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我還能再見。”留央心情復雜道。
“當年事似乎還在眼前。”虞軻身體尚未完全復原,略為虛弱道,“姑娘比之往昔,變得不同了。”
“只不過是長了年歲。”留央將湯藥端給了虞軻。
遙思人市之事,時光一晃,過去這么多年。
他的命是她撿來的,天涯再相逢,又撿了一次。
一年前,他亦放了條生路給她。
她和他算是幸運,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希望彼此今后皆能順遂。
滯留的日子,過得很快。
留央嘆口氣,坦然道:“我本有急事趕路,如今耽擱了許久,你的身子再養(yǎng)個一個月,即可無什么大礙。今日就此跟虞大哥告辭?!?p> “你要去哪?”虞軻疑問道。
“趕往大業(yè)城。”
“那里想必已成戰(zhàn)火之地,你孤身一人,恐是不妥?!庇葺V不得不提醒道。
“只是一個月,西滄行軍有這般神速?”留央脫口而出。
虞軻不便透露太多,按著行軍計劃,其實這不算神速了。
“如若崔姑娘不嫌棄,我陪你一起去大業(yè)城。”虞軻咧嘴一笑,“這點傷算不得什么?!?p> 崔留央驚訝看著虞軻。
“一個女人家,行路總歸不便。這次西滄與龍城聯(lián)軍,若是姑娘路上遭遇到龍城軍,被他們劫掠,可是要被拉回龍城當奴隸。還是讓我隨你同行。”虞軻取出身上的軍令牌,放在桌上一擺。
等到虞軻將話講完,看著桌上那小木牌,真是一顆鎮(zhèn)心丸,崔留央突然覺得一路能有人同行,壯個膽也是好的。
虧得虞軻提點,要不然留央還不知道這次原來有龍城參與其中,龍城之人確實喜歡掠奴。于是,留央抱拳回道:“多謝虞大哥。”
獵戶小屋,還是有些衣物留備放置,以備不時之需,換洗而用。崔留央留下銀子在衣箱內(nèi),換取了衣物。
崔留央隨即搖身作了獵戶打扮。
整理了一番后,留央牽著驢子,虞軻坐著驢子,二人以患難朋友相稱,看病尋醫(yī)為名,結伴而行。
“虞大哥,記得我現(xiàn)在姓高,名安平。呼我高兄弟?!贝蘖粞朐偃f道。
“高安平?!庇葺V笑了笑。
“恩?!贝蘖粞霊?。
一路上,只聽聞高昌節(jié)節(jié)潰敗,真乃民心盡失,一觸即潰。自她隨著錢老夫人離開高昌后,這里的九五之尊換了不下五位。一個比一個殘暴,一個比一個無道,天災人禍,內(nèi)耗不止,離德離心。
真是要不了多少時日,高昌也許就會覆滅了。
眼下高昌與西滄混戰(zhàn)正酣,只要待到獵物一倒,餓獸必會撲而分食。百鉞蠢蠢欲動那是必然,崔留央理著脈絡,想著心事。
已經(jīng)走了半個月,一路聽聞高昌戰(zhàn)斗之力越來越差,西滄橫掃高昌,形勢一片大好,已然是場定局。她需要快點趕往大業(yè),必須趕在大業(yè)城破之前。
路邊傳來傷痛的呻吟之聲,留央掃了一眼那灰頭土臉之人。她牽著驢,依舊往前走著。
“喂……”路邊呻吟的人,對著虞軻與留央二人大聲喊道,“你們能不能幫我一把?”
只不過灰頭土臉罷了,就恨不得他人幫扶嗎?
留央未再回顧搭理。
那人還不依不饒道:“看你們倆個漢子,總該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吧?我錢財被人所竊,腳受了傷,煩請兩位幫個小忙,代我去報個官?!?p> 怎么會有如此無邪之人,這亂世,所有都垮了,禮樂崩壞,綱常廢弛,他是天上剛掉下來嗎?還報官?沒有人理所當然出手去幫。
留央倒是回頭,道:“小兄弟,還是煩請其他人幫忙,我倆急著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