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鼻鄷壑檗D(zhuǎn)了幾轉(zhuǎn)，湊過去和秋媚咬耳朵道：“顧家，一家門都是破爛貨，什么清貴書香，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罷了，呸！”
“真的？”秋媚把眉毛抬的不能再高了。
“嗯！”自從大爺定下大奶奶之后，青書最看不順眼的就是顧娘子了。
“你聽聽就知道了。那顧老爺什么都不會(huì)，只有一樣最精通：嫖！”青書嘴角往下扯的不能再扯了，“顧家從前也富貴得很，你看看他們家那宅子就知道了，跟咱們府上就隔了兩條街，不是很富貴，哪能買得起這樣的地方，那么大的宅子？可顧老爺把所有的銀子都花在女妓身上了，那花樓才是他的家！那些女妓奉承他，說他清雅不俗，他就真以為自己這是清雅不俗了，還說什么柳三變是前朝的花叢卿相，他是本朝的花叢卿相，呸！真不要臉！”
秋媚大睜著眼睛，眼里全是亮彩，時(shí)不時(shí)呀一聲以示驚嘆。
“現(xiàn)在沒錢了，就跑私窠子，不嫌臟不嫌臭，就這么不要臉的人，那顧娘子還說她爹是什么真性情，什么清雅風(fēng)流不拘世情，我跟你說，你以后一定得小心姓顧的，哪怕一泡屎，經(jīng)她的嘴一說，就能說成一朵嫩生生的白蓮花！”
“噗！”秋媚沒忍住笑。
“顧娘子有個(gè)哥哥，跟他爹簡(jiǎn)直就是一個(gè)模子里倒出來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F(xiàn)在，爺倆天天結(jié)伴跑私窠子，滿京城，他們顧家這樣的，獨(dú)一份！”
“那是挺丟人的?！鼻锩穆牭男Σ[瞇十分歡樂。
“顧家大爺今年實(shí)足都二十三了，還沒說親呢，誰家瞎了眼……就是瞎了眼，也不能把姑娘往這樣的火坑里推！”
“那是那是，聽說顧娘子有好多妹妹？”秋媚歡快的抖著帕子。
“嗯！一串兒！一長(zhǎng)串兒！”青書又呸了一口，“他們家太太真能生這一條，真是讓人佩服，照我娘的話說，一撅屁股一個(gè)，一撅屁股又一個(gè)！顧娘子今年實(shí)足十九，她二妹妹實(shí)足十八，你看，一年一個(gè)，跟母豬一樣！”
秋媚笑的眼睛都彎了，能跟她這么說話，那就是說開了，說開了就好，好極了！
“三妹妹今年十六，四妹妹十五，五妹妹十三，六妹妹十一，七妹妹九歲，還有個(gè)弟弟，今年七歲，你看看，能生吧？聽說后頭還生過……”
青書一臉神秘，在車廂里也做了個(gè)左右看看的動(dòng)作，湊到秋媚耳朵邊嘀咕：“我告訴你，聽說，后頭還生過兩個(gè)，都是丫頭，一生下來就按馬桶里溺死了，你知道吧？這叫殺嬰！傷陰德的！”
“呃！”秋媚聽傻了，直驚的猛打了個(gè)嗝。
青書滿意的看著驚的一臉傻相的秋媚，伸手捏了下秋媚那件和她一模一樣的赤金禁步，“我跟你說，一會(huì)兒到了顧家，你身上這些東西，件件都得看緊了，那顧家，就是乞丐窩小偷窩！府里上上下下，沒有一個(gè)要臉的。顧二、顧三、顧四，還有那位五娘子，全是見什么拿什么的小偷！舊年往咱們府上來，回回走的時(shí)候，吳嬤嬤都能從她們身上搜出不少東西。”
“呃！”秋媚更傻了，這可真是開了眼了！
“就是因?yàn)檫@個(gè)，夫人只讓顧娘子到咱們府上來，那幾個(gè)，連顧家大爺在內(nèi)，一個(gè)也不讓進(jìn)府！你說，這樣的人家出身，顧娘子能好哪兒去？偏偏大爺被她騙住了，還總夸她清雅懂事，要是真清真雅，能半夜三更堵住大爺投懷送抱？我這個(gè)不清雅的也干不出這事！”
青書越說越氣悶，大爺對(duì)顧娘子好不好，她看的最清楚，就是因?yàn)榭吹那宄抛詈揞櫮镒?，不要臉的東西，她哪一點(diǎn)配得上大爺?shù)南矚g？
“姐姐說的我都害怕了?！鼻锩囊话驯ё∏鄷母觳玻跋笪疫@樣的傻子……往后可怎么活？唉唉！嚇?biāo)牢伊?！姐姐以后可得護(hù)著我些，我就跟著姐姐了，我這條小命，可全靠姐姐了。”
“你瞧瞧你，何至于嚇成這樣？”青書打著算盤，秋媚這話里的投靠之意，她聽出來了。
大爺對(duì)顧娘子的情份深，她一個(gè)人只怕對(duì)付不了，可要是能拉上秋媚，也許還能帶上春妍，有她們兩個(gè)握在手里使喚擋陣，那就不怕了……
“只要咱們姐妹一心，總不至于讓她欺負(fù)了?！鼻鄷捓镉性挼耐锢锩模锩捻槜U子趕緊上，“我反正是賴上姐姐了！姐姐，這樣的人家，真抬回來，豈不是抬回來一個(gè)禍害？要不咱們不讓……抬回來？”
秋媚眨著眼，青書敲了她一下，“爺對(duì)她上心成那樣，抬肯定是要抬回來的，不過……一會(huì)兒咱們見機(jī)行事。”
“好，我聽姐姐的，姐姐怎么說，我就怎么做！”秋媚一臉的忠誠(chéng)。
秋媚跟在青書后面，在顧家二門里下了車，看門的婆子先上上下下將她們倆個(gè)打量了好幾遍，該問不該問的問痛快了，這才領(lǐng)著兩人進(jìn)了月亮門，那婆子一邊走，還一邊側(cè)頭回眼打量，肆無忌憚的將青書和秋媚從頭看到腳，再?gòu)哪_看到頭，再看一遍……
唉，她們府上，得有十幾、幾十年沒來過這么光鮮漂亮的小娘子了吧！
離陳太太正院不遠(yuǎn)，顧家大爺顧思賢迎面過來，看到青書和秋媚，停了步，半張著嘴，兩道目光粘上就移不開了。
“這是誰家的小娘子？”顧大爺迅速將兩人衡量對(duì)比了一遍，兩只眼睛粘住秋媚，這話也不知道在問誰。
“回大爺，這是綏寧伯府世子爺新納的兩位姨娘，這是趙姨娘，這是錢姨娘?！逼抛右笄谌f分。
這府里唯二的兩個(gè)大方人，就是大爺和老爺，也就這兩位爺，偶爾還能派上幾個(gè)大錢的賞。
“姜家表弟？他不是剛成親？就納了這么難得的兩位美妾？”顧大爺?shù)哪抗鈴娜丝吹揭路罪?，越看心里越酸，這姜煥璋，有了李家的銀子，就抖成這樣了？這美妾一納就是倆！
閑聽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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