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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zhí)長生

第二十一章 驚鴻

執(zhí)長生 南門天 3071 2016-09-08 12:30:00

  這是合屬境修士的法力強度,也只有那種強悍的修為才能讓風雪倒卷,如天地按下暫停鍵一秒。

  池曉刀暗暗叫苦,知曉遇上惹不起的人物。一位百夫長他可憑借魂兵拼殺之,兩位百夫長,他只能逃命,三位……,幾乎是繳械投降的節(jié)奏。

  他嚇的恨不得屁滾尿流,腦子卻保持著清醒,只管往黑山部跑。

  黑山部中有一百兄弟,在那里,還有和鎮(zhèn)凡城聯(lián)系的東西。哪怕你是百夫長,只要我逃命到那,你也不敢動手。

  現(xiàn)如今,魂魄被滅殺,哪里說理去?就比如死掉的兩支軍隊,只要鬼兵死不認賬,誰能證明?僅憑自己一家之言?恐怕會被反潑臟水。何況這群鬼兵未曾以真面目示人,被認為是一群孤魂野鬼組建而成,所作所為和鬼國完全無干。

  池曉刀一顆心沉下,他已經(jīng)無路可逃。

  梅花盛開,粉紅飄飄,雪打枝葉簌簌抖動。在梅花樹下,三條鬼影懸浮,滿身盔甲帶著肅殺,似連那梅花枝葉也受到影響,嬌艷欲滴的花瓣也被冰凍,水分凝結(jié),成了指尖輕彈就能彈碎的藝術品。

  “道友有禮了?!比齻€鬼將中一鬼打個稽首,標準的道門禮儀。

  這三鬼完全一般的裝束,身高差別不大,人眼很難分辨出他們的身份。唯獨能區(qū)分的是,一個刀客,一個劍客,還有一鬼用槍,說話的就是用劍者。

  刀客上下打量池曉刀,笑道:“魂魄強度不錯,乃是上好的魂宴材料??上щx體已久,倒不曾帶著肉體芬芳,味道打了個折扣。”

  “任凡將軍對你下了通緝令,他雖是千夫長,卻是我鬼國后起之秀,前途無量,若是將你人頭摘下送之,想必任將軍會很高興?!睒尶捅虮蛴卸Y,沒有拔槍,身上的鬼氣更濃密幾分。

  此時無光,以魂魄的視角去看,世界是一片灰白顏色,就連那梅花樹的花瓣在眼中也是灰白。池曉刀仗著魂魄身體,不虞夜晚看不見,只暗暗叫苦。

  他千想萬想,沒想到這里會牽扯出三大百夫長,這種修為的鬼將不是他眼目前能輕易逃脫的存在,只能暗暗禱告上蒼保佑,心底卻存了拼命之意。

  修行路上皆白骨,誰能踏骨上九天。他兩年之內(nèi),兩次遭遇沒把握的戰(zhàn)斗,這時才知曉為何說修行路上滿血腥,這才想起裘千舟在自己說出執(zhí)長生三個字時候為何嘆息,裘師,早已洞察所有。

  “三位都曾是人,何必死人為難活人?放我離去可否?若我得生,必供奉上好香火。”不知怎地,池曉刀忽然就說了這一句,待得回神,暗罵自己腦子糊涂了。

  這三位分明存了取自己性命的意思,沒半點可能會放過自己。

  劍客啞然失笑:“這位道友說的好笑,我雖大是心動,只是你區(qū)區(qū)練體修為,能奉上何等香火?昔日你大燕先王假死酆都,承諾奉上上好香火方得還陽。其動用萬民之力,燒化無數(shù)香火,此等行為已被鬼國視為錯事,我等豈能再犯一次?所謂上好香火,無非數(shù)量大一些,卻不值什么?!?p>  “檀香如何?”池曉刀問。

  刀客明顯有猶豫,然后艱難的拒絕。

  “你將身上草尖留下,我許你死后成鬼,哪怕任將軍要你性命,我也在其跟前一力救你?!睒尶完P注的是草尖,似乎那物體價值極高的樣子。

  反正是不能活命,槍客說的話真假已經(jīng)不重要。任凡既然是鬼界新將,有無量前途,他要殺的人,小小百夫長豈能保住,池曉刀提著魂兵,身后是數(shù)十鬼兵,身前是三位鬼將,欲待拼命。

  “做人哪有作鬼好?人生苦短,數(shù)十載壽命,固然是修士,也只是在死亡之前延命罷了。成了鬼,只需有香火存在,可有無盡壽命?!?p>  “所謂無盡壽命,只不過茍延殘喘,縱然鬼帝,也有死去一日,諸位,戰(zhàn)吧!”這種謊話框不到池曉刀,他早就知曉鬼也有壽限。

  哪怕你再次投胎,你的魂魄也會消耗一點,一生過去,下輩子到來,然后又一個下輩子,多次投胎,終究有魂魄耗盡的一天,那時便是死亡之時。

  若非這種限制,對池曉刀來說,做人和做鬼沒什么分別,只要能長生就行。他現(xiàn)在不放心的,還是任凡,那個瞳術詭秘的鬼將,自己做鬼之后,豈不任由他拿捏?

