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封晨的雙眼死死地看著小憐,兩道眼光如同兩把利劍扎入小憐的內(nèi)心之中,小憐一出生就在戰(zhàn)斗,她是一個天生的殺手,但是剛才面對李封晨的后背,她動搖了,現(xiàn)在更是無地自容。女人的情感總是很奇怪,一些不經(jīng)意的細節(jié),卻可以讓她們做出巨大的改變。
“你為什么不回答我?”
李封晨沒有放棄,雖然他知道自己這么問沒有任何的意義。
庫爾倒是被晾在了后面,眼前這兩個人都不出手只是面對面站著,不知道在等什么??墒沁@和庫爾有什么關(guān)系呢,現(xiàn)在李封晨正背對著庫爾。
“還真是年輕人,一點不懂江湖的門道?!?p> 庫爾心里暗想,他放下自己的鷹杖,提身上前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可是李封晨根本不在意他,打傷了自己又如何,打殘了自己也無所謂,刀光劍影李封晨什么風浪沒有見過,身上的傷也不少,也從未皺過什么眉頭。李封晨的心意只在小憐的眉宇之間,是分還是合?
“你給我住手!”
小憐大吼一句,庫爾和布庫兩兄弟竟然馬上停下了手腳,這一聲吼叫嚇破了他們兩個人的膽子。
“出去!都給我出去!”
小憐右手指著外面,話語間沒有絲毫的商量。
“可是……可是國師那邊……”
庫爾有些猶豫,但是言語中展現(xiàn)出了對小憐十足的敬畏。
“什么事情我擔著,你們走吧。這里的事情不用你們管了?!?p> 小憐說的話越加的堅定,不是一種商量,而是一種命令。庫爾和布庫似乎沒有太多的選擇,兩個人帶著自己的兵器走出了客店。
“小憐到底怎么回事?”
李封晨依然沒有放棄,就現(xiàn)在看來小憐未必是什么十惡不赦的人,至少她不愿意成為他們的敵人,至少她的眼神中還有不舍。
“對不起,李大哥。你們快走吧,快點離開吐蕃,回大唐去吧?!?p> “那么你呢?”
“我?!很多人是生不由己的,不是每個人生下來都是自由自在的,我有自己的命,我沒得選擇?!?p> 小憐低著頭,她的目光始終不敢和李封晨對視。
“你到底……”
李封晨的鼻息在顫抖,他慢慢地緊逼雙眼。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失落,冷冰的挫敗感。這種挫敗感甚至比自己在興州中了毒舌劍的迷心粉還要讓人無助。
“你到底是誰?你真的叫小憐嗎?”
李封晨問道。
小憐沒有回答他,是不能回答,不愿回答還是不該回答?她的心里沒有答案,有時候人的感情需要日積月累,有時候人的情感卻可以瞬間爆發(fā)出來,李封晨給她的那個背影只在一瞬間就讓小憐努力了十幾年筑起的鐵石心腸奔潰完敗,但是她還不至于被這種感情沖昏了頭腦。自己的命,無法掌控,李封晨或許永遠只是她的一場夢,她多么希望自己永遠是李封晨身邊的小憐姑娘,那個柔弱的女子,那個傾國傾城讓李封晨為之傾倒的女子。
小憐轉(zhuǎn)身往外走,楊飛和趙二擋在了她的面前,能夠隨隨便便說動庫爾和布庫兩兄弟,至少在胡茶兒的勢力中,小憐的地位可不低。這樣的人怎么可以輕易放回去,一旦他們卷土重來,依照現(xiàn)在大家的狀態(tài)能不能活著出百寒城都是問題。
“楊兄,趙爺,麻煩你們讓開吧?!?p> 李封晨高抬著頭,語氣平緩。
趙二側(cè)過了肩膀,楊飛猶豫了一小會兒,也側(cè)過了身子。
“多謝李大哥,只是……你們還是快些離開吐蕃吧?!?p> 小憐欲言又止,最后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那婀娜多姿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街尾,無論如何今天司馬無悔一行人又被算計了,楊飛只覺得自己好像被陷入了深深的漩渦之中。從黃沙鎮(zhèn)開始,驚雷刀就像一個牽引眾人的名目,讓所有人一步一步陷入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
“事不宜遲,我們要馬上離開百寒城!”
小憐才剛走,楊飛馬上想到了追擊未果的巴泰爾。在吐蕃七雄之中,巴泰爾僅次于胡茶兒,更有吐蕃國師的稱號。若是論到在吐蕃的勢力,未必會比身為商人的胡茶兒低,而自己前面重傷了吉爾多,怕是這兩個番僧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即使只有一個巴泰爾,他們要應(yīng)付起來都有些棘手,而且現(xiàn)在還是在吐蕃國境,若是出動了軍隊,就更加沒有機會逃脫了。
“不錯,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再重長計議吧?!?p> 在吐蕃的境內(nèi)和吐蕃的國師過不去,這不可是開玩笑的,先不說巴泰爾本身就是頂尖的高手,就他旗下的十八武僧也都是一流的武者,若是他真的惱羞成怒動用了自己一切的能力,司馬無悔一個人根本扛不過來。
或許是因為吉爾多的受傷,一下子打亂了巴泰爾的部署,他沒有想到這一小伙唐人之中竟然不乏一些高手,能夠突襲打傷自己的師弟,甚至還有一個年輕人可以空手接住自己的鐵拳。巴泰爾心里都有一些磨刀霍霍,想和司馬無悔真正地一較高下。只是現(xiàn)在師弟傷重,他還是選擇留在了毒龍山莊。
“國師,你的師弟傷的如何了?”
