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我絕望質(zhì)問的趙水荷,先是一愣,隨后嫣然,對四周喊道:“醒了呀!你們快來看,果然從脖子上出血放‘殃氣’是對的……”
趙水荷說著話,我又看見了趙海鵬和周壽機的腦袋,他們每個人都帶著釋然與興奮的表情,看著剛剛睜開眼睛的我。
“頭僵……”我艱難道。
“完了,煙消云散。”趙海鵬回答道。
“那……蔡秋葵?”
趙海鵬見我問蔡秋葵,面色有些尷尬的指了指我的旁邊。
我順著他的手勢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醫(yī)院。在一個窗簾之隔的地方,蔡記者同樣躺著,在打點滴。
看她的精神狀態(tài),應該是比我早醒了,但不知道為啥,她并沒有像我剛才看見的那樣,丟掉腦袋和頭發(fā),恰恰相反的是,整個人還精神了不少,也……神經(jīng)了不少。
見我醒,蔡記者的神情可就特別復雜了,她先是眼神中劃過一絲激動的急切,隨后又把臉一陰,“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我懶得跟這個忘恩負義,只知空談原則的女人廢話,便先扭過頭來,問趙海鵬我昏迷的這段時間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趙略微嘆了口氣,心有余悸道:“怪我準備不足!你中了殃氣之后,當時就不行了……”
原來,我中殃氣之后,立刻暈了過去,等到繚繞的黑氣散去之后,趙海鵬他們才愕然看見,我趴在蔡秋葵身上,已經(jīng)不省人事了。
所有人沒想到這頭僵還有這么一招,當時也是嚇的可以,急忙伸手摸我的鼻息,發(fā)現(xiàn)我和蔡秋葵都已經(jīng)是氣若游絲,命懸一線。
危機中,趙水荷打電話叫了急救車,趙海鵬則又是給我做人工呼吸,又是給我掐人中,摸風油精的,忙活了好一陣,才讓我呼吸漸漸有了起色。
隨后,我們兩個倒霉催命的被雙雙送進了醫(yī)院,期間蔡秋葵中毒比較輕,當天便轉(zhuǎn)醒了,反倒是我,整個人在昏迷中體征極端不穩(wěn)定,在重癥監(jiān)護室待了三天,才勉強睜開眼睛。
可即便如此,我依舊沒有意識,據(jù)他們說。整個人就像夢游一樣天天在床上喊什么:不要……,頭發(fā)……,你笑什么……,你手背不應該有紋身……
總之,挺丟人的。
醫(yī)生治療殃氣的方法,和普通的煤氣中毒沒有區(qū)別,因此我雖然保住了命,可總也不能清醒,就這樣又過了兩天。
看著我總也不醒,趙水荷便感覺這么等不是辦法,于是他建議大家“鋌而走險”,用五臟廟里的土辦法,讓我把體內(nèi)聚集的殃毒排出來。
這個建議,趙海鵬起初是不同意的,因為相對于那些五臟廟的“土辦法”,他認為現(xiàn)代醫(yī)學更靠譜一點兒,不到萬不得已,盡量不用。
但過了幾天,我不見好轉(zhuǎn),我不在,飯店又沒法周轉(zhuǎn),被迫無奈下,趙海鵬改變了主意,答應趙水荷,用他們淮南蘇子匠獨有的“拔毒糕”,從脖子上給我去“殃”。
那種“拔毒糕”說起來也挺簡單,就是用艾草,南瓜絲,木豆粉等中藥食材,加糯米和成的面團。
敷著那些面糕之前,趙先用冰水給我涼血,才戳破我脖頸上的毛細血管。
等放出血來,趙水荷就把那黏糊糊的糯米艾草面抹在傷口上,拔毒。
這個法子,趙水荷信誓旦旦的保證絕對有效,因為據(jù)他說那些糯米是專門用來治“尸毒”的寶貝,連湘西趕尸的那幫道士,都是和他們學的這些呢。
趙水荷喜歡吹牛,但這話我信,因為對于食物的了解上,恐怕沒什么人能超過廚子,超過五臟廟。
在之后,我就因這小丫頭的“食咒”而轉(zhuǎn)醒了,據(jù)說那些藥材剛一敷到我脖子上去時,那淡綠色的糯米面便隨著拔出的毒血而變成黑黑的硬塊,沒三兩分鐘,便變干脫落了下來。
如此這般,他們給我拔過三次毒,直到我醒,應該也去除了我身上十之八九的殃氣。
聽完這樣,我沖小水荷伸出大拇指道:“藝高人膽大,你霍哥欠你條命,但是……咱下次能不能不用修腳刀了?我脖子上不想長腳氣……”
我的話,讓趙水荷笑的前仰后合,每個人也都在會心的笑著,慶幸著。
這些人中,除了一臉黑線的蔡記者。
不知道為啥,蔡秋葵自打我醒來之后,幾乎沒有正眼看過我一回,就連后來我問候她的時候,人家也只是把腦袋放進被窩里,輕輕哼了一聲。
她的態(tài)度讓我很不滿意,咱再怎么說,好歹也是舍出自己的血,救過她的命的,她不感恩就算了,咋還這樣的態(tài)度呢?
不過在不久之后,我終于從趙水荷那里,了解的她這樣的原因。
說起來挺尷尬的,原來在我們兩個人中殃氣暈倒之后,出了一個小插曲,我躺倒的地方非常不好。
我不但爬在蔡記者身上,還正好和蔡小姐來了個嘴對嘴。
于是乎,我們兩個人的初吻就這樣被對方無情的剝奪了。
挺尷尬一個事兒,完全可以當沒發(fā)生過,但是……這一切卻都被周攝像的攝像機無情的,忠實的,記錄了下來。
聽完這些,我突然想象得到,蔡秋葵這個狂熱的新聞工作者,看見那些時有多憤怒了,其實不光是她,就連我都感覺特冤屈。
想咱的吻是留給我女神陰女梅的,這無端給了一個“飛機場”,算怎么回事?
于是乎,我們倆從此成了死的對頭,互相鄙視對方人品的同時,又總感覺心里怪怪的,反正……恨不得打一架的感覺!
……自那又過了三天之后,我出院了,期間我問過趙海鵬,說我夢境中的門和門外的黑色顆粒霧是什么,如果我進去了會怎么樣?
趙笑了笑,回答我說只是夢而已,何必那么認真,有些東西本身就是虛虛實實的,這個中的滋味和道理,只有當事者清。
隨后說著話,趙又遞給了我一張報紙。
那報紙上有一則簡短的通訊,發(fā)稿人是法制獨眼節(jié)目組的另一個記者。
那上邊說,半個多月前,高速公路口,發(fā)生跑車撞人事故的肇事者頭顱剛剛被找到。
原來,那姑娘的腦袋,是被撞飛進了一個正在檢修的農(nóng)用機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