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無法面對

　　離開報刊亭又穿過馬路，沿著圍墻來到水橋村東大門，右轉(zhuǎn)彎進村一直向西，黑子、瘦高個和疤瘌眉在十字路口停了下來。

　　今天可真把黑子給驚著了。

　　本來以為會有老師找他的，可是等了一天也沒看見哪個老師來找他，直到放學(xué)走出學(xué)校大門黑子頓感輕松。他明白了，那個叫壯壯的根本沒有去找老師，而是咬牙忍了。你忍了更好，那咱們就繼續(xù)吃你的雪糕。他心里樂滋滋的，帶著瘦高個和疤瘌眉索性就站在了報刊亭旁邊準(zhǔn)備明搶了。

　　可是，黑子萬萬沒有想到青青會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青青的出現(xiàn)使黑子大吃一驚，當(dāng)時就想逃離現(xiàn)場。

　　不知道為什么，黑子總是有點怕青青。也許是青青的潑辣性格讓他感到不好惹，也許是青青敢說敢作敢當(dāng)?shù)淖黠L(fēng)讓他感到無話可說，也許是青青那雙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讓他感到無處藏身，反正他干什么事就是不想讓青青看到。一但被青青看到，他覺得一切都完了！

　　這還不說，一個青青已經(jīng)讓他很頭疼了，沒想到又冒出來一個爸爸的同事，好像還是爸爸的領(lǐng)導(dǎo)，這就更讓他膽顫心驚了。

　　那個人到底是誰呀？直到現(xiàn)在他也沒弄明白。

　　不管那個人是誰，他已經(jīng)把話放在這了：要不到爸爸那承認(rèn)錯誤，要不就到派出所去，只能任選其一。可是這兩條道都不太好走，一個是內(nèi)部解決，一個是外部解決，這兩種方式都會把事情鬧大。

　　黑子覺得，如果到爸爸那承認(rèn)錯誤，那爸爸就知道了。知道以后會有什么反應(yīng)呢？不用說肯定是十分生氣。如果不到爸爸那承認(rèn)錯誤，那個爸爸的同事就會把我?guī)У脚沙鏊?，交公安處理了。那樣爸爸也會知道，而且會更生氣?p>　　兩條道比較，似乎還是到爸爸那承認(rèn)錯誤比較好，這樣也就是家里人知道，不會鬧得滿城風(fēng)雨。

　　黑子走到乒乓球臺邊一抬屁股坐了上去，瘦高個和疤瘌眉也坐到了他的旁邊。黑子問：“那個挺橫的穿工作服的人到底是誰呀？怎么還認(rèn)識我爸爸呢？”

　　“哪還用問呀！就是和你爸爸在一起工作的人唄！”疤瘌眉答道。

　　“這個我還不知道，我是說他怎么知道我們搶雪糕的事呢？”黑子看著疤瘌眉說。

　　“我覺得他可能是壯壯或者是婷婷的父親，他們把咱們的事跟家長說了，所以那個人就帶著工人來了唄！”瘦高個接過話茬說。

　　黑子點著頭：“也就是說，他們的家長都是電子廠的?！?p>　　“那肯定是啊！那兩個小孩就住在水橋南區(qū)，那是電子廠宿舍?！卑甜加纸榻B起來。

　　“這個事我還不知道，就你聰明?！焙谧訑?shù)落了疤瘌眉一句。他又抬起頭看著遠處的天空說：“那個叫壯壯的還真夠意思，沒有把這個事捅到學(xué)校去，只是跟家長說了并讓他們過來了一趟。人家家長來也合情合理，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嗎！”

　　“那個壯壯的確不錯，還給我們留了面子。只是沒想到他的爸爸認(rèn)識你和你的爸爸，所以你就被動了。”疤瘌眉分析說。

　　“這誰也賴不著，只能是算我倒霉?！焙谧犹鹗峙牧俗约旱拇笸纫幌?。

　　“那你打算怎么辦呢？”瘦高個也替黑子著急，“你想不想在你爸爸面前承認(rèn)錯誤呢？”