問話的正是庫爾,他和布庫兩兄弟被小憐叫回了毒龍山莊,在巴泰爾的手下待命,小憐自己則進入了內(nèi)堂,心緒難凝所以干脆閉門不出。很明顯她不愿意自己刻意為難李封晨,只是她能夠做到的太少了。
“哼……你們這兩個廢物,去抓幾個女的都會空手而回!”
“……”
庫爾吞了屯口水,心里咒罵巴泰爾祖宗十八代了。他們在毒龍山莊里面設(shè)伏,百來個高手圍四個年輕人都失手了,就連吉爾多都被打成了重傷,而他們只有兩兄弟,巴泰爾只給他們十來號人,怎么可能把江南六怪都抓回來。
“還不快去把他們找出來?難道你們要讓他們安全地離開百寒城,回大唐嗎?”
巴泰爾看到庫爾在自己的眼前晃悠就覺得心煩,索性將他趕了出去,其實巴泰爾可沒有指望他們兩兄弟可以把司馬無悔一行人給一網(wǎng)成擒,就單單是司馬無悔一個人怕是這兩兄弟疊一塊都未必打得過,更別說還有兩個劍法凌厲的劍客了。
庫爾悻悻地走了之后,巴泰爾一拳把旁邊的桌子給砸碎了,那厚重的楠木桌子在巴泰爾的拳頭之下如同豆腐一般清脆,巴泰爾咬了咬牙,嚇得屋中的幾個郎中都不敢看他。
“快給我治好我?guī)煹?,要是我?guī)煹苡袀€什么三長兩短,你們都別想出這個門!”
巴泰爾中氣十足,這句話更是提著嗓子叫道,幾個郎中都被嚇得癱倒在了地上。吉爾多中的那一劍本就刺得十分的深,傷到了精骨,再加上受傷之后他還硬是運功和楊飛過了幾招,現(xiàn)在整個左手都沒有了血色,就算保住了性命怕是以后左手多半也得廢去。
“來人!”
巴泰爾忍了半天,終于還是沒有忍住。門外進來一個護衛(wèi),畢恭畢敬地彎腰。
“去,快去烏思把十八黃布僧都召回來,讓他們速速來百寒城!”
“遵命?!?p> 十八黃布僧都是巴泰爾自己從寺里選出來的一流高手,每個人都擅長一種奇門功夫而且本門的開山棍造詣都不差,十八個人常年伴在巴泰爾的身邊,只是這次巴泰爾出行百寒城把十八黃布僧留在了烏思,充當吐蕃皇帝身邊近衛(wèi)軍的角色。
但是吉爾多的受傷幾乎讓巴泰爾失去了理智,無論如何一定要為師弟報仇,就算皇帝后面責怪下來,也在所不惜。
“樓主,巴泰爾讓我們兩兄弟去抓李封晨他們。”
庫爾和布庫兩兄弟在一個房間的門前,門房緊逼著,他們兩個人不敢進去,只是在外面半躬著腰,小聲地問道。
“無礙,你們兩個去跟著他們就行了,不需要動手?!?p> “如果巴泰爾出手了呢,我們也不動手嗎?”
“他有十八黃布僧,個個人武功一流,他們十八人一起出手還需要你們嗎?”
庫爾只覺得自己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但是自己的實力擺在眼前。
“還有……巴泰爾為人剛愎自用,你們兩個人在暗處提防一些,萬一他中了楊飛的詭計,你們也適時地幫他一下,畢竟他還有用處?!?p> “是的?!?p> 庫爾領(lǐng)過了命令,馬上就離開了。
“師妹,你不會真的看上那個小白臉了吧。”
屋子里面還有一個年輕的男子,正坐在小憐的前面,一身深藍色束裝顯得十分的干練。
“你放心,無論如何師傅的命令我都是不敢違背的?!?p> 小憐不卑不吭地回答,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你知道最好,李封晨那幾個人屢屢壞我們的好事,已經(jīng)容不得他們了,若是師妹舍不得下手,師兄我可以替師妹代勞?!?p> 小憐緊咬自己的嘴唇,微微有些顫抖,她沒想到自己的師兄竟然一反常態(tài),把自己逼的那么緊。但是這可是義父的命令,沒有人可以斗得過義父,她自己是如此,李封晨也是如此。
“你放心好了,巴泰爾的十八黃布僧可是吐蕃皇帝最信賴的力量,根本用不了我們出手?!?p> “希望如此吧!”
那年輕的男子走出了小憐的房間,漫步到一處窄路之中。
“去叫常祿出手,那個李封晨決不能留!”
一陣風吹著林子,年輕男子繼續(xù)漫步向前,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輕浮的神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