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梟微微一擺手,兩個黑衣人頓時恭敬的退了出去。而段齊北也在雙肩失去了鉗制之后,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
“走吧?!边@是段齊北站起來后,說的第一句話。事到如今,還是那句,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段齊北知道無謂的反抗并不能給自己帶來什么。
“你倒是很識相,嘿嘿?!毖⒖粗琅f一臉慘白的段齊北,嘿嘿的直笑。
血虎在前,狂梟在后,段齊北就這么被兩人前后夾在中間,向著洞外走去。
“什么?有人潛入?”就在一行三人看到洞口的時候,正好有一個黑衣人慌慌張張的跑進洞來,對著當前的血虎稟報,有幾處暗哨已經(jīng)被人悄然清除掉了。
一聽到黑衣人的報告,血虎便十分警覺的一爪扣在段齊北的肩頭,準備返回洞內(nèi)。此時此刻有人潛入,不用說也知道是為了什么緣故。
“你?”就在血虎向內(nèi)走去的時候,突然血虎手指指著狂梟,聲音顫抖中帶著一股的難以置信。還在所有人還未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的時候,血虎已經(jīng)無力的倒下了。
原來,就在血虎越過狂梟的時候,狂梟突然出手,一指直接的點在了血虎的腦后,直接將血虎點倒。
“血虎大人?”前來稟報的黑衣人看到血虎突然倒下,望向狂梟的眼神中帶著一股不安,聲音顫顫巍巍的道:“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也睡一覺吧!”狂梟的聲音清冷中帶著一絲的漠然。
黑衣人只覺得脖頸處一麻,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覺。
“出了什么事?”這里畢竟臨近洞口,難免的還是驚動了在外守衛(wèi)的其他黑衣人。察覺到不對,馬上便有七八個黑衣人堵在了洞口。
“有人侵入,馬上封鎖洞口,清查洞內(nèi)每一個地方,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將人給我揪出來?!笨駰n沖著涌入的黑衣人大聲的吼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的憤怒,仿佛真的剛與一個入侵者交過手一般。
“是,大人?!彪m然心中感覺有哪里不對勁,黑衣人還是按著狂梟的話,向著洞內(nèi)奔去,只留下幾人將洞口封鎖死。
“你是什么人?”在遠離山洞的一條小河邊,段齊北用清冽的河水,稍稍的清理了下面容,對著身邊的狂梟問道。
先前,吃下狂梟的藥丸的時候,一股古怪的藥力便在他的體內(nèi)游走。而這股藥力,他再熟悉不過了,因為這正是神刀城的一種秘藥。
這種秘藥另辟蹊徑,乃是采用數(shù)種毒物煉制而成,卻因為這些毒物彼此相互克制、中和,反倒使的煉成后的秘藥不但沒有絲毫毒性,反而能夠刺激人體,療傷歸元,單是其療傷的效果,便不是尋常藥物所能比擬。其藥方更是“神刀閣”不傳之秘,因而外界鮮少有人知道有這種秘藥的存在。
顯然,段齊北不在此列,也就是從那一刻起,段齊北堅信對方是友非敵。因為這藥丸的藥性十分的霸道,在神刀城里非核心人員,絕對無法接觸,甚至連聽也沒聽說過。
但是,望著狂梟的身影,段齊北卻無法辨認出這隱藏在黑斗篷下的人到底是誰。
“少城主,別來無恙啊?!笨駰n說話間,身上光華一閃,原先的黑衣斗篷變成了一襲的白裳,面容慢慢由模糊變得真實,竟然是沈傲君。
“你是?”完全陌生的一張臉,段齊北看著那一臉的笑容,卻是更加的糊涂了。對方明顯認得自己,可自己卻沒有絲毫印象。
“呵呵,當日一別,已是匆匆數(shù)載。少城主依舊風(fēng)采如昔,實乃幸甚。”一柄彎刃,在沈傲君的手中上下拋動著。
“你是?你是沈傲君?”段齊北怎么也不會忘記,當日那個憑著手中的一柄小刃,在各派精英中的環(huán)視下,依舊沉穩(wěn)從容的黑衣少年。只是,他沒想到,當日那個給人一種強烈的距離感的少年,竟然會是現(xiàn)在這副模樣。
“眼下,我的身份應(yīng)該已經(jīng)暴露了,夜魔已經(jīng)將通往神刀城的要道全都封鎖。不知少城主可有什么妙法?”沈傲君知道,段齊北久居此地,定然比自己更加熟悉這里的山峰地貌。
“路倒是有,不過……”段齊北沉思了一會,回答道。
一刀峽,位于神刀城西南。本為一座巨山,卻在經(jīng)歷了一場山體運動之后,整座山從中間裂開,形成成了一條裂縫。而又因為這條裂縫極窄切直,猶如被人一刀劈開的一般,一刀峽因而得名。
段齊北帶著沈傲君慢慢的向前行去。一刀峽就像是一條奔騰的大河,在河流上,又有著無數(shù)細小的支流。此刻,兩人所要穿越的,便是一刀峽延伸出來,通往神刀城方向的一條小裂縫。
