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月色如同朦朧的銀紗,覆蓋在莽莽曠野。
程占堂的身影像一只動作迅猛的壁虎,整個人緊緊貼在地上,衣衫破爛,臉上布滿風塵,還有掩飾不過去的疲倦神色。
帶著自己的師弟從新朝這樣的虎狼巢穴中潛逃出來,幾乎已經(jīng)耗盡了所有的心力。這幾天以來他幾乎都沒怎么合眼。盡管他體能強大,也禁不住這樣的消耗。
程占堂不敢靠的太近,他躲在離巡邏點兩里外的一處灌木叢后,瞇起眼睛仔細觀察著。
過了片刻,大致確定了人數(shù)以后,程占堂像一只靈活的大貍貓,迅速退了回去。
回到一處山坳背后,看到程占堂回來,另一個青年人神情緊張,滿懷希望的問道:
“大師兄,怎么樣?”
程占堂搖搖頭,嘆口氣,凝重的說道:
“和別的地方一樣,這里也被封鎖起來了。”
白明軒坐倒在地,臉色蒼白像個死人,似乎似乎承受不住壓力,半晌,哽咽著說道:
“父親死了,師叔也死了,都死了,探索了一輩子武道,甚至打開了人體第一個神藏,卻被普普通通的一群士兵用神吼炮射死......現(xiàn)在,我們也要死了......”
程占堂神情無比嚴厲,低聲喝道:“明軒!師父、師叔他們畢生的心愿,就是奪回星辰列宿宗的至高傳承!為了它,長輩們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心甘情愿!”
白明軒抬起頭來,眼神無比絕望:“至高傳承又怎么樣?躲得過天工神器局的各類火銃,還能敵得過哪怕最小型的神吼炮么?我們就不應(yīng)該來......”
啪!程占堂狠狠給了白明軒一個耳光:
“愚蠢!如果火器這么無堅不摧,我們北荒武道界還能存活到現(xiàn)在嗎???”
然后他緊緊抓著白明軒的肩膀,盯著他的眼睛說道:
“我們的命早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我們這一脈的命運氣數(shù),全部都壓在了你我兩個人身上!現(xiàn)在我們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只要沖破這段封鎖線,我們就是虎歸深山,龍回大海!”
“你和我,身上帶著的是星辰列宿宗上上下下最后的希望!”
白明軒沉默,隨后收斂起失魂落魄的心情,打起精神低聲說道:
“對不起師兄,我失態(tài)了?!?p> 程占堂放下心來,粗豪的臉龐上滿是剛毅:“師父將你托付給了我,就算是我死,也要讓你完好無損的回到北荒!”
他看向封鎖線的方向斬釘截鐵說道:
“休息一個時辰,養(yǎng)精蓄銳,保持體力。在三更他們最松懈、最疲憊的時候突破!”
“明軒,記?。〉綍r候我先沖上去吸引他們的兵力和火力,你伺機從另一個方向突破!無論你聽到什么,都不要停下腳步!”
“五里!從這里算起,只要沖過五里的距離,他們就再也奈何不了我們!以我們的體能,只要不到一百息!過了這一百息,就是勝利!”
白明軒狠狠的點點頭:“師兄,可是你......”
“放心罷!”
程占堂看向哨點的方向冷笑著說道:
“光天化日之下正面沖擊當然沒有一點勝算,而在這種夜色突襲的情況下,我會告訴這些新朝的士兵,他們手里的火器,就是一堆破銅爛鐵!毫無作用!”
......
李鐵神情亢奮而緊張,緊握著火銃,雙目如鷹,聚精會神的掃視著周圍的情況。
岳平生此時仍然有無數(shù)的疑問在腦海中盤旋。這具身體與這名士兵似乎關(guān)系要好,也許可以從這個人身上套出一些情報。
正在這么想的同時,李鐵卻突然轉(zhuǎn)頭向岳平生問道:“阿平,你怎么了,從集合到現(xiàn)在好像都沒聽到你怎么說話?”
岳平生心一下子提起,嘴上卻說道:“沒事,我就是有點緊張?!?p> 李鐵哈哈一笑:
“緊張什么!咱們手里的輕型火銃裝配上破擊彈,最遠射程足足有一里的范圍!有效射程也有一百丈!除非那兩個匪人能隱身摸到我們眼皮子底下,不然只要是露出了行跡,就離咱們立功不遠了!”
有效射程一百丈,也就是330米,最遠射程的話豈不是有500米?這幾乎已經(jīng)要趕得上現(xiàn)代步槍的有效射程了。但是他摸索手上的火銃過程當中,完全看不出這樣做工粗糙的火器是怎么能達到這么遠的射程的。
這是完全不同于地球槍械的魔改版的火器?
岳平生心中一動,接著問道:“你說這兩個北荒的武者能有多厲害?”
李鐵撇撇嘴:“阿平,我怎么知道,我們可是同時入伍的?!?p> “不過,我倒是聽別的老兵說過,”李鐵話鋒一轉(zhuǎn),神神秘秘的說道:“據(jù)說想修武道得先成為藥罐子,普通家庭的人根本練不出什么名堂來,他們哪能花得起這個錢?所以能練出點名堂來的,估計都是有錢人家?!?p> “哦?”岳平生一副感興趣的樣子問道:“那能練出名堂的人呢?能擋得住咱們手里的火銃嗎?”
李鐵不屑的說道:
“這怎么可能?如果能抵擋得住,他們也不會被新朝趕到北荒去了。”
“那個老兵倒是說過,北荒的武夫中他見過個人武力十分強大的,能夠百人敵,普通的輕型火銃對他造不成大的威脅,不調(diào)動幾門神吼炮根本拿他沒辦法。”
李鐵接著嘿嘿一笑,說道:
“不過我倒是覺得他是喝醉了在吹牛,你想啊,上百把火器同時開火,那是種什么樣的景象?就算是個鐵人,都會被打成篩子,更何況人的血肉之軀呢?”
鐵人打成篩子?那這個世界的火器威力方面比起地球的槍械都不相上下,甚至還要超出?
岳平生心中暗暗想著,李鐵打了個哈欠,繼續(xù)道:“而且就算真的存在這樣的武者又有什么用?他們修煉了不知道多少年,花費了多少金錢,而在新朝,只需要幾個像你和我這樣普普通通的人訓練上幾個月,就能拿起火器,打死他們!”
李鐵說話的同時仍然保持著警覺性,眼睛來回掃視著,嘴里說道:“不知道這兩個人會選擇從哪里越境,邊荒上千個哨點,不知道能不能輪到咱們這里走運?!?p> 上千個哨點?一個哨點巡邏范圍七里的分布算來,那么這個新朝和所謂的北荒的邊界線豈不是就有七千里?那新朝和北荒的版圖又該有多大?
岳平生心里不斷地分析思考,到了現(xiàn)在,他對于這個世界終于有了一個大致的認知。
比起地球更加明亮的月色溫柔的撫慰著曠野,微風徐徐,時間不知不覺間就過了三更。