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烽卻從杜立陰冷的目光中看到了一抹寒光。
他雖然相信對方不至于下毒手,但是以杜立的實力,一招之內(nèi)給秦再道吃個大苦頭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些閥族子弟的心性有時候乖戾無常,不可理喻,趕緊上前一步遮攔住秦再道:“三公子,你恐怕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意識到江烽看出了自己的意圖,杜立輕輕哼了一聲,已經(jīng)提氣欲發(fā)的身體重新放松下來。
“秦指揮,作為刀口舔血的武人,找準自己的位置,認清自己的實力!這很重要!我可以毫不夸張的說,你這樣的角色,十招之內(nèi),我可以解決你三個!”
被杜立狂妄無比的話語激得臉色從紅轉(zhuǎn)白,但是秦再道也不得不承認杜立并非夸口,只是男兒可殺不可辱,這般當面的羞辱實在讓人難以咽下。
江烽也有些頭疼,怎么遇上個這種事情?
對于杜立的態(tài)度,他的確也很惱火,但他有些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對于對方的放肆行為感到惱火并非是因為他對許氏雙姝的視若無物,而是因為他對自己一方的蔑視態(tài)度,這對于一個原本具有現(xiàn)代人心態(tài)來說的自己有些難以想象,也許是自己穿越過來變得越來越適應(yīng)這個時代,還是自己內(nèi)心深處本來就存著這種這些潛在的心思?
但是無論怎樣,現(xiàn)在杜家算是固始的依靠,固始要在這夾縫中存活下去的依靠,自己都還不能撕破臉,還得有理有據(jù)有節(jié)的和對方較量。
“三公子,我承認,二位小姐留在固始可能的確會給袁家?guī)硪恍┐碳?,但是就目前來說,恐怕袁氏更多的還是要考慮蟻賊的威脅吧,還暫時考慮不到固始。而對于我們固始軍來說,我們畢竟是從光州走出來的,哪怕現(xiàn)在時移勢易了,但我們固始軍上上下下這么多人,起碼的道義良知尚存,如果做出你所說的這種事情,我想我們固始軍軍心斗志都會受到不必要的影響,不利于我們整軍備戰(zhàn),同時也對杜家在我們軍中的形象不利,三公子,您覺得呢?”
江烽一句對杜家在固始軍中形象不利,讓杜立心中微微一動。
縱然目前杜家無北上之意,但是他有一種感覺這江烽恐怕不是久居人下的角色,沒準兒日后也會有一番造化。
哪怕日后鄂黃這邊無力控制對方,但若是能夠在這邊贏得幾分好感,或者說支持,對于日后自己競爭杜家家主大位也是極為有利的。
雖說對許氏雙姝有些興趣,但是杜立畢竟也是閥族子弟,也清楚利害得失,若是江烽態(tài)度不那么堅決,也許自己索要這二女就得手了。
但從現(xiàn)在江烽的態(tài)度來看,此子雖然言語平和,但是骨子里的桀驁卻已經(jīng)隱隱流露了出來,恐怕不會為自己的要挾而讓步。
“二郎,你這是要打算為難我了?我說了,我需要給我父親一個交代,嗯,而我那個庶母在我父親面前可是很說得起話來著?!倍帕⑺菩Ψ切?,環(huán)抱的雙臂放下來,似乎要活動一下身體。
一時間讓場中氣氛也是有如凍僵了一般,甚至連周圍杜家?guī)淼尿T士都覺察到了這一點,就像是接到了某個信號,頓時束甲帶馬,緊張起來。
江烽心中同樣緊張。
杜立所說需要給他父親一個交代這個借口不高明,估摸著還是杜立聽說過許氏雙姝艷名,加上袁無畏來索要,所以更撩撥起了這個家伙的色心。
要說這家伙高門子弟,起碼的理智應(yīng)該有才對,就怕這家伙一時間被色心沖昏了頭,又覺得己方有求于他太多,非得要把許氏雙姝弄到手,這就難辦了。
江烽收斂了一下心神,抬起目光,笑了笑:“三公子,我既然敢來黃州督請你,想必你也應(yīng)該清楚我對鄂黃那邊的情況還是有所了解的。三公子在杜家里的情況,七公子家族的情形,我多少也是知曉的?!?p> 杜立表情僵了一僵,卻沒有說話。
“設(shè)若三公子連立下如此大功,還要因為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行為而受到令尊懲罰,我想我也不必去督請您了,杜家若是這樣的情形,恐怕鄂黃蘄三州之地早就姓馬了吧?”江烽聳了聳肩,“三公子,令尊的情況我不多說,但是您和令兄他們的表現(xiàn),恐怕杜家族人都在盯著呢,您這次的表現(xiàn)是好是歹,杜氏一族的族人難道都看不出來?那我也真的就無話可說了?!?p> 江烽毫不客氣地話語抽打在杜立臉上,也讓周圍一干人變色,就連憤怒中過的秦再道都覺得江烽這番話有些過火了,這簡直就是在直指杜家的昏庸無能了。
沒想到聽了這番話之后的杜立臉色確是變幻不定,一時間竟然默然不語。
江烽的話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父親的老邁平庸不是什么秘密,而自己上邊還有兩個兄長,下邊還有一個弟弟,四兄弟被譽為杜門四駿。
兩位兄長都是父親原配所生,雖然早已過世,但是其舅父卻在杜家執(zhí)掌重權(quán),而自己生母雖是父親繼室,但卻出身卑微,在杜氏一族中地位不高。
另外一個五弟則是父親最寵愛的妾室所出,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自己在和其他三個兄弟的競爭中都不占有優(yōu)勢。
執(zhí)掌潭岳數(shù)州的馬家早就對右鄰杜家虎視眈眈,杜家也是將馬家視為最大敵人,一直小心防范,所以才未曾給馬家可乘之機,但這也使得杜家無力對外開拓,甚至對盡在咫尺的沔州和安州都無力吞下。
現(xiàn)在南陽劉氏已經(jīng)吞并了申州,蔡州袁氏吞并光州對南面的杜家雙雙構(gòu)成了巨大威脅,杜氏一族恐怕也都感受到了迫在眉睫的壓力,這個時候恐怕杜氏一族都要認真考慮誰才能真正承擔起扛起杜家重任的擔子了。
而自己這一次斷然出兵北上固始,看起來似乎有僭越之嫌,但是卻極大的化解了來自北面的威脅,毫無疑問是可以為自己在族中長輩們心目中加分的。
父親的態(tài)度并不太重要,關(guān)鍵在于幾個家族長輩的態(tài)度。
自己永遠無法獲得有兩個親外甥居于自己之上的名義舅父的支持,那么獲得另外幾個家族長輩支持就非常重要了,至于父親,他恐怕只會盯著那個妾生子吧?
諸般心思說來繁雜如絲繞線纏,但是卻也是從心中一掠而過,杜立陰冷的目光在諸人身上轉(zhuǎn)了又轉(zhuǎn),最終點了點頭:“這一次我給你薄面,也罷,就讓她們倆留下吧,但二郎你可別只顧著倚紅偎翠,忘了正事!”
瑞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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