　　“看來只能承認(rèn)了！”黑子嘆了一口氣，“如果不承認(rèn)錯誤，那就更麻煩了，那個人真會把咱們幾個帶到派出所去。而且他還會找我爸爸質(zhì)問，為什么不看管好自己的孩子，說不定還會對我爸爸造成不好的影響呢！”

　　“承認(rèn)就承認(rèn)吧！但是，你可千萬別讓你爸爸找我的父母去，那樣一來我們都要跟著你倒霉啦！”瘦高個有點擔(dān)心地說。

　　“你們放心，我不會讓他去的。”黑子拍了拍瘦高個的肩膀，似乎在安慰他。

　　現(xiàn)在，黑子心里有點亂。雖然他已經(jīng)決定向爸爸承認(rèn)錯誤，可是怎么說呢？直接說自己搶劫小同學(xué)的雪糕好像對自己不太有利，那是明擺著要挨打的。還是說鬧著玩吧！這樣給爸爸的感覺只是自己在胡鬧，可以掩蓋搶劫的成分，就變成大事化小了。

　　黑子對那兩個人說：“我得趕緊回家了，回去還得琢磨怎么對老爸說呢！”說著跳下了乒乓球臺，拉上自己的學(xué)生包，“咱們拜拜了??！”然后向南邊走去。

　　黑子的家就在十字路口北邊那條路西邊第二個小胡同里的一個獨門獨院。那個院子不大，里邊有三間房，還有簡易的廚房廁所。那是一個農(nóng)民的出租房，他們家給租了下來。

　　黑子用鑰匙打開大門走進了院子，這個院子大概有二十幾平米，里邊干干凈凈的。對著大門有三間房，左邊有一個小廚房，右邊有一個小廁所。院子雖然小，但用起來還是比較方便的。

　　黑子走進了靠右邊自己的房間，把學(xué)生包放在了二屜桌下邊，坐在椅子上愣起神來。

　　過了一會兒，他爸爸媽媽一起回來了。媽媽趕緊忙著做飯，爸爸文山走到黑子住的房間門外推開門看了一眼說：“今天你還回來挺早的，沒什么事吧？”

　　黑子猶豫了一下說：“有點小事?！?p>　　文山走進了房間問：“什么事，你說說?！?p>　　“今天放學(xué)，我看見了您的一個同事，個頭挺高的，大眼睛挺帥的?！焙谧有稳菡f，“好像還是您的領(lǐng)導(dǎo)。

　　“你說的是我們車間主任?！蔽纳搅⒖叹筒碌搅?，“你怎么見到他了，在哪見到的？”

　　“在學(xué)校外邊報刊亭那。”黑子說。

　　“他怎么到那去了？”文山很納悶，隨即立刻警醒起來。

　　“我在那跟一個小同學(xué)鬧著玩，正好他也過來了，說了我一通，并讓我找您承認(rèn)錯誤。”黑子輕描淡寫地說。

　　“你是不是干什么壞事來著？”文山似乎猜到了什么，“你跟那個小同學(xué)干什么啦？”

　　“我只是跟小同學(xué)要冰棍吃，他不給，正好被那個人看見了?！?p>　　文山琢磨了一下說：“你老實交代吧！問題不會這么簡單，你從頭到尾給我好好說清楚，如果說瞎話，我明天一問就清楚了。到時候你可別怪我下手狠?！?p>　　爸爸的話一下提醒了黑子：我跟他說瞎話有什么用啊！明天他就都清楚了。干脆就說實話吧！于是黑子從頭到尾講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邊講邊看著爸爸的神色，還沒講完呢，爸爸已經(jīng)急了。

　　“你這個臭小子，干什么不好，非得干這個事，多丟人呢！就為了一根雪糕竟干出這種下三爛的事來，你真是傻透頂了！”文山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嚇得黑子哆嗦了一下，文山繼續(xù)說，“明天晚上吃完飯，你跟著我到主任家道歉去，你要特別跟那個小孩道歉，要誠心誠意的，要說什么好好想想?！?p>　　黑子低著頭撅著嘴沒敢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