這條小裂縫與一刀峽的主道相比,卻又要狹窄上了許多。段齊北與沈傲君兩人幾乎是臉貼著山壁慢慢向前。感受著山壁上傳來的冰冷,與那暗無天日的窒息感,兩人僅能憑借仰望上方的那一絲光亮,辨尋著前行的方向。
“段兄,還要多久我們才可以達到神刀城?”沈傲君很慶幸,自己沒有幽閉恐懼癥,但那股陰冷的窒息感依然讓他十分的難受。
每當兩人前行一段,那裂縫不斷的變化的寬度,沈傲君總有種兩邊山壁隨時都會合攏,將自己壓成肉餅的錯覺。此刻,他終于明白,為什么當時段齊北提及這條路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是那么的古怪。
“呵呵,今日若不是有沈兄陪同。打死,我也不會從這里過?!倍锡R北喘著粗氣,顯然也在這股令人窒息的壓力下,消耗了大量的體力。
“確實,這里實在是太壓抑了,壓的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鄙虬辆匀豢闯龆锡R北此時的狀態(tài),明白他是想通過交談來轉(zhuǎn)移注意力,排解心中的那股壓抑。
“還好這里并沒有魔獸出沒,不然我們就麻煩了?!倍锡R北悻悻然的笑著。
“魔獸?”段齊北的一句玩笑話,卻讓沈傲君原本望向上空的雙眼,不住的向著各個方向瞄去。此刻他才發(fā)現(xiàn),在這深邃的黑暗中,除了傳來一股若有似無的壓抑感外。似乎還蟄伏著一只龐然巨獸,在黑暗中輕輕的喘息著。
“呵呵,只是一句玩笑話,沈兄不用緊張?!倍锡R北似乎也感受到了沈傲君的異樣,連忙笑著解釋道:“我記得小時候,我叔父曾帶我從這里走過一趟,那是并沒有任何的異樣。”
“或許是我多慮了,不過段兄還是小心點為妙。像這種山澗縫隘,總免不了一些蛇蟲鼠蟻的出沒,萬一被咬傷一口,總是免不了一陣的麻煩?!闭f著,沈傲君向著虛空伸出一指,一團黑色的火星自指尖處浮現(xiàn)。
黑色的火星散發(fā)著淡淡的光芒,在沈傲君的指尖處慢慢迎風(fēng)而漲,直至漲大巴掌的大小,但這并不意味著結(jié)束。
黑火在沈傲君的指尖慢慢的旋轉(zhuǎn),原本渙散的火星漸漸的聚攏成一個橢圓形的黑色蛋狀物。黑色的鳳首,黑色的雙翼,黑色的勾爪,黑色的翎尾。黑色的橢圓蛋,漸漸的化成了一只黑色的火鳥,就如同孵化了的一般。
一聲清脆的鳳鳴,黑色的火鳥像是在歡慶掙脫了沈傲君手指的束縛,在狹小的縫隙中歡快的上下飛騰。
就在火鳥飛離的瞬間,沈傲君的手指上再次升起一團火光。半晌之后,又一只一模一樣的黑色火鳥出現(xiàn)在沈傲君的指尖之上。兩只火鳥,一前一后,將沈傲君與段齊北兩人護在了中間。那不甚明亮的黑光,除了照亮了不大的空間之外,更是減小了些許的壓抑。
“沈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這一手對‘獸武’的控制,我想就是江湖中的一些前輩名宿,也不定能做得到?!倍锡R北看著在縫隙中不斷來回翻飛的火鳥,眼中泛起了一絲的亮光。他從沒想過,“獸武”竟然還可以這么運用。頓時,一種眼界瞬間開闊的感覺襲上心頭。
“還是小心點好,據(jù)我說知,像這種陰暗潮濕的地方,是一些魔獸最喜歡的居所。特別是在這干燥的西北之地,這里的溫度與濕度,更加的吸引一些魔獸?!鄙虬辆f出了心中的擔憂。
“可是,當初我叔父帶我走過的那一次,確實沒有遇上什么的?。俊倍锡R北依舊不解。
“我想當時,你叔父身上應(yīng)該帶著一些驅(qū)蟲避獸的東西。不過,有夜靈在,我想一般的魔獸是不敢靠近的。我們還是小心為妙。”如沈傲君所說的這般,以夜靈的等階威壓,確實可以震懾住一些魔獸。
“嗯,沈兄所言極是。”雖然這才是第二次見面,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對于沈傲君,段齊北心中有著一股莫名的信任感?;蛟S,是當初在“萬獸山莊”,沈傲君不計得失的將那“獸武”卷軸拿出,以平息各門派之間的紛爭的那股豁達的胸懷,讓他折服吧。
“只希望,這里沒有其他強大的魔獸存在吧?!鄙虬辆闹凶鲋绱说钠矶\。若是在這么狹小的空間里,遇到魔獸的襲擊,那將會是極其麻煩的事情。
在兩只火鳥的護航下,兩人無驚無險的在縫隙之中又前行了半個小時。
突然,段齊北感覺到肩膀一緊?;仡^望去,映入眼簾的是沈傲君一臉的沉凝。段齊北心中一個咯噔,他知道有情況出現(xiàn)了。而且,絕對不會是什么好情況。
“走!”沈傲君手掌一提,雙腳并用,如同一只壁虎,帶著段齊北急速向著頭頂上方攀去。
等到段齊北回過神來的時候,兩人已經(jīng)身在半空之中了,而且還在繼續(xù)向著光亮攀去。
聽著耳畔處獵獵的風(fēng)聲,段齊北忍不住向后望去,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東西,令得沈傲君如此的大驚失色。
在兩人的身后,一團黑色的影子正以著極其驚人的速度向著兩人靠近。影子身形巨大,但扁平的身軀卻絲毫不影響其在狹窄的縫隙中,自由的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