血液。

　　嗒，天翔哥哥宿舍小客廳里的燈亮了。開燈的那人，不是別人，是天翔哥哥的另一個舍友——閃風。閃風回來了，聽到天翔哥哥呼吸聲的他，打開了通往陽臺的門，瞧見了死豬一般的天翔哥哥。

　　“……”閃風沒有直接叫醒天翔哥哥，而是望著遠方那片火光出神。有了一架運載大型滅火器的直升機幫忙，那火光越發(fā)暗了下來。將目光收回來的閃風，瞄見了在校道上巡邏的紀法部巡邏使們，又看了看宿舍樓5區(qū)。5區(qū)的天臺上，也有紀法部的人在，他們在抓捕著什么人。閃風不想去當什么俠客，轉身背起天翔哥哥走進了宿舍。

　　天翔哥哥沒有受到什么皮外傷，好好的躺在閃風的背上。他想醒，一時半會又醒不過來，只能在無盡的恐懼里無助地逃跑著。蓋明的房間里還亮著燈，但不意味著他的人是在里面的。

　　替天翔哥哥蓋好被子，閃風走了出來。5區(qū)的天臺也恢復了原樣，將寂靜交還給了夜。嗒，小客廳的燈被關上了。

　　“嘻，被你撞見了?！碧M黑漆漆的陽臺里的蓋明，透過敞開著的陽臺門，注意到了黑暗中的閃風。

　　“你鬧的動靜太大了，我被你吵醒了?！遍W風調侃蓋明在5區(qū)天臺上玩得太瘋了。他又來到了陽臺處，順手關好了陽臺的內門，怕他們聊天的聲音吵醒天翔哥哥。躺在床上的天翔哥哥，痛苦地掙扎著，冷汗?jié)裢噶怂谋蝗臁Ｄ强v身一跳，給他心靈造成的打擊，將會纏他幾多個夜晚。

　　“是你聽力太變態(tài)了。他回來了沒有？”蓋明摘下了臉上的面具，在洗手臺上拿過自己的毛巾擦起了汗。冰冷的自來水，順著排水孔咕咕流了下去。

　　“嗯，有人送他回來了。有時候，我也很羨慕他?！?p>　　“呵，羨慕他什么？我倒是羨慕你，希望那天你能毫無保留地來和我打一場架?！鄙w明不戳破閃風今晚去了哪里，他是查到了點關于閃風的事情。將毛巾晾在衣架上，他又拿了另一條擦拭起他的木刀。

　　“……這個學校里，能人異士也不少，你不用等我了。打個比方嘛？你昨晚遇到的那個女的，她值得你超越。不過，你會不會被她殺了，就看你的運氣了。”閃風的臉上沒有什么笑意，他不擅長笑，也不喜歡講笑話。

　　“那廝……我不喜歡和女的打架，她的舊正部長，我倒是挺喜歡的。”蓋明現在是打不過那女的，可他能把目標放長遠一點。那女的打不過他們紀法部的舊正部長，所以說他蓋明打贏了那個舊正部長，也就等于打贏了那女的。

　　“……舊正部長？聽說也是個女的?！?p>　　“……咳，咳咳，你這么神通廣大，那你知不知道救了我的那個黑衣人是誰？”

　　“不知道”閃風這會兒真的不知道了。其實，他之所以知道昨晚那檔事兒，還得多虧這一屆的文藝部部長。蓋明擦拭起了木刀，沒再說什么了。他和閃風一起看著田徑場那一盞忽閃忽閃的路燈，直到他們的視線被灰蒙蒙的霧氣所模糊。

　　路燈上的光閃了幾下，消失了。兩個黑色的影子站在了路燈頂端，他們眺望著宿舍樓6區(qū)32樓處的那一間宿舍。良久，其中一個影子說話了。

　　“先生他的意思，我就交代到這里了。你如若成功了，半年后我們自然會送你回國?！边@人的身影越來越淺淡，快要消失在霧氣中了。他的那雙透著血紅光的眸子，可以洞穿霧氣看到他旁邊這位所看不到的遠方。也因了他的這雙血光色的眸子，組織里除了那位先生，沒人敢直視他。

　　“你的意思是，我要謝謝你讓我成為你們的附屬成員？”兩個影子一比對，就有很大的落差。這位不輕易接受人家恩惠的，身材嬌小了不少。

　　“你這個異國人士……現在你是體會不到我們的用心良苦。能夠讓你進到這里面來，是第一步。交易……不對，我們還沒有交易的必要。這個東西就當作是我送給你的一點小禮物，你完事后用它可以逃過所有人的追蹤?！彼麑⒃缫褱蕚浜玫奈锸步唤o了身旁這位——她，就走了。霧，仿佛是他的知音，知道他去哪里了。

　　她掂量了這物什一小會兒，便知道了怎么使用它。厭惡，她厭惡剛才的那位和他所屬的組織，因這物什是根據她的習慣定制的。換句話說，她剛到東市，他們就已知曉了她想要辦的一切。她收拾好這物什，也消失在了濃濃的霧氣中。

　　閃了閃，那光回到了路燈的身上，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