  “那便來吧!弱肉強食是為鬼之本,道友莫怪我三人共戰(zhàn)于你,你死后,我會先賜你一頓香火,然后再帶你表功。”劍客伸手虛抓,飛雪發(fā)出嘩嘩聲,化成密密麻麻的小點飛向池曉刀,每一點都帶著呼嘯,威力巨大。

  與此同時,刀客和槍客也出手,刀斬夜空,激蕩飛雪。槍客則壓陣,防止池曉刀逃跑。

  他們?nèi)沓鍪郑B鬼兵也不敢卷入交戰(zhàn),紛紛遠遠避開,呈弧形堵住池曉刀逃命道路。

  這是要趕盡殺絕,擺出了萬無一失的陣勢。

  池曉刀心再冷幾分,魂魄是根本,肉身是熔爐,鍛煉肉身就是鍛煉魂魄。比如一個強壯的男子,每日里神采奕奕,仿佛有使不盡的力氣,而一個瘦小男子,大約會無精打采,干活叫累。

  池曉刀突破至練體八層沒幾天時間,身體已經(jīng)快到極限,他的魂魄也被養(yǎng)的比尋常修士更強大。在這種巨大的壓力下,他反而抬起頭,怒視兩將,“喝”的揮劍。

  他沒有修行任何神通,憑借的僅僅是舉輕若重的境界,那柄魂兵自身帶著巨大神力,急速擋開刀客長刀,然后反卷,叮叮當當將飛雪點落。

  雪花何止十點,劍客隨手一抓就是幾百點,卻被他精準無比的一一點落。這種眼力和劍速,讓觀戰(zhàn)的鬼兵吃驚不已。

  “好劍,頗有一劍破萬法的意思,你在人族之中算得上天才了罷!小小年紀,卻到了舉輕若重的境界,一劍之中蘊含巨大力量?!眲碗y得贊揚,拍手而笑,有了比劍的意思。

  他拔劍出鞘。

  “我已拔劍?!眲鸵渤鰟?,打出舉輕若重氣勢。

  這是給池曉刀尊嚴,拔劍是看得起你,若不拔劍,那就是無聲的鄙夷了。

  池曉刀進入舉輕若重境界不久,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有人打出舉輕若重,恍若有一座大山壓來,將他壓的喘不過氣。

  他呼呼喘息,運用自己并不純熟的舉輕若重相對。兩種劍勢撞在一起,將垂落的飛雪激蕩飛舞,在他耳中,這是一聲滔天巨響。

  而在外界,這是沒有聲音的戰(zhàn)斗,只能看見一片片落下的飛雪忽然亂舞,像是有人從雪層下猛吹一口氣,把落雪吹起來。

  這就是鬼和鬼之間的戰(zhàn)斗了。

  凡人眼里,很多時候看見奇異的景色,比如無緣無故,一根樹枝折斷,無緣無故,也沒有風,忽然水面蕩起波紋,或者,水流突然暴起。那都是鬼之間的動靜,并不能親眼看見。

  這是池曉刀第二次魂戰(zhàn),第一次是和付煌山,但那是生人發(fā)起的魂戰(zhàn),有法則限制,必須一方死亡。這種魂魄和鬼的交戰(zhàn)則不同,可以選擇逃跑。

  池曉刀無路可逃,他和劍客八次撞擊,把自己身體也震蕩的透明,幾乎瀕死。表現(xiàn)在肉體上,便是他身體中的核心溫度在降低。

  他看見了一堆火,看見了滿屋子的道兵警戒,在這瞬間,他肉眼竟然睜開一條縫隙,他可以透過肉眼看見別人。

  隨后他被拉回戰(zhàn)場,兩眼充血赤紅,似若一頭困獸。

  “未想你手中竟然是魂兵,頗為難得,此劍上好,我要了?!眲瓦B續(xù)打出十劍,劍劍呼嘯,像是十座大山。

  這是舉輕若重到了深處的表現(xiàn),此境界幾乎大成,每一劍都能讓人感受到天地在擠壓自己,無路可逃。

  “想要我劍,來拿?!?p>  池曉刀大口干嘔,像是在吐血,可惜他吐不出血液。

  “你肉身若在,加上一身至陽血液,那時和我交戰(zhàn)或有兩分希望,此時,你手中魂兵已是我囊中之物?!?p>  是啊!生人對亡者最大的優(yōu)勢就是肉身,沒有肉身相助,勝利的幾率小了一半。論起魂魄,鬼修才是個中好手,以短擊長,哪是智者所為?

  池曉刀幾乎被他亂了心神,他胸口竹簡帶來的溫柔突盛,陡然想“我若是拼著受他一擊,有無勝利機會?”。

  竹簡是至寶,在魂身上似有投射作用。

  他心底呯呯直跳,擋開八劍,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木,難以再戰(zhàn)。

  最后兩劍,那個縈繞在腦子里,魔鬼般的念頭終于被他付諸行動。他睜大眼,用綁著竹簡的胸口迎上劍鋒,啊的慘叫一聲,趁劍客愕然時候,魂兵狠狠的捅在鬼將胸口。

  說來遲,那瞬間他胸口像是一碗沸水,爆出淡淡的藍光,鬼將的一劍竟然沒有透體而過,將他刺穿。

  反而是劍客鬼將,凄厲的大聲叫著,整個身子被那種藍色光芒掩蓋。

  池曉刀好像看見黑夜中有人,一襲紅衣,在灰白色的世界中無比顯眼,那是一個女子,正看著自己,她容貌傾城,仿佛沉眠,沉眠之地,就是粉紅梅花瓣。

  驚鴻一瞥,他沒看的清楚,他聽見刀客和槍客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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